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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以后是你欠我(第2页)

他随之想象了一下戴闲庭被上刑的场景,瞬间不寒而栗。

他感到了恐惧。

他已经失去了蒋家的家人,他还要把养他三年、教他文治武功的戴闲庭送出去,很可能是去死……他还剩什么呢?

他还没能控制大理寺和刑部,他手中的权势只是一具空壳,锦绣其外罢了,戴闲庭落到别人的手里必然讨不到好,他先动手总有分寸一点。

——不是,他就是怕被议论宽容一个罪人,失信于朝臣,他要堵了那些言官的嘴,用戴闲庭一身伤说看啊,他没有包庇他,他动了刑的,可是没问出罪。

比起戴闲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他提着鞭子站起来,狠狠心不去与戴闲庭对视,踢了他一脚让他翻身,说道:“你被刑部带走之后,不要认罪,等孤做完眼前事,想办法让你出来。”

然后这一鞭,他甩在了戴闲庭胸膛上,细嫩的皮肉根本不经打,有血珠从艳红的鞭痕里沁了出来。

戴闲庭胸膛里一阵闷痛,还笑,莫名的共鸣让里外的痛更加剧烈,可是他忍不住,他满背的伤被压在身下,喘息都断断续续,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明显。

这是发得哪门子疯!道得哪门子歉!

戴闲庭想质问,却没有力气,身上渗出来冷汗,蛰得每一道鞭伤都在痛,自从逃出了那个活地狱,他何时挨过这么狠的打?

“对不起。”蒋今潮重复道。

“不在最初就告诉你蒋家的真相,养你当狗,逗你好玩,是我的错。但你记得,以后是你欠我的。三年前要是我办蒋家案再晚些,你就要被蒋河当药引煮熟了,还要心甘情愿为他去死。”戴闲庭用舌尖勾一下蒋今潮的舌头,“干我,还有五个时辰早朝,我要你干我。”

然而这些积弊哪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要改制、要变革,都要手中握有无上的权势,言语需有与圣旨无二的力度,要满朝文武的信任,方才可以尝试。

他要人心所向。

要戴闲庭这个他上位开始办的第一个案子,有能服众的结果。

他坦白:“魏阳王叔骗我,你是为了权势、取信于赵项做局坑害了蒋家,收养我是因为逗我好玩,我又无力反抗与你,就像猫逗弄老鼠却并不立刻杀之,几年来,我深信不疑。

“所以我一获权势,就要囚你,给你定罪,偏偏你不知为何烧了卷宗暗中调任当事官员、甚至我娘与堂姐亦不明不白死于流放途中,更显你心虚,要不是翻了你其它经手案件的卷宗,和国库两年前的入账记录,我就要一直糊涂下去。也许等到实在翻案不能的时候,才能查明真相。

“但我现在知道蒋家罪无可恕,我更糊涂了,戴大人……主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瞒我,什么都不肯与我说呢?”

这样一双抖得不行的手,鞭打他的时候却仿佛鞭下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团死肉,带着倒刺的皮鞭在他皮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疼得他喘不过气。

鞭子挥起的声音很响,带着风,他伏在地上,从脖子到小腿,暴露在上的部位没有一处被放过,背上臀上挨得打更是让他恨不得没生那两片肉。

他想求饶,勉强能动的手臂在地上扭曲地移动了许久,都没有够到嘴边,被胡乱的一鞭子扫到,等他能说话的时候,脸上都蹭上了鲜血。

蒋家绸缪多年、贪赃受贿、暗中囤兵,不惜将手下军务弄得一团糟,所图的权势么?

他再也挥不动鞭子了。

戴闲庭遍体鳞伤躺在地上,他扔下沾满了血的刑具,跪倒在地,上身伏在他身上,忍了又忍,终于没哭出来。

“你爹当初落在我手里,我先给他上了遍杀威棒,鞭刑就当洗洗皮子,烙铁用来止血,还有针刑十指连心,梳子、咳咳……你知道梳子是什么么?”戴闲庭看着蒋今潮,忍着遍身的痛,一字一句地说道,确保蒋今潮能听清每一个字。

蒋今潮能想象出那些残忍的画面,和蒋巍温柔地抚他的发顶,抱他上马,给他讲故事的画面相交织。

只是从魏阳王叔那里问清的残忍真相,让那些温馨画面蒙上一层阴霾,记忆里父兄满身刑伤跪在刑场上被斩首之时,脊梁似乎也不再那么挺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怎么,王爷是怕打罪臣打得太轻,耽误了您做贤王是么?”他肆无忌惮地讽刺着,“那光鞭子算什么,去深狱里挑挑刑具啊!”

蒋今潮只是沉默着落鞭,空荡的寝殿里回响着鞭子划破风又落到皮肉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也捶在他心上。

戴闲庭忽然意识到了异样,他睁开眼抬头,看到了蒋今潮他真的很难过很歉疚,和晨起的态度差了可太多。

“你知道……”可他没问出来,被捂住了嘴。

“是孤做了小人。”蒋今潮吻着他汗湿的额头,珍而重之的一下,“但是对不起,这个小人,孤要做到底了。”

戴闲庭听完愣了愣,闭上眼,道:“那王爷要好好去做……刑部和大理寺的什么时候来?”

“明早朝会,孤会下旨。”蒋今潮说完,又愧疚地把头埋了下去,然而他的脸被戴闲庭捧起了。

肩上伤势几番反复的戴闲庭手上并没有什么力气,他托着蒋今潮脸颊的手指很软很轻,然后在他唇上落了一个更软更轻的吻。

有几滴泪滚在戴闲庭胸膛上,蛰得他很痛很痒,他不知今日第多少次叹息,问道:“你拿了权势,除了翻案,还想做什么呢?”

蒋今潮不知道戴闲庭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答道:“将士苦缺饷少粮久矣,百姓亦苦银贵铜贱久矣,王兵贵族与世家富贾屯银几万几十万之巨,不论是赵项还是谁,生下来没离开过宫城的赵家人都是永远不会管这些事的,孤想改变此局。”

他从前只知前者,是跟在戴闲庭身边才了解后者,在北疆带兵打仗奔波,每每因发不起粮饷犯愁,方参透这之间的关联。

“蒋、蒋浪,你是今天才死了爹么?”戴闲庭恶狠狠地在鞭风的余隙中咒骂,声音小得让自己绝望。

蒋今潮却停下了。

“戴闲庭。”他蹲下身低吟,“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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