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心思,秋雨棠自然看穿了,却忍不住笑意,掩面憋住了笑意,这才走到宇文南的身边,问道:“看来陵王殿下当真伤得严重。”
“可不是嘛,本王只觉得浑身无力,好像是要升天了。”
宇文南故意使坏,冲着秋雨棠撒起了娇,秋雨棠点了点头,憋住笑意,思索一番,也使坏道:“那陵王殿下更应该好好吃药才是,这药呢,就该趁热喝才是,不然就没了药效。”
本来宇文南没病,但保不齐真的会被德善给气出病来,他朝着德善丢去一个枕头,骂道:“德善,你好大的胆子!当心本王把你送进内人府!”
又是这一招,即便宇文南用了多次,但是依旧管用,德善也只有在这种会影响陈家香火的事上有了反应,跑得比谁都快。
这个德善果然不让人省心!
“爷,快喝了,这药,德善可是熬了很久的!”
“谁让你多事的,当真找打!”
宇文南抬着大腿在德善面前晃悠着,以此威胁着德善,德善已经习惯了,脸上也不见得有什么害怕的神情,甚至还出言不逊。
心中涌现的害怕之意,她是在害怕高恒就此死掉吗?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屋里的动静惊来了宫人,他们窃窃私语,吵得温浪心烦,温浪大吼一声:“都给我出去!”
听、看、号,简单的把脉之后,温浪不知原因,骂了一句秋雨笙。
“你究竟做了什么,这人早上还好端端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面对温浪的质问,秋雨笙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摇着头,不停地哭着:“不知道,他就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秋雨笙没有立即给出反应,高恒费尽心力也无法说全话语,较以往不同,高恒此次的情况更为的严重,嘴唇发黑,伤腿处又重新开裂了,不断淌出血水,血肉模糊的,情况开始恶化。
最近,秋雨笙变得很奇怪,原先她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担心阿姐的安危而已,直到高恒醒来的那一瞬间,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担心与焦虑不仅仅是因为秋雨棠。
高恒的手放开自己的一瞬间,秋雨笙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了,脑子乱成一团,手足无措的,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下一步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以毒攻毒这招好像起了作用,高恒终于醒了过来。
高恒浑身使不上劲来,他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秋雨笙,元气大损之后,高恒就连喊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高恒看向秋雨笙时,秋雨笙脑子一蒙,全然没了主意,呆立在原地,没了动静。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何事而伤了高恒,但是我知道一点,你一定会后悔伤了高恒的,我信他,他绝不会对你干出那样的事。”
“我不后悔”,秋雨棠不假思索的回答,冷酷得让宇文南难受,她不理会宇文南的想法,继续说道:“既然陵王殿下信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雨棠呢?”
“因为我要听你亲口说出事情的真相!”
“哼”,德善轻哼一声以示不满,喋喋不休了起来,“我说爷,您明明没病还故意装病,小心雨棠小姐发现了,您就惨了。”
“要你多嘴!”
宇文南不满德善多事,伸出一只腿用力地踢向德善,德善躲闪不及,吃了一记打,他便揉着大腿抱怨道:“切,爷就只知道欺负德善。”
“理由还重要吗?”
“重要。”
“如果高恒死了,那我就告诉你原因,只怕那时,我也不会在这世上。”
秋雨棠别过头,故意说了违心的话语,事情又开始变得麻烦了起来。
“那不是人之常情吗?毕竟陵王殿下可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伤,无论如何,我都不做不到无动于衷。”
“人之常情啊”,又一次被秋雨棠给打败了,宇文南喃喃自语,极为的失望,悲伤也涌了上来,宇文南无奈的笑了,“总归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话点醒了秋雨棠,短暂的幸福时光之后,秋雨棠立刻清醒了过来,她放下了碗,又恢复成一贯清冷的样子。
见秋雨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宇文南连忙小心的赔罪道:“你生气了?如果是本王说错了什么了,还望秋姑娘海涵。”
“陵王殿下什么错也没有,您也不必向我赔罪,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应该避开才是,否则您我的结局终究只会走到悲剧而已。”
“你在笑什么?”
宇文南挑眉,故意明知故问。
“没什么啊,只是没想到堂堂一个陵王也怕吃药啊。”
“陵王殿下不是还有一只手吗?完全可以用另一只手吃药才是。”
“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全身乏力,就让我这样死掉算了,反正也没个人会真的可怜我,喂喂我吃药啥的,哎~”
宇文南这口叹气故意叹得老长,暗示的如此明显,秋雨棠自然听出了画外音,她没有很抗拒的情绪,很自然的端起了药碗,声音无奈却充满妥协宠溺的口吻,叫宇文南听得一时乱了神。
利用秋雨棠的愧疚心理,宇文南惬意的躺在床上,他的伤势早无大碍,只不过难得看见秋雨棠紧张自己,所以故意耍起了无赖。
吱的一声。
房门被推开了,宇文南立刻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哎呦呦的无病呻吟。
额,终究还是躲不开这劫,宇文南动作变得迟缓,明明就是一小段的距离,到了宇文南这里却好像是天涯海角那般遥远。
他故意装作身体虚弱,一下子瘫在床上,要求秋雨棠。
“这手不知怎么的,就是使不上劲来。”
门又被打开了,宇文南没好气地骂道:“好你个德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当心本王真的送你去内人府!”
“陵王殿下中气十足,看来是好了。”
秋雨棠细软的声音响起,宇文南立刻瘫在床上,没病也秒变成有病的样子,哎呦呦的喊着想引起秋雨棠的注意。
“爷,您真的很卑鄙,小心后面吃苦头!”
“嘿,叫你不要说,你还说,当真找打!”
这下,德善变机灵了,躲了过去,继续念了一句:“爷,您真的很卑鄙,俺娘说了,卑鄙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那你还不快点消失在本王的面前!”
“爷,您以为德善愿意来啊,还不是得伺候您吃药?”
“本王没事,好得很呢,吃什么药呢?苦死了!”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当真糊涂,他死了,我们还有什么筹码?”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现在,秋雨笙除了摇头否认,她别无他法,她很想知道高恒为何要喊自己的名字,他想说什么,自己都不得而知。
“温大夫,温大夫……”
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了,秋雨笙这才喃喃自语,不停地叫着温浪,声音中尽是害怕与焦躁。
正巧温浪撑着懒腰进来,见到瘫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秋雨笙,心中已有不详的预感,他快步上前查看高恒的情况。
高恒微微抬手,向前伸了伸,只是为了捉住身旁的秋雨笙,费尽心力,就只说了三个字。
“秋雨笙……”
简单的三个字,就只是秋雨笙的名字而已,即便声音有些虚无缥缈,秋雨笙也听得真真切切。
宇文南说得有些失控,甚至很是激动,秋雨棠抿嘴不语,什么也不肯说了。
最后,宇文南还是无法对秋雨棠弃之不管,将她留在府中,是为了她的安全,即便她伤透了自己的心,但只要还能活着,对自己也是一种安慰。
如果情况是最坏的话,宇文南不愿在失去一位挚友之后,又失去一位自己此生所念之人。
“你当真讨厌我讨厌到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我吗?”
“是。”
秋雨棠回得决绝,也十分的干净利落,宇文南笑得凄凉,也算明白了一件事情,他说道:
原本还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低沉到了谷底,可是偏偏这时,宇文南才发现,他对秋雨棠的迷恋已经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了。
宇文南看不懂秋雨棠,却不想让她出事,就是在这种矛盾心理的作用下,宇文南始终无法真正的放开秋雨棠。
宇文南情绪低落,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伤高恒?”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就这样结束不行吗?我不想恨您,更不会再爱上您了,那代价,一次就够了。”
宇文南的脸色沉重得难看,这个秋雨棠总是有办法一次又一次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惹自己生气,宇文南问道:“什么代价,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如果你对我无意,你干嘛如此紧张我?”
“哦,你果然是在取笑我!”
“哈,民女可不敢。”
“说是不敢,我看你心里指不定乐开了花呢?不过这样也好,你对我终于不再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了。”
“是是是,都依你。”
第一次,秋雨棠冲着宇文南笑了,不是勉强的笑容,是发自内心,很是自然的笑容,看得宇文南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
这药确实苦,宇文南这才吃了一口,全身被苦得抽搐了一下,秋雨棠见了好笑,低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意。
“爷,是我啦。”
德善嫌弃的声音响了起来,手上还端着刚熬好的汤药。
宇文南立刻跳了起来,探了探身子,极为不满的问道:“怎么是你?秋雨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