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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身体求情(第1页)

“嗯?”湫洛有点意外。他看了一下门外的守卫,问:“他允许我出去了?”

“是的,秦王昨天吩咐了,主子可以在后宫走走,但要有人跟着,怕迷了路。”

迷路?湫洛心里又是一声冷笑。但既然能够出门,总好过被链子拴在床头,他也就没有说什么。想来,也许是枢公子对秦王劝谏了什么,自己才能够稍获了些自由的吧?一想到那位公子,湫洛的心头忽然暖暖的。

湫洛有些憔悴的面颊上,此时牵出一丝柔和的微笑。虽然不着痕迹,但还是被细心的池影捕捉到了。这小丫头跟在秦王身边很久了,自是从湫洛搬进秦王秦宫那刻就见过湫洛,然而,池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偌大的秦王宫,竟没有一个人的微笑能与她的主子媲美。那是一种不饰雕琢的微笑,未掺杂任何的心思和情欲,亦毫无城府、无关乎礼节。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嗯,主子有什么吩咐?”

“虽然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但是,更衣吧。”

“诺!”池影开心地应和一声,立即遣人把一应物件端进来。

池影注意到,主子的眼角有浅浅的泪痕。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劝道:“主子别这样……这么好看的主子,任由谁看见您这样,也会心痛的。”

湫洛冷笑一声,别过头去:“他不会。”

“主子……”池影欲言又止,突然跪了下来,“主子,您别这样,咱们见了会心疼啊……”

时间从窗棂的缝隙间幽幽流淌。窗外还在下着小雪,偶尔庭院里海棠花的枯枝支撑不住积雪,便会有些微的雪朵落下,印出一个不甚明显的痕迹。麻雀偶尔鸣叫着,在一尘不染的白色雪被上跳跃,任东风无痕,吹起纷飞的白瓣。

湫洛抱着书,就这么站在秦王侧首。隔着池影的衣袖缝隙,他看到秦王正在埋首工作。一支纯金打造的笔杆,配以饱蘸丹墨的狼毫,任秦王在卷册上挥洒成文,列出左右着国家命运的圣谕。

秦王办公时,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肃穆和宁静。他本身即是俊美之人,却不似女人那样阴柔,反透出不可忤逆的凌厉之气。现下,秦王敛了平时的强毅,凝神专着的姿态反比平时在朝堂之上更平添了说不出的韵味。纵然金冠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束起,却还是有几缕青丝从额上垂落;长长的睫毛使眼眸中的色彩更加深沉,亦遮挡了这位君王的喜怒,让人无法猜测他此时面对的政治是遂心如愿,抑或暗流汹涌。

秦王欺上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湫洛,用手指粗暴地抚摸着湫洛的唇瓣,强行将齿贝撬开,挑弄他的舌头:“你这身子可是朕的,若再咬,就要弄坏了。弄坏的朕的东西,可知道后果?”

秦王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微笑。湫洛大气也不敢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仅仅是站在面前,就有一种逼仄的气息凌空压下,让人值得俯首称臣。

秦王其实也没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见他不说话,只是微微抬起湫洛的下巴:“朕又不会吃了你,若想看书就去看吧。”

秦王朝耳房走过来,面无动容地看了一眼池影,后者识相地施礼示意。秦王于是放轻了脚步,踱步进去。书房内,那抹单薄娇小的身子拥在厚实的白色狐裘中,静静倚靠着书架。冬天的阳光从窗棂中透进来,为这小人儿镀上一层柔光。嗜书者素来不问外事,以至于当秦王悄悄站在湫洛的身后,他也浑然不觉。

秦王今天心情好,加之昨天惜琴的话,他竟然心血来潮,不想去打扰的人儿。他就这样默默站在湫洛身后,吻着他脖颈上淡淡的体香,与他一起浏览书的内容。秦王擅于一目十行,况且这些书他早已烂熟于心,看起来不知比湫洛快了多少倍。等他看完一卷,乐趣便是猜测湫洛看到了哪里,然后估计他下一次倒手的时间。

直到湫洛看完这一卷,才抬起头,轻轻活动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而在他转头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霎时扫到了身后那个高大坚挺的身影。

湫洛点点头,也无暇多言,已经兀自被卷帙浩繁的古籍珍本吸引去了。池影掩唇偷笑,轻声道:“主子先看吧,奴婢去给主子沏茶。”说完,就转身跑开。

湫洛信手拿了一本书简,也顾不上坐,就倚着书架看起来。待池影端了御贡的茶来,见湫洛看得入神,便乖巧的不做打扰,只是轻轻把茶放在桌几上,然后退到庑廊上待命。

昨夜秦王匆匆离开,却没有忘记嘱咐自己来侍候,池影自是知道新主子的轻重。况且作为大宫女,她本就没有多少活计,虽然主子在看书,但她也不敢擅自离开,便坐在庑廊上望着天空发呆。偶或一两只麻雀落在雪地上,便会留下细细的爪痕,看上去煞是可爱。

“当然,主子请跟我来。”

池影施了礼,先上前几步,门边的宫女为他们打起纱帘。池影立于门边,等湫洛先行后才跟上来。

寝室是深室,需走出数进的套间才能到达中庭。虽然昨天已经出来过一次,但因为那时担心秦王会不会发现自己离开而惴惴不安,所以没能好好看一下这周遭的景象。现在他环顾四周,才发现秦王寝宫虽然恢宏威严,却一点没有他以为的奢华之感。相反,古拙的建筑风格浑然一体,蟠龙绕住而升,鸾凤栖窗而舞,出了镂空雕刻的窗棂,再无其它赘饰之物。

湫洛公子终归是在担惊受怕中睡去了。池影小心地为主子掖好被角,然后轻轻吹灭了烛灯。这时,她想到陛下吩咐过说主子怕黑,旋又点燃角落的两根红烛,然后才将燃着金丝泷菭香的金炉盖上。

池影估摸着陛下今夜是不会回来了,所以自去侧屋的宫女房间睡下。只有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位让人怜惜的主子。池影不得不承认,纵使宫中美人芸多,但都比不上这位燕国公子的气度和相貌。他一如纯洁无垢的瓷瓶,易碎而纯美;又似自天莅临,十指不染阳春之水。

宫中辰时的梆子响了,池影自梦中醒来,不敢怠慢,打理好服侍之后立刻去里屋待命。新主子已经醒来,却毫无声息,只是静静坐在床上发呆。

这时,湫洛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池影,我想看书。”

能帮主子做事,池影自是劲头十足:“主子真是勤学,这寝宫的耳房有间改造的书房,有时候陛下会在那里办公,所以书确有不少。主子要去看看么?”

“可以么?”

只待湫洛说话,池影才吓了一跳,心思重新回到现实。她的迅速撇开眼神,双颊却早已飞上红云,吱吱呜呜道:“主子笑起来真好看……”

“是么?”湫洛有些无奈地苦笑。他这才想到,自从来到这里,他就真的从未笑过了,也难怪在别人眼里,自己已是一副凄怨薄命之相。

“公子,”池影也许愧于刚才的失态,弱弱地唤了一声,只待湫洛应声才敢继续说,“公子以后多笑笑吧,如果觉得闷了可以出去略走走,不要总是闷在里面……对身体不好。”

捧着洗漱用具和衣物的宫女鱼贯而入,池影服侍湫洛一一使用。当她为湫洛挂上带钩之后,竟如完成了什么艺术杰作,端详许久赞道:“看吧,公子果然还是打扮一番才更显出精气神来。”

湫洛摇摇头,也不接话。现在他沦为阶下囚,又在敌人的宫室里辗转承欢,还提什么精气神?恐怕愈是整顿衣容,反愈叫别人哂笑吧。

这时,他又想起枢和惜琴了。那两位公子,一位温和谦逊,一位别有风情,却同能将他视作友人,才始然让湫洛在这秦宫里感受到了一缕关怀。

湫洛转过脸来,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说:“你又何必这样。”

“奴婢是真心心疼主子。”

湫洛沉默半晌,终于柔声问:“……你叫池影是吧?”

秦王的美,不是皇兄丹的随和坚毅,不是枢的风度翩跹,亦不是惜琴公子的风骨天成。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蛮横地抢占了所以观者的神经,似毒药一般,透着致命的诱惑,让人畏惧却无法抵抗。

湫洛的眼底流过一丝讶异,他本以为秦王定会刁难他,谁知就这样放过他了?最让他诧异的还在后面,就在湫洛怔忪的时候,却见秦王竟然在他面前俯下身,捡起来刚才掉落的书。湫洛由怔忪变成愕然,他猜不透这位喜怒无常的暴君究竟怎么想的。

秦王弹了弹书页上的浮尘。其实这书房每天两扫,可谓一尘不染,这只是习惯性的动作罢了。秦王阖起因为掉落而翻开的扉页,递过来。湫洛一时难以反映,竟垂手站着没有动。秦王见他不解,剑眉微颦:“拿着。”

语气虽不严厉,却透着不容反抗的低沉。湫洛颤了一下,赶忙接过来。秦王收回手之后,也不多言语,只是独自坐在书桌前开始翻看最上面的公文。池影在外面候着,见秦王开始办公,便轻步上前为秦王研磨。湫洛站在他们身后,也不敢乱动,生怕又惹怒了他招致什么恶果。

湫洛下了一跳,手里的书简在地上,发出突兀的响声。他向后连退两步,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秦……秦王……”

看着原本安安静静的人儿瞬时间变作惊弓之鸟,秦王顿时一种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安谧的书房即刻充满了紧张的气息。他剑眉紧蹙,沉声道:“你就这么怕朕?”

湫洛低着头,没有说话。但被他咬得发白的下唇已经告诉了秦王答案。

冬阳的光线微微有了变化,别人或许不觉得什么,但池影对此却了然于胸。她站起来理了理襦裙的下摆,然后面朝门口的地方垂手默立。不消多时,池影便听到一小队人走近的声响——她知道,秦王下朝了。

果然,銮驾在宫外停住了,紧接着是积雪在靴子得碾压下的细碎声响。秦王喜欢雪,从不让人扫了寝宫的雪;除了必经的小道,也不让人乱踩。当那席紫金的龙袍飘进来时,伴着一尘不染的雪景,英武非常。

宫人正欲叩首请安,却见秦王看了一眼耳房庑廊边站的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所有人都默声跪下,只听衣料摩擦的声响整齐划一,却未曾惊扰到书房内的人儿。

沿着中庭的庑廊,近处第一间就是书房。同样的室内风格,但是只有两进,之间由一扇屏风遮挡。绕过屏风,湫洛就看到三面墙边皆是高大的书架,除了竹简还有缣帛。略看过去,竟有许多孤本在列,着实让湫洛吃惊不小。

如若这只是临时的书房,那么秦国的书库究竟有多少藏书?

池影看出了湫洛的疑惑,有点得意地解释道:“主子尽管看吧,这只是陛下常看的一小部分,陛下每一段时间都会命奴婢换一些新的,主子看腻了,告诉奴婢去换即可。”

“主子?”池影小声唤了一声,然而主子没有回应。

“主子?池影来伺候您洗漱了。”池影略略前倾了一下身子,这才将主子的意识拉回来。

“嗯。”美丽的公子毫无生气地应了一声,任由宫女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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