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江在枪响时，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他想，原来死在春天，也还不错。

杨关放下枪，去给李江戴上眼罩，他异常温柔道：“你别怕。”“不怕。”李江微笑，等杨关调整好眼罩位置，道，“杨关，谢谢你。”

谢谢你杀了我。

杨关原本一直有想哭的冲动，听完后内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他退到十米开外，举起枪，瞄准，手一点没抖。

杨关说这怎么会，你一定要夹得紧，别让屁股里的东西流出来。突然杨关又问：“你什么时候告诉我？”

李江亲吻着杨关的嘴角，说：“明天。”

第二天，杨关帮李江穿戴得整齐，连围巾都先熨过一遍再围上。

杨关亲了亲李江的鼻尖，道：“我爱上你了，你肯定知道。”杨关的声音性感且沙哑，这一句话像是一针绝佳的催情剂，李江又兴奋起来，主动缠在了杨关身上，仿佛濒死之人紧紧地攀着浮木。李江说：“杨关，我死的时候，会是你开枪吗？”

杨关沉默不语，动作却越发凶狠起来，抽插的水声像一道情色的帷幕将死亡和他们隔绝开来。他在即将发泄的那一刻说：“对，是我开枪。”

杨关的精液灌进了李江的身体里，李江像是满足地喟叹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杨关扣下了扳机。一声枪响。李江晃了一下，慢慢倒在了地上。

杨关冲上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把李江抱了起来，摘下李江的眼罩，他失去神采的眼睛直直地凝望天空。

杨关嚎啕大哭。

杨关道：“李江，你是有史以来最他妈帅的死刑犯。”李江笑得很开心，一直到刑场上，他都眼底带笑。

杨关戴上耳塞，检查枪械的情况，有一圈人站在周围警戒和准备处理尸体。李江觉得举着枪的杨关，帅得要死。

监狱长提醒道：“杨关，到时间了。”

他想起孟川红着眼眶说，李江，求求你杀了我吧。那个时候的孟川，身上一片狼藉，就这样跪倒在李江的身前，说，我求你杀了我。

他说完，哭得不能自已，样子也不好看。一点没有人前光鲜的样子，李江听见自己说了声，“好。”

很快到了行刑那天，整个晚上李江和杨关都在床上纠缠不休。李江说，他怕进刑场时得杨关扛着进去，腿合不拢，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