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断肢的伤,叫来太医怕是也没用了。
脑海里这么想着时,忽然涌现出一个场景来,相关的记忆随之扑面而来。
“不回寝殿了!带他去圣庙!”我挥了挥手。
我站在风行厉前面,故意吩咐完所有的事,才缓缓回身,低头望着他,“大统领,我希望今天的事是最后一次。”说着,我俯低了身子,凑到他耳畔,轻声道,“以后若是你再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饶过你。”
声音虽轻,但语气上我已经铆足了劲,用尽了所有威胁人的狠意,希望他能体会到。
我的软轿让给了墨莲,这一路上,他身上许多伤口的血还未止,见自己被人搬到了我的软轿上,而我还站在旁边跟着步行。他表情惊恐地想要起身下来,一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唇边便开始流下新的血痕。
“墨莲做错了什么,你要抓他?”
“这得要问陛下,侍君是要经过大内记录在册,行神礼之后才有资格侍寝。他一介小小侍卫居然有这般野心爬上陛下的床,这先河若是开了,宫里的规矩怕就是要坏了。臣也只是尽本分,教训一下那些不懂事的奴才而已。”
风行厉依旧跪在原地,却抬起头来,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只是笑里藏着几分不羁。
没下到牢房深处,已经听到呜咽的呻吟,夹杂着皮鞭抽打的声音。
“陛下,大统领如今正在处置犯人,怕是脏了您的眼……还请……”刚才门口的侍卫追了上来,还想拦我。眼看着他的手快碰到我的袖子,我抬起脚来,狠狠地踹在他的腿上,让他跪倒在墙根边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生气,又这么着急,墨莲对于我来说,到底是什么?
我再抬起头来时,对上他慌乱的眼神,脸颊已经泛起红晕来。
在池水的影响下,他脸颊上陈年的疤痕也开始在恢复,不过这下面的变化就不知道是他身体的能量满溢还是他自身的冲动。我勾起唇角,故意使坏,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让身子升高了一些,然后用双腿根稳稳夹住他分身的最前端,胸部正好贴在他胸口来回轻蹭着。
我握住他的手,“没关系,这池水可以自己净化的,不用怕,跟我进来……”见他还在犹豫,我补充道,“这是圣旨!你又想抗旨?”
他才皱着眉头跟我一起泡进了池水里。
我们两人落入池水之后,像是没有底一样,一直下沉,可这池水并不是普通的水,我们依然可以自由地呼吸。而且墨莲身上的伤口在池水中被淡淡彩色的光泽包围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
我笑了,“你愿意就好。”
搜寻了本尊的记忆,几乎都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暗卫的存在,他总是在阴暗处默默关注着女皇,所以也想不起来他的什么画面。这便让我肯定,对墨莲的好感,以及这种莫名亲切感是来自我自己的真实感觉。
进入圣庙之后没多久,我们来到圣池边上,我自己先麻利地除下身上的衣物,再帮他把挂在剩下的几缕布料扯下来。因为很多地方跟伤口都粘在一起了,稍微一动,他会露出吃痛的表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厮不能再这么惯着了。
想必是本尊对他的忍耐也快到了极限,否则我也不会在第一次碰到他的时候,出现那样的幻觉。
圣庙门口,侍从很是为难地将墨莲从软轿上扶了下来,“陛下三思啊!”
与这个国家有关的记忆,逐渐回到了我的脑海里。这是一个除了皇帝之外只有男子的国家,唯一有繁衍后代资格的天选之子就会被送进宫里,做女皇的侍君。而女皇跟侍君要想繁衍后代,却不是我脑海里能想到的那种方法,而是要到圣庙之中的圣池里,利用圣泉水的神力。
二人行夫妻之礼之后,会有一个天赐之子出生在圣池之中,再由专人照顾十二个月,才能成为婴孩正式出生。
而本尊之前已经与数个侍君用此法诞下了天赐之子,这样出生的孩子,根据之后其成长资质的不同,出众的就留在宫里作为皇储担任官职,或者嫁到他国去做他国女皇的侍君,比较普通的就会送到民间,自谋出路。
等到了风行厉的御龙殿,这里距离我的寝宫并不远,只是因为我的寝宫占地实在太大了。着实走了半天才到,看到这座黑色的建筑,我脑海里涌现出过去的记忆。
走在前面的侍从已经先进去通报,结果很快折转回来,“陛下,风大统领似乎不在,也许是出去办差了。不如陛下先回去……”
我摆了摆手,大殿里没人,不说明他不在。
“圣庙?陛下是想……这恐怕不妥吧,只有天选的侍君才有资格跟陛下一同进圣庙里……”
“别废话!谁再多嘴,我就切了谁的舌头!”
果然,只要我凶起来,就没有人敢再烦我。
“你坐好,别再乱动了。这是我的旨意,你想抗旨不成?你……你的嘴怎么了?”
“陛下,墨侍卫的舌头被大统领给剪了。”旁边的侍从小声说着,一脸的纠结。
我听得心里一揪,真想回头抓着风行厉,再狠狠地抽他一顿。
“规矩都是人定的!要拿我的人,大统领至少应该跟我知会一声,趁着我宿醉未醒,就擅自做主,那以后凰国的皇上你来做好不好?”我咬着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臣不敢!”这才让风行厉低下了头。
“哼!把人给我放下来!”我挥了挥手,旁边立马有侍从上前去解开墨莲的锁链,“带他回我寝殿,再召太医来,要带上最好的药!”
等我闯进地牢行刑间时,看到一地斑驳的血迹。墨莲被锁了手脚吊在木架上,遮体的衣物早已经破成褴褛,也被血迹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银白色的长发也被剪了,发丝散乱落在脚下,被血水浸着,像是画笔沾了点白在红色幕布上随意抹了几笔似的。
风行厉原本坐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指挥着人对墨莲用刑,看到我带人冲进来时,脸上意外的表情一瞬即逝,立刻站起身来,迎了过来。该做的规矩他还是不会少,望着他跪在我面前,却让我恨得牙痒。
这是我的常识也理解不了的高科技,但眼下给墨莲治伤才是最重要的。
我示意让他张开口,可是这人完全没领悟到我手势的含义,反而还在愣神。我一着急,抱住他的腰,凑了上去,吻上他的唇,用我的唇齿轻轻让他打开口,池水涌入。确信治愈的力量已经到达他身上所有伤处时,我感觉到下腹处受到硬物的顶撞,低头一看,原来是来自他的分身。
一截淡淡的粉色,露出头来,有些慌乱地撞到我身体柔软的部分。
我很是见不得他受疼的模样,便道,“没事,这点布料进水里也没关系,就这样吧。”
墨莲却摇了摇头,坚持将身上不完整的衣物全部脱下,哪怕扯裂了已然干涸的伤口,又有新的血珠从伤口里滚出来。
他低头望着自己污脏的身子,根本不敢抬眼多看我一眼,更别说主动跟我一起进入池水里。
他们这些人是不敢再多走一步的,我不耐烦地架起墨莲的一条胳膊,撑着他往里面走去,“行了,你们别废话,都在外面候着!”
墨莲似乎也有些不情愿地被我拖拽着向前,我转头望向他,“做我的侍君,你不愿意?”
他微微一愣,因为失血而泛白的脸却被血迹跟污迹染得有些脏兮兮的,片刻之后才缓缓摇头,接着又一愣,赶紧迅速点头。
而根据本尊的记忆,与她共同诞下皇储人数最多的,就是那位大统领风行厉。
也不难想象风行厉的势力会那么大,区区一个统领,能在朝中只手遮天。
抛开别的,他确实长得很好看,武功身手也无人能及,可是他的手段也太狠了点,为了铲除异己,真的是不给别人留一点活路。只是在皇上的床上躺一躺,他就把人家的舌头给剪了,还打得一身残,真要是发生点什么,后果不敢想象。
过去的记忆里,他最喜欢在后殿的地牢里审问犯人。早上刚把我的侍卫抓来,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出宫去。说来奇怪,前一晚还觉得风行厉可怕,随着一些这个身体内逐渐苏醒的旧记忆,我渐渐开始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
带了人,风风火火赶到后殿院中,果然地牢门口站着几个眼熟的御龙卫侍卫。
“陛下!”他们规规矩矩地行礼,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让人开路,进了地牢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