宇文南使了一下劲,令绳子绷直,叠脚用力,借着绳子与脚下木板的外力,将绳子缠绕腰身,旋转飞上了马车。
掀开布,秋雨棠下意识的闪躲,眼睛再次睁开时,对上的是宇文南恼怒的脸。
说不上是什么奇怪的情感,宇文南解开了秋雨棠的穴道。
宇文南大老远便一声喝下,侍卫们当场应一声“是”。
温浪自知不妙,翻身跳上马背,挥下鞭子,驱马飞驰。
宇文南一把扯下缠绕在门柱上的麻绳,随手捉起一块木板,超前掷去,绳子飞旋扔了出去,绕住了马车的架子,宇文南紧紧捉住绳子的一段,只身跳上木板之上。
现在应该很气才对,秋雨棠直视温浪的眼神却如一潭死水,温浪心虚,拉起遮布,内疚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答应你,我会对你好的,只要我们离开这。”
秋雨棠眼神闪躲,因被点了穴道,没办法大幅度的动作,眉头微蹙,心中的不悦写满在了脸上。
片刻,秋雨棠被一片黑暗笼罩。
为了躲秋雨棠,宇文南特意躲到宇文东这来了。
宇文南把玩着纸扇,一圈又一圈的转着,宇文东看见如此烦心的宇文南,直接提议道:“三哥,与其天天如此烦躁,你何不乘此机会休了秋雨棠那个女人?!”
宇文南反击:“如果你能休了南慕言,我就去休了秋雨棠。”
她又说:“我知道,王爷会如此,都是因为我,可是我确实没有要跟温浪走。”
德善的眉毛再次为难的纠缠在了一起,说道:“王妃娘娘,您看清楚了,我是德善,不是爷,您跟我说这些,没用,要说也应该跟爷说才是,不是德善说您,爷现在可生您的气了!”
秋雨棠低头,俨然一副做错事情的小孩一般,半天沉默不语。
秋雨棠低头委屈,小声嘀咕道:“我知道,王爷现在在生我的气。”
“王妃娘娘既然知道,那就不要为难德善了。”
秋雨棠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叫德善看了不忍,秋雨棠说道:“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好不好而已。”
德善得意,想着过些日子再去看看秋雨笙。
……
秋雨棠的直觉告诉她,宇文南生气了。
“是他!”
宇文南咬牙说了一句。
德善不明,追问:“谁呀爷?”
宇文南不语,脸色沉得可怕,吩咐道:“回府!”
“可是王妃娘娘……”德善犹豫,这荒郊野岭的,丢下秋雨棠一人终归是不安全的。
“回府!”宇文南再次吩咐道。
他依旧深爱着秋雨棠,只是不得不选择放下自己的执着。
德善带着人马追了过来,见到了遍体鳞伤的宇文南,德善心里是喊了一遍陈家的十八代祖宗了。
“爷,您怎么了这是?闷不出声就受了一身的伤,我的祖宗咧,您就行行好吧,别再吓唬我了!还有,搞了半天,王妃娘娘呢!”
看着秋雨棠毫无留恋的背影,温浪终于明白,自己输了,打从那个赌约起,自己就已经输了。
温浪苦笑,追了上去,拉住了秋雨棠,秋雨棠依旧那般厌恶的眼神。
温浪失了尊严,一再妥协:“那就利用我吧,只要把我留在你身边,你要如何利用都行,我只想留在你身旁。”
他受伤的样子深深刻在秋雨棠的脑海之中,秋雨棠想追上去,却浑身无力。
温浪一把拉起秋雨棠,还想着带秋雨棠走,秋雨棠望着他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份叫恨的情愫。
温浪发狂道:“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
马车颠了一下,秋雨棠看了一下,前头有个转弯处,这两个人再打下去的话,毫无疑问,他们必死无疑。
秋雨棠劝道:“别打了,前面是悬崖!”
谁也没听进去,温浪更是打红了眼,招招都冲着宇文南的命穴。
秋雨棠不见了,宇文南自然心急,询问了两名侍女。
侍女惶恐,当即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宇文南不耐烦了:“快说,是谁带走了王妃?!”
温浪见状,丢下缰绳,二话不说,直接跟宇文南对打。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宇文南顾忌秋雨棠,以守为主,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马儿一直飞快的跑着,无人驱使,跑得更欢了。
马车就这样带着宇文南飞驰,脚下的木板“呲呲咔咔”的响,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温浪不管不顾,驾着马车直往郊外。
山路颠簸,木板也要到它的极限了。
耳边一直传来车轮子转动的声音,也许这次就会这样结束了也说不定。
守着宫门的侍卫明显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温浪心中窃喜,脑海之中更是憧憬着与秋雨棠的未来。
“拦下那辆马车!”
宇文南不理会,快步朝着宫门走去。
德善蹦跳着追在宇文南身后,大声疾呼:“爷,您真是的,等等德善嘛!”
太医署停放着一辆运送药材的马车,乔装之后的温浪当起了车夫,将秋雨棠平放在马车上,封了她的哑穴,让她无法呼救。
好心没好报,还想着自己出了不错的主意呢,没想到却被宇文南如此调侃,宇文东沉下脸:“别跟我提那个女人,我的情况跟三哥的不一样。”
宇文南笑了,点了点头:“确实不一样,好歹我是真心喜欢秋雨棠,而你却毫不在意南慕言。”
这两个人都是别扭的主,德善心里憋屈:自己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两个主呢?
德善内心小小挣扎了一番,故意说道:“德善现在要去看爷了,王妃娘娘,您可千万别跟来啊,千万别乘德善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跟来哦。”
最后一句,德善咬字特别重,秋雨棠暗笑,领会到了德善眼中想要传递的信息,笑笑不语。
德善露出夸张的模样,无意之间加重了秋雨棠心里的内疚和担忧。
德善仰着鼻子,眼睛瞪得像要吃了秋雨棠一般,说道:“怎么可能会好?爷最近人都消瘦了一大圈,本来就是一个受伤的人,现在连饭都不肯好好吃了,这伤怎么可能会好?”
秋雨棠的担忧直接显露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坦诚的表现自己的情感。
除了德善以外,谁也不知道宇文南的行踪,分明就是故意要躲着秋雨棠。
秋雨棠拦下了德善,德善左右躲闪不及,跺跺脚,佯装生气的模样,企图吓退秋雨棠。
“王妃娘娘,您就别为难德善了,您知道的,爷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您了。”
“是是是”,德善无奈道,又开始叨念道:“出了事还不是要来找德善算账?”
还好德善长了一个心思,留下了几人来保护秋雨棠,顺便叫人再去备辆马车。
安排好了一切,德善叹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好德善是个好儿郎。”
宇文南上车,没好气的说:“不知道!”
“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秋雨棠的瘦小的身影若隐若现,看到的人立即禀告了德善,德善高兴,说了一声:“爷,王妃娘娘回来了!”
秋雨棠冰冷的拒绝道:“不了,他会不高兴的。”
悬在半空的手,终究还是落下了,温浪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狼狈至极,可是他不能怨谁,都是他自己找的。
温浪望着秋雨棠的背影,眼中泛起的不再是占有欲,而是一种豁然:“秋雨棠,你赢了,那我就来成全你的心意好了。”
秋雨棠挣开,冷声道:“可是,我并不喜欢我,我说过了,从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而现在,你伤了我在意的人,我只会更加厌恶你而已!”
“又是宇文南!如果你喜欢他,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秋雨棠甩开温浪的手,她并不打算再跟温浪废话什么,转身欲走。
车子一晃,马儿真的直冲着悬崖处跑去,三人突然受到外力,宇文南余光瞥到,当下拦住秋雨棠腰身,因而吃了温浪一记掌,翻身跳下马车,将秋雨棠紧紧的护在怀里。
宇文南地面翻滚了几圈,手臂碰撞,应该是脱臼了,他忍住疼痛,咬牙不喊半句疼,身上到处是擦伤。
怀中的秋雨棠毫发无损,眼中的急切掩藏不住,她想扶起宇文南,手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宇文南打开,他撑起身子,留下一句:“想走就走吧”。
这一问,两位侍女更慌了,她们哪里认得温浪啊,支支吾吾求饶道:“王爷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那名男子上前就点了奴婢们的穴道,强行掳走了王妃娘娘。”
德善气呼呼说道:“谁啊?敢抢走咱们的娘娘?爷,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还以为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依旧还是废话一堆,果然德善就是德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