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稚瞪大眼睛,震惊地说:“是程澍出钱让你念完博士的?”
黄博“嗯”了声,说:“程先生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不务正业,他在每年夏天都会前往世界各地游学,并且会对感兴趣的科研项目注资,或者成立奖学金,直接资助优秀的学生或研究员。”
游稚回头看了眼正在和意大利学着热切交谈的程澍,忽然觉得顺眼不少,仿佛心中某块梗着的石头被无形的力量击碎,一股暖流翻涌上来,而程澍对上视线的不羁笑容更是令他心脏猛地收缩,在胸腔内如小鹿般横冲直撞。
游稚绕过程澍,面红耳赤地拉着黄博去石室中参观,黄博一听要解说便来了兴致,绘声绘色地介绍法老胡夫的石棺,以及被洗劫一空的宝藏,而后又领着一行人前往不对外开放的腔室,如王后室、地下宫殿等,游稚全程呈惊掉下巴状,不住赞叹168号及其上司的仿真系统,只是不知道这和真实世界中的金字塔内部有多少出入,按照168号的解释:“我们关于真实场景的还原都是一比一的,具体资料来源我不能透露,你好好享受就行了。”
大半日过后,游稚等人勉强参观完胡夫金字塔,出来时黄博还给所有人拍照留念。在附近转悠的时候,黄博小心翼翼地朝游稚道谢,游稚想了想,心下了然,嘿嘿一笑,说:“一开始听说老板要来,是不是很慌张?”
黄博拘谨地点头,欲言又止,游稚便说:“是不是觉得小老板会是个很麻烦的纨绔子弟,无法交流?”
胡夫金字塔对外开放的部分很有限,严丝合缝的砖墙密不透风,在正午时分尤为闷热,游稚还没爬出几步便汗流浃背,不过穿梭在足有四千多年历史的古老墓道中,一种渺小与震撼感依旧从他心底生长,狠狠冲刷着他的认知。
一行人喘着粗气走到通道的最上面,博士们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自己负责的区域,诸人都来自于不同的国家,除了黄博说中文以外,其他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程澍不时发问,并且直接朝其中两位博士说“你们可以使用母语”,游稚这才发现程澍不仅能说一口地道的英式英语,而且还精通意大利语和德语,他早把解说抛在脑后,反而饶有兴致地听程澍说话,只觉得他的声音配上听不懂的语言更显得性感撩人,且具有一种博学的魅力。
程澍在石室前停下脚步,浅笑着打量游稚,说:“这么开心?”
程澍脸色焦急,眼里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扶着游稚的后颈,让他向后仰头,并用衣袖擦去他的鼻血。游稚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唉”了一声,嗔道:“败家玩意儿。”
程澍笑了笑,索性把游稚打横抱起,快速朝研究所里走去,期间不时霸道地教训游稚:“老实点,不要乱动!”而游稚装模作样扭了扭身子,便也认命般放弃挣扎,抱着程澍温暖的脖颈,脸颊羞红,像只生气的兔子,说:“以后!不许随随便便公主抱!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程澍一边应着“好好好”,一边轻轻把游稚放在推床上,所里的医务人员对他进行了简单处理,便自去忙活了。不一会儿,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白人大叔走了过来,再次向程澍的慷慨捐赠表示谢意,在研究员的介绍下,游稚得知这位特图奇博士正是整个项目的负责人,若不是程澍突然出资上亿元,该项目在一个月后就不得不草草提交结题报告,而世人在未来几十年间都再无可能得知最神秘金字塔中的真相。
与研究员们仓促告别后,游稚再次登上程澍的私人飞机,只以为要回学校了,还颇有点不舍。程澍只道这里太干燥,等游稚身体壮实一点再过来研学,此时空姐端上精心准备的餐食,两人吃过后便坐在一处睡了。
翌日。
“哇哇哇——!”游稚刚睁开眼便被机窗外的景色震撼了,他也说不清这是短短两天内的第几次目瞪口呆,“这是哪里?我们要去海岛玩吗?不过学校的课怎么办?”
程澍心情很好地笑笑,一把揽住游稚的肩,力道大得让他无法挣脱,在他耳边说:“张牙舞爪。身为未来的总裁夫人,以后在正式场合可得收敛点。”
游稚被箍在怀中,只得掐了一把程澍的腰,程澍求绕道:“不收敛也没事!小爷我罩着你,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在这个世界,程澍的话从不夸大,游稚只能不跟他一般计较,认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不过除了满目荒凉的黄沙外,便只有遥远宏大的金字塔,与缓缓升起的太阳,初看时十分震撼,但十分钟过后那种新鲜感淡去,便开始觉得浑身难受了——干燥,炎热,吐息间都像在吃沙,完全没了观光的兴致。
绕着雄伟的金字塔转了一圈,游稚在黄博的怂恿下爬上塔身,拍照留念,程澍忙不迭跑来,伸开双臂,神色紧张地说:“别摔了。”
游稚玩得尽兴,大大咧咧说“怎么可能”,结果毫不意外地在落地时扑街了,吃了满嘴黄沙,哭丧着脸,大声控诉:“所以我是压根儿没有小脑吗?!”
程澍“噗嗤”一笑,拉起游稚,替他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走,带你去个湿润点的地方。”
黄博忍着笑点头,这才说道:“说实话,我和同事们都不擅长和出资人沟通,这次派我来接您……你们,也只是因为我是中国人罢了。你知道的,西方人根本无法理解我们那套繁琐的待客之道,这在他们看来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抱歉,我的话太多了,所里没有别的中国人,我的英语水平也不够和他们谈心。”
游稚理解地点头,说:“没关系,我也只是个拿钱求学的穷小子。你的工作很有趣,如果我足够聪明的话,倒是想加入你们。”
黄博笑得很灿烂,说:“我也不够聪明,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足以支撑我求学海外。若不是程先生资助我,我恐怕现在还在送外卖。”
游稚吊儿郎当地说:“那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会的外语挺多。”
程澍:“日子还长,以后你会发现更多我厉害的地方。”说着对游稚暧昧地笑了笑,而游稚想起那一夜春宵,心想这个世界的程澍不会还那么猛吧……想着想着竟脸红了,这在程澍眼中自然有了别的含义,他俯身,在游稚耳边轻声说:“你又在期待些什么?”
游稚连忙摇头,舌头打结:“我、我才没有期待你的……咳,你影响我参观了!黄博,麻烦你给我说说……”
当然,对于这种玛丽苏的设定,游稚已经见怪不怪,程澍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反而自嘲地摇了摇头,说:“还需要休息吗?想不想看胡夫金字塔?”
游稚两眼放光,忙不迭点头,堵在鼻孔里的纸又有染血的迹象,程澍无奈道:“算了,还是先休息吧。”
人类文明史上最大的奥秘之一就在眼前,游稚怎么可能坐得住?于是便连拱带骗,终于把程澍说的头昏眼花,领着一众博士“解说员”参观金字塔内部去了。
程澍敏锐察觉到游稚的不适,关切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游稚摆摆手,殊不知人中处已有两道鼻血流下,说:“没事,你干嘛这么紧张?”
是时工作车已抵达一座金字塔不远处的临时研究室,副驾驶座上的研究员倒不觉得惊讶,只手脚迅速地下车,打开车门,说:“很多南方人刚过来都会流鼻血,我们这儿有好几个人整整流了一个月呢。程先生,不用担心,所里有简易医疗箱,请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