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张早就写好手机号码的小纸条,从窗户缝里塞进去,落在窗沿上。
"说完了?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也赶忙走吧,别让人看到了。"冷冷的话语如冰雪一样让保安在风中残落,而更冷的是大美人顺手把窗帘拉上,然后直接熄了灯,卧室里一片漆黑,无声无息。
碰了一鼻子灰的盖冰垂头丧气的站在小院里,冷风拂过,彻骨生寒,月凉如水,水冷如冰,整个人像个霜打过的肉棒,彻底蔫了。
"大哥,泷岚彩,你听我说,我从不敢打扰你的生活,我知道本身根柢配不上你,你是天上飞的天鹅,我是烂泥巴里爬的癞蛤蟆,我只是看到你过的这么苦这么孤苦,你老公还欺负你,家里所有事都让你一个人抗,我就气不过,真的,我不会乱来,我就是你的仆人保镖,你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
泷岚彩鼻子里哼了一身,暗示不屑一顾,小瑶鼻卡哇伊的皱了皱,成熟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孩子使小性子闹别扭的卡哇伊表情。
"真的,你看看你家里每天得多少事阿,洗衣拖地洗菜做饭,这是你这样的大美女应该做的吗?把手都要磨出茧子来了,这样下去都要熬成黄脸婆了,还不如让我来,你想吃什么我城市做,你的家务活我全包了,你就好好休息学习就行了,我不打扰你,你每天只管看你的书做你的事,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盖冰盗汗直冒,在这个极度紧张的时候居然灵感迸发,灵机一动想到了上次搭的大哥葡萄架,赶忙转移话题,边说还边装模作样的在架子上摸摸敲敲。
这拙劣的谎言让大美人大感不测,愣了愣,泷岚彩强忍着笑,绷着小脸冷冷说道:"不劳您费心,这架子结实的很,一百年也不会塌,不用麻烦您白叟家费心了"话虽如此,只是那眼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出卖了此时这严肃的表情。
盖冰察言不雅观色,立马蹬鼻子上脸,东拉西扯聊起家常来,虽然怕邻居听到,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过那兴奋的跃跃欲试的语气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什么比来吃得什么阿,饭菜合不合胃口阿,家务操劳要不要请个人阿,上次看到有个灯泡坏了都没来得及修阿,絮絮叨叨,话里行间都是卖弄邀功。
电视里的节目换来换去,广告过去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又到了晚间新闻时间,泷大美人才垂垂清明过来,踌躇着要不要换台,然后终干叹了口气,轻轻坐起身来,慢慢伸了个懒腰,那流畅光滑的曲线腰肢动听心魄,看得保安两眼发直,一乍都不敢眨。
不经意间,大美人儿回首惊鸿一瞥,妖艳多情的秋水桃花眼水雾氤氲,这一刻整个卧室都亮了,美人儿如在云端一般光晕流转,根柢看不真切,也不敢看个真切,天地间只剩下那双眼,如梦似幻,再也不见他物。
"又是幻觉吗?比来的精神越来越差呢……"自嘲的笑笑,泷岚彩自言自语,一根春葱般的玉指揉了揉额角太阳穴,接着飞快的抬起头,诧异的张大了檀口樱唇,卡哇伊的小手捂着嘴,整个人如遭电击,剧烈哆嗦着,本来风情万种慵懒迷人的眼神俄然如一个小太阳一般耀眼,迸发出光辉金霞。
先在小院外看了看,再翻进去,盖冰想先偷看一下大美人此时在干什么呢?
小院里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这满院的花树与院外的几棵高峻婆娑的银杏相映成趣,在这苍白的月光泛动下却有一番别样的滋味,院外冰凉凄清,院内朝气勃勃,一点朦胧的晕黄灯光从小窗里透出,"谁家今夜扁船夫,何处相思明月楼?"
踮起脚扒着窗沿,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倾斜而下,美人儿背对着窗口坐在床上,两手抱着膝,头埋在两手臂间,低垂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呆呆痴痴的。
呆若木鸡得在院里站了好一会,才慢慢吞吞翻出去分开,就在保安前脚刚走,房间里就是一阵响动,过了一会又亮起了灯,窗帘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一线灯光,然后慢慢再度合拢。
光洁的无一丝瑕疵的修长素手轻轻捏起那张纸条,定了定,慢慢揉成一团,随手向后抛去。纸球划着高高的弧线,弹在墙上壁灯上,再弹下来落在床头柜上,跳了几跳终干落在一只发卡下面。
泷岚彩歪着小脑袋,还是慢慢摇了摇头,额头上的刘海发丝一颤一颤的。
"泷岚彩,你考虑考虑吧,就我这样的人谁会怀疑呢?就算实在要避嫌,那就说我是你远房亲戚,被你介绍到这里工作守大门的,平时闲的时候也帮你做做家务赚点外快,不会有人起疑心的,你老公那里也说的过去的。"
喘口气,"那啥,你好好想想,我现在也有手机,我给你留个号吧,你要是家务忙不过来要换个灯泡搭个花架什么的就给我打电话,泷岚彩,真的,你好好想想吧,我是真心想对你好,每天能看看你就很满足了,我不贪图你什么,保证更不会影响你的家庭的。"
泷岚彩冰雪聪明,岂能不知,这等狼子野心当真可恨,索性也不接话,就这么傲然冷眼看着,一副"我看你还能玩什么花样"的表情。
盖冰低低落沉说了半天,也没见个回应,正尴尬得要死,好生无趣,俄然听到大美人优美婉转的声音想起:
"说够了吗?该我说了。我们的约定很清楚,七天之后,再无瓜葛。我已经成婚了,有本身的丈夫,我有本身的生活和操守,有本身的原则和底线,所以,请遵守你的承若,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请像个男人一样信守诺言"
"老……盖冰?"这一声轻唤,如梦中的呢喃,痴痴的站起身,慢慢向窗口走去,等走到窗沿前时终干不变下情绪,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语气,居高临下看着窗外踮着脚扒着窗沿的高大保安。
"这么晚了,深更半夜,偷偷跑到我家院子里,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阿,是不是男人说的话都跟废纸一样,想撕就撕呢?"冷冰冰的话语和窗外惨败的月光一样凄清无情。
"泷,泷,大哥泷岚彩,我只是,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你的这个葡萄架搭得好不好,你知道上次我仓皇忙忙,手忙脚乱,随手乱搭了一个,毛边也没磨,绳子也没扎紧,也不知道会不会扎了手,散了架,嗬嗬嗬,就是不定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看着大哥惊艳断魂的背影,这一瞬间盖冰只感受嗓子里干得像三四天没喝水,心脏一瞬间似乎遏制了,不想听,不想说,不愿想,不愿动,就这么扒着床沿看着,看着,时光仿佛都已凝固。
美人儿背着窗户就这般痴痴地坐着,低着头,前面一角的电视早已是广告穿插,她也迟迟没有换台,可见心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电视里的广告光怪陆离,红男绿女,散发着估客特有的的低俗傻乐气息,而电视外的美人儿却整个人与这种气息氛围格格不入,那道曲线蜿蜒流转的美好背影显得那样的孤傲彷徨,遗世独立。
保安就在窗外,泷大美人就在窗内,虽只隔着薄薄一层玻璃,却似乎隔着一个世界,一头连着盐碱地,一头连着牡丹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