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宠物店一问,它得了猫瘟。
猫瘟不好治,但林若陆离没放弃,还好小家伙命大,活了下来。
安安怀里又有了猫,终于止住了哭闹。
“憨憨,这是你和我的秘密,以后我们安静的让橘子睡在这里,不要告诉若若,好吗?”
……
橘子走后,安安怀里没了猫,睡觉都睡不踏实,整夜哭闹,不停地重复说着要橘子,怎么哄也哄不好,两个人都多了黑眼圈。
小崽子眼里满是坚定。
要解决起来也简单,让她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其他事一概不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丈夫的唠叨,不管别人的看法,活得洒脱些,再将这些理念套在孩子身上,让孩子也成为一个洒脱的人,许妈妈就容易接受得多。
林若希望乐乐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九点,他们送走了许妈妈和乐乐。
陆离看出来了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姐你别生气,我媳妇大学念的心理学,我们在校门口开了奶茶店,她还顺便开解一些孩子,时间久了难免有些神神叨叨的。”
他刻意这样说,让许妈妈容易接受些。
“哎,原来是专家啊,正好我愁孩子也愁我家那狗男人呢,我看了不少育儿的书,都没啥用,你给我支支招也好。”
灯光昏暗,陆离以为憨憨这是捡猫了,欣喜的把猫抱起来,却突然发现这只猫浑身冰凉僵硬,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
打开手机照明一看。
是橘子。
林若笑笑:“看得出来您生活上有不少烦心事,或许我可以帮你开导一下。”
“我能烦什么啊,还不是希望孩子听话懂事,可乐乐真是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林若认真的说:“小孩子也是平等有人权的,没必要用奖罚这种形式来约束他们,给予孩子奖励惩罚,已经是从潜意识里将自己当做了上级,很多时候对于孩子的教育,要做的不是强行干涉,而是正确的引导。”
“好。”
等到了七点,许妈妈过来,她没想到陆离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老公真好,我男人在家从来不做饭的。”
“真可爱,谢谢你。”
两个孩子玩得很高兴,林若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呀?”
“我叫许乐,我麻麻喊我乐乐。”
“什么叫负责?”安安不解。
“就是对她比对自己更好,比方说,好吃的零食都留给她,攒钱给她买好看的芭比娃娃,想办法让她开心。”
“我知道啦!”
安安终于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陆离高兴得不得了,安安去上学,店里有店员,他终于可以有机会和老婆亲热亲热了,于是便开始没完没了的折腾林若,白日宣淫。
不过他们没想到,安安居然这么快就拐了小姑娘回家。
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小姑娘,跟着安安回家,脆生生的叫:“叔叔阿姨好。”
安安撅着粉粉的嘴巴要往林若脸上凑,陆离一把揪起了安安的后衣领:“小崽子,你想屁吃。”
林若把陆离推进厨房:“锅糊了,你快去,我来教他。”
她很耐心的和安安解释:“爸爸妈妈已经结婚了,因为结婚了,所以才会有安安,所以安安不能娶麻麻,安安以后也会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知道了吗?”
小崽子眼睛亮晶晶的,很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陆离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挥着锅铲张牙舞爪:“若若是我的老婆,是我已经娶到手的老婆,你不许和我抢老婆!”
“可是安安喜欢麻麻,电视里说,喜欢就要娶她。”
“那是粑粑的东西,不可以乱动的,就像安安也不喜欢别人碰你玩具一样,所以安安以后不可以这样了,知道么?”
小崽子乖乖点头:“知道了。”
最后,林若偷偷往陆离钱包又放了一张百元大钞,这才让安安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陆离不听:“我才不原谅这小崽子,疼死我了都。”
安安想了一会儿,然后一溜烟跑去拿了东西过来,小手一摊开,上面躺着一张红票子。
陆离顿时喜笑颜开:“安安真好,粑粑原谅你了。”
“好。”
林若看向陆离:“粑粑也要原谅安安,好不好?”
“不好。”
打电话给陆离,陆离先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它会不会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离开了……”
林若心里揪的疼,又一次想起了安柯。
橘子和安柯一样,没有再回来。
“疼疼……”
“所以爸爸也很疼,安安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安安认真的点了点头:“好,那粑粑刚才打安安屁屁,安安也疼,安安也要打粑粑。”
“小崽子,让你使坏!”
扒下裤子,娇嫩的小屁股露出来,陆离一巴掌拍在屁股上,还没打到小崽子就开始嚎。
“呜呜呜,粑粑打我……”
陆离听到这话,干脆一咬牙,忍了。
又搓了两下,实在忍不住了,一回头,看到小崽子手上拿的不是搓澡巾,而是钢丝球。
陆离炸毛了。
“你拿这个,上下搓,左右搓,用力一点要搓干净,知道不?”
陆离把搓澡巾给安安,然后就转过身去蹲下,将后背留给安安,小崽子也卖力的搓澡。
时间久了,安安就开始使坏。
陆离胸口可怜的乳头,成了笑脸的眼睛。
他对林若是敢怒不敢言,于是便揪住安安肉嘟嘟的小脸:“小崽子,你完蛋了。”
可他也只能这样威胁两句,偏偏这两句威胁安安听不懂,不仅不害怕,还咯咯的笑着。
林若让陆离回家照顾安安,自己则在奶茶店里和其余几个店员看店。
到了放学的时候,奶茶店又忙了起来,学生排着队,林若在奶茶店里忙碌着,突然听到几声狗吠。
憨憨一向乖巧,很少叫,可这次不管林若怎么呵斥,它都叫个不停,吓到了来来往往的学生,气的林若想要拿扫帚打它。
林若给这只小猫取名叫平平,希望平平能陪伴着安安长大。
虽然安安还没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但是林若知道,这么小的孩子,精力很旺盛,不给他找点正事的话,恐怕会沉迷电子产品,所以在安安两岁半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教数字和拼音了,陆离也教了他认熟了二十六个字母。
不过相比这些,安安更感兴趣的是画画,但他并不喜欢在纸上画,而是喜欢在陆离脸上身上涂满涂鸦,林若不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教小家伙在陆离上半身画了一张笑脸。
直到某天看到宠物医生的朋友圈,他愤愤不平的指责那些将病猫病狗放在店门口的人,还发了几张图片。
其中一只病猫,很像很像橘子。
小小的一只缩在那里,口鼻都被分泌物堵塞,让林若想起了那天学校里碰瓷自己的橘子。
陆离心里不是滋味,用手刨土,憨憨也拿爪子帮忙,最后刨了一个小坑,把橘子埋在了绿化带。
就像橘子捡到了憨憨一样,憨憨也找到了橘子。
陆离拍了拍憨憨的脑袋,它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声音,像是在为橘子难过。
许妈妈走时,脸上的表情不像是顿悟,更像是思考,这样的反应反倒让林若放心了不少。
他们走后,林若捏了捏安安的小脸:“你啊,小小年纪就想娶人家小姑娘了。”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娶她。”
林若:“与孩子交际的正确距离,应该是伸手即可触及,但又不踏入对方领域……”
林若侃侃而谈了半天,从教育谈到了生活。
这样的家长她见过很多,希望孩子替自己争口气,从而把重心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把孩子当做附属品。
许妈妈诧异的看着林若:“你是说我教育方式不对?”
“是啊,天底下几乎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可你总说孩子不好,只会让乐乐和你疏远,你取了乐乐这个名字,也是希望孩子快快乐乐长大,对不对?”
没有人希望被别人否定自己,许妈妈也是这样,所以脸色不太好看。
林若笑笑:“我手艺不好,都是他做饭,我洗碗,我忙店里,他做家务。夫妻嘛,和睦就好。”
“你孩子也挺话,还会帮忙做家务呢,我家小妮子就喜欢看手机电视,之前学校那个算数比赛,我说她要是能算对一半,就给她奖励一个玩具,她一点也不争气。”
许妈妈唉声叹气的,看得出来是一个因为生活琐碎而哀怨的中年妇女。
“那你来我家玩,你麻麻知道吗?”
“知道呀,我借小林老师手机打了电话,放学了坐校车来的,麻麻还说,七点接我回去。”
“那就好。”林若放心了,“那我们晚点开饭,和你麻麻一起吃饭,让你尝尝陆叔叔的手艺,好不好呀?”
安安一溜烟去拿了自己的小猪存钱罐,毫不犹豫的砸碎了,里面有一堆零零散散的钱。
“我有钱,我给你买好看的芭比娃娃!”他还抱来了小平平,和一只皮卡丘玩偶,“这是我最喜欢的猫猫,和最喜欢的皮卡丘,都给你!”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平平,平平乖乖蹭她,顿时让小姑娘心花怒放。
林若揉了揉小姑娘的头:“真乖。”
安安牵着小姑娘的手,开心的说:“麻麻,我喜欢她,长大以后要娶她。”
林若笑眯了眼:“好,那你以后就是男子汉了,要对喜欢的女孩子负责,知道么?”
几天后,陆离晚上遛狗时,憨憨突然一个暴冲,陆离一时没捏紧牵绳,脱了手,只能奋力的去追赶憨憨。
憨憨一会狂奔,一会闻闻,一会回头看陆离一眼,最后停在了绿化带前。
憨憨扒拉开草丛,里面躺着一只隐约能看出橘色毛发的猫。
安安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
“过两天安安就可以去上幼儿园了,幼儿园一定会遇到安安喜欢的小姑娘,多交几个朋友,好吗?”
“好。”
安安肉嘟嘟的小手摇摇一挥,指向了电视屏幕上烂俗的言情剧。
林若问:“你怎么看这个啊,你不是喜欢皮卡丘吗?”
“皮卡丘看完了,这个也好看,他们会亲亲,亲亲伸舌头,安安也要伸舌头。”
虽然两个人每天都花了很多时间陪安安,但毕竟小孩子爱玩,还是迷上了看电视,林若也没有明令禁止,知道越是不让孩子越是想看,所以每天给了他两个小时的时间,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某天,林若从超市买完东西回来,安安给了她一个啵啵。
“麻麻,等我长大了,我要娶你。”
林若好奇,悄咪咪问安安:“这是哪里拿的小钱钱?”
“粑粑钱包里,我看他可喜欢这个了。”
林若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屁孩,拿陆离自个儿的钱去讨好陆离。
陆离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把头扭过去,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那安安给粑粑道歉。”
“对不起,安安错了。”
林若哭笑不得:“那你刚刚用钢丝球搓背搓了得有三分钟吧,粑粑也可以这样给你搓背吗?”
小崽子犹豫一下,摇了摇头:“疼疼……”
“所以粑粑只是因为安安做坏事了,生气气,安安原谅粑粑好不好?”
林若闻声而来,埋怨陆离:“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教育孩子不能用打……”
陆离告状:“他拿钢丝球给我搓澡,你看,我背上全红了!他这是刷猪皮啊!”
林若莞尔,笑得直不起腰来,最后拿钢丝球在安安掌心刮蹭了一下,问安安:“疼不疼?”
“谁让你用钢丝球搓的!”
小崽子一脸无辜:“我看麻麻洗碗用这个,她说用这个洗碗,很干净,我想给粑粑也洗干净。”
一照镜子,背上红了老大一片,陆离真是想砍人的心都有了。
“嘶……”
某天,安安刚搓了一下,陆离就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疼:“你怎么力气这么大?”
身后传来安安奶声奶气的声音:“粑粑你不是嫌我不够用力嘛?”
陆离每次都得带着一身的涂鸦,在浴室里搓上一个小时才能洗干净,但背上搓不到,就使唤安安过来搓澡。
“这些涂鸦都是你干的好事,所以你要负责把他们洗掉,明白吗?”
安安乖乖点头。
憨憨呜咽着发出悲鸣,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实在是让林若下不去手。
她突然察觉到了异常,明明刚才橘子还好好的和憨憨睡在一起,可现在,橘子不见了。
橘子上了年纪,连走两步路都费劲,林若实在是想不出来,它会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