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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慈我悲镜顽番外青楼花魁持剑之僧(第2页)

“凝心自是不会令王爷失望的。”凝心挂着招牌笑容,似乎胜券在握。

“哦?那就是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了?济法寺的僧人可是举国皆知的一心向佛,凝心当真有把握?”承嘉王似是不信。

“当真。”

“好。”

鸾娘做了个请的手势,镜顽随她一同入了厢房。

凝心看着那白袍掩在门后,心跳得飞快,惶恐已大过了那赌赢的惊喜。

“娶凝心姑娘。”

鸾娘这才敛了神色,朝凝心瞥去,凝心冲她使了使眼色摇摇头。鸾娘何等的人精,立马便明白了是凝心那丫头之前那个赌局。

她居然真的让和尚动心了!

凝心在高楼之上低头看那仰望她的白袍僧人,忽然万分惶恐。

那厢却传来一声轻笑,她目光一瞥,是厢房里的承嘉王噙着笑向她举杯示意——你赢了。

凝心还未开口,鸾娘就已急匆匆地赶来,这大堂里人声鼎沸,她听了婢女禀报便立刻出来瞧瞧。

“哪个济法寺?”

“咱们镇中还有哪个济法寺,不就是那个。”

“啧啧,济法寺怎么出了这样的和尚,主持治下不严。”

她挣了挣,表情有些僵硬,只得无奈地转头看镜顽。

镜顽向她走去,一步又一步,十分守礼地站定在楼下,抬头坚定道:“施主,贫僧来娶你。”

满座哗然,怀抱着美姬调笑的客人们纷纷停了下来,向这两人投去诧异的目光。

这下龟公倒是愣住了,也不再作阻拦,只同一旁的伙计嘀咕:“和尚也来逛花楼?”

镜顽一身寡淡的纯白在这奢靡之地十分惹眼,来往的花娘客人无不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和尚怎么来青楼啊?”

凝心从早就在暖花阁等他,直到傍晚,镜顽才踏进暖花阁。

她故意站在楼台的正中央,吩咐了惜玉待会如何陪她做戏,更请了承嘉王在一旁的厢房里等着看戏。

她今日势必要赢。

他在黑暗中无声叹气,那莫名的慌乱以及隐约的喜悦都叫他不安。

此后整整七日凝心都给镜顽写信,信上无非是写些今日吃了什么,见了什么,很想他之类的话。

来来回回地写,镜顽从未回过信。

镜顽沉默地点点头,也罢,明日再告诉师父罢。

殿里的佛像金身未曾褪色,仍旧拈花带笑,桌前供奉的梧桐皆已半枯,朱红的漆柱表层有些脱落,满殿的檀香暗遗,香如蒸云,袅袅而起。

诸相从心起。

“那你明日一定要来,我等你。”凝心开了口,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她最终还是决定利用他。

“好。”

“嗯。”

“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镜顽望向她,低声道:“贫僧没有不喜欢你。”

凝心心中终于掀起惊涛骇浪:她要赢了!

她心里迅速想着如何将镜顽骗到暖花阁,小心地开口:“娶我?可我是暖花阁的人,即便要娶也需要知会鸾娘。”

她没有说,要赎身才能带她走,她的身价可是五千两白银。但这不重要,出家人两袖清风,他哪儿拿的出银两。她不过是要他出现好叫她赢了这场赌局。

镜顽倏然转身,拧眉肃然道:“贫僧从未看不起施主。”

他似是看凝心被惊住的模样,才觉自己语气有些生硬,着意放缓语气道:“施主不必看轻自己。你若是不愿,贫僧明日便带你走。”

“带我走?”凝心的心跳起来,有些不确定道。

一进屋她却立刻关上了门,镜顽正颇为不解。

凝心故作惆怅,神色凄楚道:“镜顽,我是个青楼女子,身不由己,过几日就要开花会叫卖初夜迎客。你虽不喜欢我,但我却实在喜欢你。与其将身子给不喜欢的人,不如你要了我罢。”

说着她就闭上眼,故意颤抖着解自己衣裳,将那衣裙剥落,雪白的身子,玲珑有致的曲线,一张艳丽的面孔上有着十分的决然,身体却微微瑟缩,似乎是害怕他拒绝。

不行,她只得使个苦肉计了。

凝心带他去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冬日冷冽,唯有这青青翠竹屹立不倒。她用翠绿的竹叶折成竹叶船,在小船上放不知名的紫色小花,那花日出便开,日落即合。

她蹲下身将船放至一旁的小溪中,要镜顽同她一起看着竹叶船顺流而下。

凝心便笑起来,眼神婉转:“那明日见,我会等你的。”

“嗯。”

这日镜顽在日落之时回了寺内,云心并未发现他擅自下山,暗自松了口气。

“镜顽,你瞧花真美。同心悦之人赏花,便是美事一桩。”凝心转眼笑着望他,光彩夺目的面孔上是全然的喜悦。

镜顽不语,只是看着那花。凝心也不勉强,自顾自地开始说话,甜言蜜语不断,势必想打动他。

镜顽看着那旋然而坠的花,漫无边际地想:花越美越是容易败的,冬日的花是活不过春日的。

镜顽持剑挥开那些荆棘,慢慢走下这条陡坡,果不其然到了山下。

凝心今日也用心打扮了,夕岚的百蝶穿花袄裙,戴两支圆环挽梅玉钗,斜簪了支鎏金摇叶步摇,用同色的发带挽了个高髻,傅粉施朱,明艳动人。

镜顽只是一如既往地走到她身旁,仍旧不言不语。

镜顽不语,凝心仰头看他,撒娇道:“好不好?只是写个信你也不愿意看吗?”

镜顽垂眼,不言不语地转身走掉。凝心追不上他,只在身后大声告知他:“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镜顽要看我的信啊!”

凝心今夜并不失落,甚至颇为轻快地回到了暖花阁,她今日莫名有了几分信心,她总觉得那和尚对她有几分喜欢的。

云心看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实在没法,想着明日安排两个师弟去寺门外守着。

这日午后,镜顽就准备下山,却见寺门的石阶旁守着两位师弟。

他叹了叹气,师兄不可谓不费心,将离之人,又岂是这样就能拦得住的?他知道自己在往不归路踏,但他没法停下。

“是女施主?”

“是。”

“镜顽糊涂!今日以后不许你再下山!”云心惊讶不已,镜顽可是师父定下的接任主持,从来循规蹈矩,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女子三番两次私自下山。

凝心瞬间雀跃起来,她有种预感,她这场赌局赢定了。

灯火缥缈,镜顽的神情莫测,他轻声道:“早些回去罢,明日见。”

“那我在城南等你,明日见!”凝心开心地同他告别。

他摸出块手帕,递在她眼前,凝心一把接过,假意擦眼泪,心中暗笑镜顽真好骗,看着冷淡其实是个软心肠。

她终于抬头,趁机追问:“那我喜欢你,镜顽你喜欢我吗?”

镜顽沉默下来,他正不知如何开口。

可她看着镜顽耐心等待她的模样,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鬼使神差地就开始说起谎来:“镜顽,对不起,我这三日一直拖着你,不敢说出口,是因为我怕你因此瞧不起我。”

她假意擦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泪,吸吸鼻子,小声地说:“我是青楼女子。”

镜顽凝神望她,看她抹眼泪之时紧张地手微抬起,片刻又放了下去,认真道:“众生平等,贫僧并不会因此看不起施主,施主无需介怀。”

“妙照本王所见,不如要他在暖花阁众人面前向你求亲,如此便算你赢。”承嘉王好整以暇地望向她。

暖花阁众人面前求亲?凝心脸色一白。这怎么可能?

“怎么?办不到?”承嘉王挑眉问道。

这次的信她写的情真意切,道今夜必然会告诉镜顽她的难言之隐。

镜顽也果真又来了,凝心看着那身白袍,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惶恐。

他真的来了,接连三日都来了。她写的信他每封信都读了,他应当有些在意她,不然也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这湖畔枯等。

凝心赶忙下去安抚镜顽,镜顽仍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也瞧不出是否着恼,只问她:“施主想说什么?”

“我……我说不出口。”凝心心虚地低头,好似十分为难。

她隐约听镜顽叹了口气,再抬头镜顽只是道:“那贫僧先走了。”

也许她真的有难言之隐。

因此他仍旧踏着夜色下了山。

今夜承嘉王仍在望月楼看戏,凝心瞥到那持剑的身影,再度松了口气。

“无妨,施主你没事便好,贫僧并未生气。天色已晚,施主早些回去歇息罢。”镜顽平静望她,神情认真。

凝心一时之间哑口无言,镜顽已转身先行离开了,那被风吹起的白袍映在凝心眼里,她的心不知为何开始不安起来。

次日,凝心又故技重施,这次她故意入夜才寄了信,她想若是镜顽晚些来,也许能少等一会儿。

“可是你没说你不喜欢我。”凝心却轻轻地笑了起来,有些得意:“你就是喜欢我。”

镜顽不争辩,转而道:“明日贫僧不会再下山了。”

凝心的笑容消失了,失落道:“明日就不来了啊。”

“施主你来了。”镜顽没怎么惊讶也没有不满,只是淡淡开口。

“我……对不起。”凝心开始假装为难:“我不是有意让你等这么久的。”

“无妨,你有何事直说罢。”镜顽神色平静,看她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但她也没有反驳,焦心地等着,戏台上换了好几出戏了,才将将过了一个时辰。凝心心里着急,不时瞥向楼下,生怕镜顽一气之下离去。

但是他没有,他除了四处环顾了几次,仍旧在原地等着。

承嘉王终于乏了,惊奇地看着楼下未曾离去的身影,笑道:“凝心,那和尚当真被你迷住了,现下都还未走。”

望月楼中,承嘉王打着呵欠品着下人奉来的茶,看着台子上的戏班登台,时不时看看楼下那站着的身影。

凝心陪在一旁,她的心像一颗丢进深湖的石子,初时因镜顽如约而至的欣喜一闪而逝后,便因他不断枯等而无尽下坠,心里闷得慌。

这望月楼内暖风熏人,外头可是寒风凛冽,她在阁内听戏品茶,镜顽在湖畔傻等。

直到暮色沉沉,众人散去,镜顽才收到信。他三两下便拆了信,一见信上所书,毫不迟疑地往寺门外去。

她今日来信这样迟,果真有事。

镜顽离寺之时未曾打招呼,云心遥遥见他着急离去的身影,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这个向来沉闷寡言的师弟似乎在奔向一条不归路。

那搁下的青瓷茶盏一声轻响,像她的心一般也轻颤了一下。凝心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了。

“那今夜便在望月楼见罢。”承嘉王撂下话便走了。

凝心今日还未寄信与镜顽,此刻便只得思索着如何骗他下山了,她提笔写道:“镜顽,今夜务必下山相见,有要事相告,我在秋漓湖畔等你,不见不散。”

她拿药的时候想碰碰他的手,镜顽仍旧快速避开了。凝心见这不行,又瞧他眼尾的血迹,心念一转便开了药盒,用食指蘸了药要往他眼尾抹。

镜顽别过脸退开,抬手随意地擦了擦,淡声道:“多谢施主,贫僧无碍。”他转身就去拉起那地上的灾民,要带着他走。

“要去报官吗?”凝心赶紧跟上。

“既如此,已过半月,那和尚对你已有情意,那不妨我们试他一试。”

凝心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王爷想要如何试?”

“济法寺在山上,不如连着三日叫他夜里下山在秋漓湖畔等你?他若如约而至,自是对你有情。”承嘉王颇为随意地放下茶盏,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地提议道。

她想着镜顽那认真的神色,觉得这个谎似乎再也没法向他解释了。

鸾娘望向那和尚冷淡的面孔,眼神却是干净认真的。

她心中叹道,可怜。

于是软了语气:“那小师父不如移步同我谈谈,这娶妻可是大事。”

初冬已至,天气越发冷了,离她与承嘉王约定之日还有八天。凝心渐渐有些着急,那些石沉大海的书信,都像在预示着赌约的失败。

这日午后承嘉王却忽然来了,凝心有些惊慌,盛装打扮去迎他。

“如何?还有八日,你我之间的赌约便要揭晓输赢了。”承嘉王挑挑眉,接过凝心奉来的茶抿了一口。

“这位小师父为何来闹事?”鸾娘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仍旧细声细气地问道。

“贫僧不是来闹事,是来娶妻的。”镜顽低头行礼,一板一眼地答道。

鸾娘上下打量他,掩唇笑道:“娶妻?娶谁?”

“看来济法寺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一时之间,流言纷至沓来,一声比一声高,甚至掩过了那曼妙的丝竹弦乐,舞姬们虽未停下,仍旧向那白袍僧人投去惊讶的目光。嘲笑声、暗嗤声,轻蔑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往镜顽身上扎。

镜顽视若无睹,只静静望向她,冷俊的面容上,那双眼澄澈如明月。

“和尚娶妻?娶青楼女子?”

“哪儿来的和尚啊?现在佛门都出些花和尚吗?”

“瞧这身打扮,应当是济法寺的和尚罢。”

“思春呗,哈哈哈哈哈。”

“暖花阁名不虚传啊,连和尚都慕名而来。”

镜顽依旧面不改色,神情冷淡地四处寻人。而后便看到了在高台之上的凝心,她似是很欣喜,笑容满面地准备跑下来,却被一旁的婢女拉住了,摇头示意她不得妄动。

暖花阁日日莺歌燕舞不绝,觥筹交错中,男女调笑声十分放肆。阁内富丽堂皇,金妆银裹,客人们握花掷酒,脂香粉腻,一派奢靡。

镜顽一身白袍,方踏入一步,就被迎客的龟公拦住,倒还是颇为客气,解释道:“小师父,这里可不是寻常酒楼,是花楼。”

“多谢施主,贫僧知道。”镜顽客气回道。

镜顽从来明白,从他盼着她的信,为她下山之时,心念已动。

他跪在佛前轻轻叩首,双手合十,轻念了句:“阿弥陀佛。”

难得的艳阳天,只是冬日的太阳毫无暖意,只能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山林之间,夜露满枝,镜顽持着剑一步步往寺内走,决意今日向师父剖白,可他却扑了个空。

“师兄,师父何在?”镜顽寻了云心问道。

“师父今日去灵缘寺论禅了,还未归来。”

凝心心头一颤,她有些不敢相信,那双疏离的眼眸此刻却是认真地凝望着她。

他说没有不喜欢她,意思就是喜欢她?他居然真的喜欢她。

凝心有片刻的动摇,利用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不大好罢?可是自己这么久以来不就是为了让他喜欢她吗?不是什么大事,就再骗他一天,明日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她一定好好向镜顽赔罪。

至于后果,大不了到时她再向他赔罪。

“贫僧明日便来。”镜顽十分认真,那双古井无波的眼望向她,有着十分的确定。

“你……真的愿意娶我?”凝心心跳的飞快,再度确认道。

“是。”

“你要如何带我走,我可是……”凝心犹疑道。

“贫僧娶你。”镜顽仍是不咸不淡地扔下话,神情却正经严肃。

镜顽回寺之时已是深夜,他沐浴完静静躺在床上,闭眼之时却想起今日她惊慌地扑到他身前,想要夺下他手中欲落的刀。

他分明知道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接近他另有所图,但她那惶恐惊惧的神情在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

她曾说喜欢他,也许是真心的罢。

她心里其实笃定镜顽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如若镜顽真的要了她,她也……

还不容她想,带着檀香的衣袍便罩在她身上,她倏然睁眼。镜顽已背过身去,依旧古板道:“施主还是先穿上衣服罢。”

凝心又失落又松了口气,镜顽果然不会碰她。她慢慢穿好衣裳,可怜道:“你就这样看不上我,也罢,我……”

镜顽看那竹叶船顺着溪流东去,目光瞥到凝心柔美的侧脸。

他想,即便再怎么闭口不言,自己向佛的心也随着那竹叶船一去不回了。

那竹林前有一简陋的木屋,凝心带他进了木屋,借口有新奇玩意给他瞧。

一连七日,镜顽都如约下山伴在凝心身侧。凝心费尽心机,带他游湖泛舟,赏花听戏,镜顽依旧沉默寡言。

她有些着急了,还有五日便到约定之日。

这日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她试图去牵镜顽的手,仍旧被镜顽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依旧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日,凝心费劲口舌也没能让镜顽多说两句话。

已到分别之时,她有些担心地问:“镜顽,明日还能再见面吗?”

镜顽点点头:“自然。”

“镜顽,今日我带你去赏花。”凝心可早有准备。

冬日城里百花凋零,但是凝心去专门带镜顽去了城南的金梅林。

寒冬凌冽,那处是一片幽香的黄梅,她带着镜顽往前走,偶有几片坠落的花瓣飘落而下坠在衣裙上,落了满身的花香。

镜顽转头便绕至后山,后山草木众多,常有僧人来此采摘野菜。镜顽留心过,此处有条陡坡可以直通山下,只是荆棘遍生,难以走近。

他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剑,剑身雪亮,挥剑利落地劈开那疯长的杂乱荆棘,硬生生地用剑开了一条路。

自己疯了。镜顽一边面无表情地挥剑一边想着,荆棘丛被砍断倒至一旁,深绿的汁液汩汩流下。

镜顽没有回答,倒了杯茶递给云心:“师兄不必为我担心,我心中自有打算。”

“镜顽!”

“早些休息罢,师兄。”镜顽似是累极,不愿再多言。

回寺的路上,镜顽不住摩挲佛珠,他想他不应当答应她的,可是他不忍她伤心便下意识答应了。

他回寺之时,云心在房内等他。一灯如豆,云心神情严肃:“镜顽,你一连三日去了何处?”

“我去见了一位施主。”镜顽没有回避,如实回答了。

凝心已话锋一转,低落道:“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我本就不指望你喜欢我。但是我想见见你,你能不能每天都下山来见见我。”

她十分低落,如水的眸子含着万分期盼盯着他,好似他拒绝她便会立刻哭出来。

“好。”镜顽的手收紧,他摸到那串佛珠,冰凉的手没知觉似地在茫然地摩挲,他最终应了。

他那认真诚挚的神情让凝心一时恍惚,做了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她将谎言贯穿到底。

“我缠着你说喜欢你,但从来不告诉你我的背景,就是怕你看不起我,我是真心喜欢你。”凝心低着头说话,手捂住眼睛,假意带了哭腔。

镜顽手足无措,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抚她,那手将停未停,他还是收回去了,有些生硬道:“施主,贫僧从未看不起你,以后也不会看不起你。你别伤心了。”

静了静她又雀跃起来:“那我便来山上寻你好了。”

“佛门清净之地,还望施主慎行。”镜顽正色望着她,语气虽不严厉但仍旧是冷凝的。

凝心垂下头,用脚踢起路边的小石子,低声道:“不让我去那总能给你写信罢,我天天给你写信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凝心自然可以让他向我求亲。”凝心强自应下了,心里其实毫无底气。

她慢慢地走下楼,湖畔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在水中,镜顽仍旧挺直脊背站在那里。

她想,干脆同他交代清楚,两人做一出戏骗过承嘉王便可。

直到深夜,承嘉王准备起身,凝心先发制人,抢白道:“王爷你瞧,凝心未曾骗你,那和尚果然日日都来了。你我的赌约,我赢了。”

承嘉王瞥一眼那湖畔,笑道:“虽说他确实来了,但本王与你的赌约不是说他来了你就赢了,他来了也未必说明他对你动心。”

凝心暗唾,这老狐狸,仍旧笑问道:“那依王爷所言,如何才算我赢呢?”

凝心绞尽脑汁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借口,只能看着他离去。

不断安慰自己,明日最后一夜,到时就给镜顽赔罪。

可是真到这夜,一切都不受控地脱轨了。

这是第二次,再坚持一天便可结束了。待结束以后,她就给镜顽袒露实情好生赔罪。

对不住了,镜顽。凝心心中默念。

时间走得很慢,凝心心中煎熬不已。索性承嘉王今夜似乎觉得无趣,很快便松口离去了。

只是镜顽收到信时,寺内已熄了灯,僧人们皆已准备沐浴就寝。云心一整日都镜顽魂不守舍,始终在寺门处徘徊,已入夜了他仍未回来。

镜顽收到信时,捏着那纸信抚了抚,垂下眼思索了片刻便动身下山。

他心里知道也许对方是在戏耍他,但仍旧记挂她昨夜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凝心故作伤心,抬眼看他,眼神中愁情千回百转,低声道:“我怕我说了,你从此便不愿再见我了。”

镜顽似是信了,斟酌了片刻,轻声道:“施主不必勉强,若是不想说,贫僧就先行回去了。”

凝心没想到他这般好打发,疑心他生气了,急道:“镜顽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凝心扬起笑容,志得意满的模样:“自然。”

“不错,本王乏了,明日再让他来罢,再瞧两日。”承嘉王打着呵欠摆手示意,戏班子恭敬地退场了,凝心弯腰行礼应了。

待承嘉王都走了,凝心才迅速跑下去,她脑中急转,已编好了理由,可当她看见镜顽有些苍白的脸色,仍旧滞住了。

她听着这戏怎么也不是滋味,不由开口笑道:“王爷如何?凝心说得果然不假罢?这赌局凝心赢定了。”

承嘉王不以为意,目光仍旧落在那戏台上:“才一个时辰,让他再等两个时辰罢。”

两个时辰!凝心笑容不改,心里却狠狠唾骂承嘉王无耻。

下山最恼人的便是那千层石阶,镜顽一刻不曾停歇地匆匆奔下山,也花了将近半个时辰。

天还未彻底暗下来,他已走到了秋漓湖畔。冬日的湖畔并无多少游人,他四下望了望并未见到那个窈窕身影,便安静地等待。

天色一点点地暗下来,隔岸的灯火逐渐亮起来,镜顽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

她将信予了小厮,让他上山以后等至傍晚时分再将信给镜顽。

做戏自然是要逼真。凝心看向小厮离开的身影,盼着镜顽今夜一定要来。

镜顽今日迟迟未收到信,诵经之时总是忍不住往寺门外瞥,云心注意到了他的不安,问他他也只是摇头。

“嗯。”

待将人交予衙门,天已黑了,凝心同镜顽并排走着,她一路看着镜顽的侧脸,忽然道:“镜顽你喜欢我罢,你方才都愿意为我剜眼。”

镜顽顿了顿,仍是古井无波的语气:“无论是谁,贫僧都会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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