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湘吸了一口奶茶，冷静了一下，她本就是眉眼锋锐的类型，此时没带着笑时，眼角眉梢都a的要命，含着几分冷厉。
“你要是说不明白，那可不行。”
她顿了一下，摸着手中的奶茶，现出了几分难过之意，“……你还记得我喜欢微糖去冰的葡萄芝芝。”
叶眠沉默地立在那儿，却没有笑意。
楚云湘意识到了什么，笑意逐渐落下，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迟疑地问，“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
“……对不起。”叶眠说，“我们……我们分手吧。”
他将林巡的饭盛好，放在一旁，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缓缓地吃了饭，吃罢好似下定了决心，静静地将筷子放下了，深深地捂住脸，舒一口气，胸腔缩到极致，随后又缓缓舒张起来。
他洗净了碗，洗漱过后换了一身衣服，看着镜中有些没有精神气儿的人脸，露出了苦笑。
叶眠到的时候提前了半个小时，楚云湘常去的店已经排起了长队，他索性先点了一杯她喜欢的口味，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
林巡的声音落在叶眠耳中无比温和，温热的手指带着水汽，撩开了叶眠脸侧散乱的发丝，别在而后，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来，“或许是……新感情的开始。”
当晚叶眠入睡时，靠近了墙侧，背对着林巡，蜷缩在墙角，弯成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大虾米。
整个人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与满头黑发。
楚云湘坦然地说，“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我确实非常喜欢你，留着你在身边，我会控制不住对你的想法，这样对我们都不好。”
“所以。”楚云湘将奶茶放到一边，拿起了服务员倒满柠檬水的玻璃杯，向着叶眠举杯，“开心点儿吃完最后一顿饭吧，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啦。”
“……是我谢谢你才对。”叶眠勉强地笑了笑，也举起杯子，和楚云湘轻轻一碰，洒出的水液微微湿润了指尖，像是代替了泪水，“对不起。”
楚云湘差点一口奶茶喷出去，她难以置信地说，“你就算想分手也不用找这种借口吧？！”
她勉勉强强压下了音调，低声说，“你当我没gay蜜吗？你之前根本不像！”
“所以是忽然发现啊……真的很抱歉，我”叶眠说着，烤鱼被服务员送了上来，截断了他的话茬。
楚云湘又吸了一大口奶茶，借着奶茶的香甜压下了心头苦意。
烤鱼上来之前，二人相对无言，场面非常尴尬。
还是楚云湘先开了口，佯装俏皮地说，“怎么，分手了我还会吃了你不成？说话啊。”
叶眠怔了半晌，看着林巡，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慢吞吞地说好。
看着林巡出了屋，去收拾面条，叶眠松开了浴巾，起身穿着拖鞋走到了衣柜前，拿出了衣物和一次性内裤。
把自己打理整齐。
叶眠心里一揪一揪地，酸楚、微痛，但又无话可说。
他只能说，“我们去吃鱼鱼鱼鱻烤鱼。”
……这也是楚云湘心心念念的那家烤鱼店。
楚云湘沉默地抓紧了手中的塑料杯，她精心描摹过的眼尾、唇膏，都在此刻失却了颜色，“为什么？”
叶眠沉默，深吸一口气。
“我……我本来说要请你和阿……林巡一起吃顿饭，现在……我们边吃边说吧。”
楚云湘提前十分钟到了，正好奶茶刚出，叶眠将拿到手的奶茶插好吸管递给这位姑娘。
楚云湘有一头茂密柔顺的黑发，今日出门高高绑起，身上穿着利落又不失可爱的裙装，高筒靴包裹住细长的小腿，与叶眠并肩时也算是正经的郎才女貌。
小姑娘笑容灿烂，接过了叶眠手中的奶茶，恰好的去冰微凉，让她娇俏地撒娇，“今天居然还没早过你，下次一定。不过你怎么忽然约我出来啊？”
第二天。
叶眠醒得很早，睁眼呆了很久，拿着手机跟楚云湘发了一条短信，约在熟稔的商场里楚云湘最喜欢的去的那家奶茶店，发完后，他将手机放在了一边，走下了床，踱步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了旧饭，又翻出了两三个鸡蛋，在碗中打碎成蛋液，冷油下锅烹热，而后将蛋液倒入锅中，翻炒到半熟，下了米饭，调小火用勺子翻了几翻，拿出一根黄瓜几根菜叶，一起洗过，用刀快速地切成了小块儿，拢在一起放进了锅中，用锅铲给米饭翻了一番，又抽出了几条香肠，刀一划拨开了皮，利落地切成了小块儿，也放到了锅里。
随后继续翻炒，加了盐与少量酱油，翻炒至发出香气，炒饭中饭粒分明，金色的鸡蛋、菜叶香肠混在其中，颜色靓丽鲜明。
“没关系。”楚云湘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拎起了一双筷子，“吃饭，最后一顿了，多吃点儿。”
叶眠被逗笑来，低声说，“好，多吃点儿。”
在二人后面桌子坐着的听清了他们所有话的林巡撑着脸看隔着假树枝隔断下的叶眠，放下了戴着戒指的手。
楚云湘报复性地多吸了两口奶茶，死死地盯着叶眠的眼睛，认真地说，“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随意找借口骗我？”
“是的。”叶眠眉头微微皱着，温和的眼睛自然地流露出歉意，诚挚、柔和，就像是鹿一样的，这也是楚云湘主动跟叶眠要联系方式、发展关系的原因。
“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你，对不起，我们可以做朋友。”
叶眠叹了口气，抿着嘴笑了起来，“谢谢。谢谢你，云湘，”他顿了一下，说道，“楚……”
楚云湘摆了摆手，已经缓过神来，大咧咧地往椅背上一躺，随意地说，“少来，就云湘吧。直说便是。”
“我……我忽然发现，自己可能喜欢男生。”叶眠半遮着脸说。
林巡煮的面条火候正好，既不一夹就断，又不会里面掺着夹生，配上喷香的鸡蛋酱与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鸡爪，与一听凉啤酒，几乎可以洗去一身燥热。
叶眠小口小口地喝着酒，气泡炸裂在舌尖，微苦的麦香都在唇舌碎裂。
叶眠借着半醺的酒意，抱着这听啤酒，含混地对林巡说，“对不起，阿巡，对不起。是我……破坏了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