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讲道理,你的喜欢就是喜欢,我的喜欢就不可以?”
闻白叹息了一声,“楚哥,我知道你听得懂,今天出了这个门,我就会删掉我们的联系方式,我会拉黑你,不会再和你单独见面。我不会和萧情说,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有一点希望。这是为了你好。”
“楚哥,今天的一切我都会忘掉,我真心希望你可以得到一段真正属于你的感情,希望你过得幸福。”
闻白拍着男人的后背,面色复杂。之前他从未留意过楚寒宇的外貌,此刻细细想来,温柔成熟的男人自有一番风味,连身上的香水也清淡得很。只是他自知两个人绝无可能,他也做不出对方喜欢他,他还要做朋友这种虚伪的事情。
“萧情就这么好?值得你这样子拒绝我?”
闻白叹了一口气,“不,不是这样子的。”
有撑着他的腰,低下头吞吃他阳物的画面,有呻吟着压下腰吞吐他欲望的画面……在卧室,在沙发,在阳台……
闻白忍不住微微发抖,手背上传来对方唇瓣印上来的触觉。
“请不要有压力,这只是一种纪念,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接受,视作我们的承诺,好不好?”
“闻白……”
闻白猛地蹬了一下腿。
他骤然睁大的眼睛里残留着惊惧,终于模糊地想起,楚寒宇曾经对他表露过情意,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闻白哑然,他目光落在对方脸上。楚寒宇是长得非常帅气,平常穿衣打扮显得温柔又成熟,和他谈话交流也十分独立自主,却可以分毫不取地默默守护着他。这样子一个人,在他面前露出的笑容是那么温柔体贴,从没有显露过任何不堪,永远进退有度,优雅得体,他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那个在电话中刻薄尖酸,甚至透露出mj他的这一惊天秘密。
他几乎以为是自己昏了头,怎么会怀疑对方,笑容刚刚恢复一些,奇怪的,昏暗的画面钻入脑海。
他觉得迷糊,发晕,身体发热,拥抱着看不清楚的身体,咬着人的肩膀用力顶弄,被他射满的肉穴发红地吮吸着他。
“确实是。”
楚寒宇笑着点点头,“那有没有人愚人节给你告白?”
闻白愣了一瞬,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我都多大岁数,什么条件,小姑娘怎么会喜欢我……何况我还是个gay……”
“啊?是的。”
闻白猛地抬起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就刚刚,唉,今天事情真多,你买到西瓜了吗?”
“买到了,我先放冰箱,等吃完饭后再吃。”
挂掉电话的楚寒宇轻轻笑了笑,眼神略微扫过衣柜,慢慢地走近。
衣柜里的闻白紧张得小腿抽搐,屏住呼吸,紧紧地看着衣柜的小缝,不敢出声。
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吓得他几乎就要尖叫。慢慢的外面也传来动静,人走出卧室,合上了门。
“……他有一次特别兴奋,从后面抱着我的背用力,阳物从后面一直往我身体里钻……那天好像还是你的生日,你打电话过来结结巴巴地希望他能和你说一句话,但是只听到我们欢爱的声音,真的是对不起啊……”
闻白呆若木鸡,他绞尽脑汁地回想,却没有任何的记忆,可是楚寒宇那露出可怕神情的样子,似乎说明这些不是什么妄想。
他记忆里,他们之间只有磕磕绊绊,兴奋又激动的亲吻,像是一种错误的碰撞,两个人心照不宣,他被人捧着他压在墙上强势亲吻,但是被摸索着要深入的时候总是内心发慌地抓住对方的手,无声地拒绝着。
电话另外一头的人似乎极度愤怒,声音也很大,闻白听不清楚对方说的话,却可以从楚寒宇嫌弃地移开一段距离中察觉。
“对了,和你说,闻白真的非常美味,谢谢你愿意放手,我才能和闻白在一起……”
闻白愣了一瞬。
闻白预备着等对方进了卧室,就从衣柜里扑出来吓人一跳,顺势告白。
卧室的门咔嚓响了,可惜楚寒宇接听着电话,闻白失望地摸了摸鼻子,偷偷观察着。
“嗯,恭喜啊,国外的环境现在虽然不如国内,但是也有发展的空间。”
只不过这虚假的关系,渐渐变了样子,萧情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后,他们那过了头的亲密关系也没有改变。
楚寒宇还有没有喜欢他,似乎是一个昭然若揭的事实,也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楚寒宇一样贴合自己的内心。
或许,他应该做出些改变。
闻白甚至有点怜悯在地上苦苦哀求他的男人,他知道,这个人不信任爱情,偏激又骄傲,许多事情他们看法不一致,但是不得不说,单从爱情角度来说,对方的情感比他纯粹得多,也自私得多。甚至已经结婚了,也可以如此天真地祈求他的原谅,希望可以再续前缘。或许这段婚姻可能只是一种权钱交易,萧情并不放在心上,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的。
楚寒宇抱紧他,带着他离开这个房间,带着他躲开萧情歇斯底里的疯狂。
“闻白——!不要啊啊啊啊啊!”
他甚至不知道,楚寒宇是什么时候和闻白好上的。
他悲哀地直起身子,跪在地上,卑微地膝行着抓住闻白的睡袍,带着哭腔恳求。
“……不要……不要抛弃我……闻白……无论怎么样,求求你不要……”
“我曾经暗中讥笑陷入恋爱的情人,觉得他们是在虚伪地做戏。更看不起没有钱的普通人,觉得他们的爱情是自己虚伪漂亮的羽毛,来弥补自己贫乏可悲的生活,将虚假的当做真实,视若珍宝地呵护炫耀。每当有人在我面前表露自己的真爱,我都完全不相信。”
“我经历了许多,才发现,虚伪空洞的是我自己,面对喜欢的人,我没有办法和他沟通下去,没办法理解他的兴趣爱好,我热烈地陷入恋爱,却发现,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越来越恐惧,也越来越疯狂,我做了很多错事,让我爱的人感到疲惫不堪,我真的没有用。”
“唔!”
猛地挤入口腔的舌头疯狂地夺取着闻白呼吸的可能,他拼命地推拒着别人的胸膛,却没有任何见效,反而被人抵在墙上,用膝盖磨蹭着下体,放肆而色情地轻薄。
“你不是个东西!”
“你小声点!人家还在睡觉!”
闻白被人扯着跌倒在对方怀里,萧情忽然非常用力地抱住他,“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重新接受我?”
闻白觉得离谱,昨天才结婚的人,现在发什么疯,他估摸着可能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但是他也不是想要和人旧情复燃,顶多是有点想要自己面子好看,所以才去的。
算了,还是睡觉吧。
第二天起床是被人猛地掀开被子给惊醒的。
他一脸懵逼地从床上爬起来,看见满眼血丝,一脸愤怒的萧情。
奇怪的画面莫名其妙地带上了暧昧的色彩,他把摸到裤裆里的手收回来,偷偷看着楚寒宇。他浑身清爽,略微身体有点乏力,提不起力气,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而且楚寒宇的身体也干干净净,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
楚寒宇倒在床上的另外一侧,伸手关了灯。
“早点睡了吧,今天也累了一天,是不是?”
敞开的浴袍里是一览无余的胸膛,肉褐色的茱萸若隐若现,楚寒宇的身材精瘦矫健,显得十分性感,更不要提头发微湿,从床尾往上爬到他身边的样子,似乎都可以一路看到自然垂下的性器。
闻白红着脸别开脸,忘都忘记了,他也不好意思去想别人到底还喜欢不喜欢他。楚寒宇一惯绅士温柔,也有可能只是他多想。
不过看着两个人干干净净的模样,应该是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更多的画面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对于时尚,跑车,美食红酒信手拈来,但是天文等等只是一般兴趣。根本听不懂两个人说些什么,强迫着去学习,去观察闻白的表情,却发现自己许多话,并没有得到闻白的认同,大多数时候,是一种敷衍的回应。
他开始变得多疑,害怕。嫉妒无处不在地啃食着他的内心 。
楚寒宇为什么离开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闻白并没有怎么爱着他,那点暧昧,模糊的情感,摊开来一寸寸地看,只不过是情欲的吸引,还有闻白莫名其妙的负责。
在陌生的酒店床上醒来,身上一片清爽,只穿着酒店提供的睡袍,闻白十分担心自己又酒后乱性,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记忆也模模糊糊,只隐约想起确实是楚寒宇带他来到这里。
他默默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根本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胡来过。忽然出现的,穿着睡袍的楚寒宇更是让他整个人僵住了。
“你喝醉了,我就带你来酒店。萧情结婚典礼还没有开始,我就只能打个招呼,又担心你会不会半夜不舒服,所以就留下来了。”
“我拒绝你,是因为我现在和人谈恋爱,我有责任和义务不出轨不花心。楚哥,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你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不会接受,也会让你尽快断了念想,你不应该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你还不如说你爱萧情爱得不行,你觉得你拒绝我的话,像是能够打消别人念想的吗?”
“楚哥。你知道的,我会,而且我也只会说这些话。爱情确实是很不讲道理,很奇妙的事情,我喜欢萧情可能也很复杂,并不是那么坚定。但是我并不是爱情至上的人,我有我的底线和坚持,我会想要和萧情在一起,我就绝不会坐视别人对我抱有期待,楚哥,你放弃吧。”
时隔多年的再次相遇,他就已经根本忘记了这件事情,就像是当初对楚寒宇的承诺一样。
高大帅气的男人因为他毫不留情的拒绝而面色惨白,想要若无其事地揭过却被他屡屡强硬抗拒,最终卑微地祈求一个最后的拥抱。
“我……难道连喜欢你都不可以吗?”
抵在手指间的银戒式样简单利落,闻白茫然地摇了摇头,可是低着头要替他戴戒指的男人根本看不到,他忍不住扯着手指要往后,却被紧紧攥住。
冰凉的触感顺着肌肤流入心里,戒指也被推进到最里面。这个时候楚寒宇才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露出感动的神情。
“闻白,我爱你。”
“……闻白,虽然今天是愚人节,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告白并不是一个玩笑,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开始轻松一点,幽默一点,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爱你的机会。”
离开座位的楚寒宇跪在他的面前,握住他的手告白,低着头要亲吻他的手背。
闻白脑子里一片乱哄哄,他虽然心里害怕,可是身体早已经习惯了男人的接触,一时甚至没有任何反应,他低下头看着对方的模样,脑海里又挤满各种各样的画面。
“可是我觉得闻白非常非常好。”
“别……别开玩笑了……”
“我是真心这么觉得。”
“哦哦哦,好的,那我们吃饭吧。”
闻白吃饭的时候屡屡走神,精神十分不集中。楚寒宇疑惑地问了他一句。
“啊……那个,今天不是愚人节吗?同事都是小年轻,事情弄得特别多,我怕出丑,太紧张了,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闻白靠着衣柜慢慢地滑下,慢慢地打开手机,看到楚寒宇给自己的留言。
——今天早点回来,我有事想要和你说。
“闻白,你已经回来了啊?”
虽然他确实觉得两个人的性向好像非常贴合,有时候抱着楚寒宇的身体总会闪现过一连串下流的想法,甚至偷偷趁对方睡熟的时候,压着人的后背动作缓慢地磨蹭着。
他是有欲望,甚至渴求对方的,但是他已经吃过欲望开启恋爱的苦头,不想再那么草率地开启一场恋爱。
“真的是谢谢你,愿意退出,我一定会好好对待闻白,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明白,恋爱是一时的,婚姻是长久的,能够共同扶持走下去,让人觉得幸福的,不一定就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热烈情感。我从前不明白什么是责任,不懂得为什么付出的恋爱没有回应,不清楚时时刻刻的渴求是对人精神的一种折磨。我想,三年了,已经这么久,我想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明白了,长大了,也愿意承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以结婚为前提,相互陪伴着走下去的恋爱机会,我已经改变很多了,已经不自私,不偏激,只怀着感恩的心情,祈求这样子的一个机会。”
“你能答应我吗?”
楚寒宇说话的时候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渴望和回味的表情。
“他的腰好细,夹住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用力,你知不知道,我用力起伏的时候,受不住他就会哽咽,手只会乱动,被人抓紧了,就只会默默地哭……”
“他动起来也好棒,我在阳台上弄过一次,他有一张特别舒服的藤编躺椅,我骑着他上上下下,椅子也摇摇晃晃,他被亲得只会呜呜出声,真的好可爱啊……”
“你说闻白吗?当然过得很幸福,我不会像你一样欺负他。”
诶?是和谁打电话?
“哈哈哈哈哈……好笑,你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这么多年,你还是那样子幼稚,不成熟,怪不得闻白不要你!”
偷偷躲起来的闻白在衣柜里翻着手机,有点焦躁不安。
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他准备愚人节告白。如果是他自作多情,那还有点借口可以挽尊。
楚寒宇一般都会在下午三点买东西到他的出租屋,然后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会挽起袖子给他打扫房间,煮饭洗衣,一点都没有露出干涉闻白,希望闻白离开这里的想法,十分尊重他。
最后的画面,是对方狂奔着试图追上车辆的狼狈模样。
萧情的纠缠让闻白十分困扰,他甚至耻于同对方说话。
楚寒宇提议他们演戏来杜绝萧情的妄念,让闻白犹豫不决,在萧情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中,终于同意。
闻白僵硬了一瞬,已经被遗忘的那些困扰,痛苦,悲伤汹涌而至,曾经那点甜蜜变作说不出的酸涩,他忽然发现,其实他也曾经想过两个人说不定可以重新开始。
萧情虽然不是他的初恋,但是是他第一个恋人,也是第一次性经验的对象。
他抖了抖嘴唇,勉强着握紧拳头,“不了吧……都这样子了,还说什么重新开始……如果早一点,说不定我会心软,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已经不能重新开始了。”
闻白含着泪怒斥,他万万没想到,当初已经那么狼狈的恋情居然还可以继续难堪下去。已经结婚的新郎第二天就亲吻自己的前男友,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破事。
对方忽然被扯开,猛地朝着脸揍了一拳,闻白抱住怒气冲冲的男人,连连摇着头说不要,摔倒在地的萧情抬着头,看着楚寒宇提着闻白下滑的睡袍,遮盖他痕迹遍布的后背。
萧情觉得荒谬,他不是不接受闻白仍然拒绝他的可能。但是他真的无法接受,在他真心告白,祈求着重新开始的时候,闻白被楚寒宇肆意占有。
“你放手,你这样子像什么,我早就和你分手了好不好!这样子做是不道德的,请你放手!”
“不道德?”
萧情抓着他的肩膀,红着眼睛质问,“好一个不道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还要受到这样子的指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不应该害怕,也不应该在乎你!”
楚寒宇估计累得很,没有醒过来,只是抱住他的腰,继续熟睡。
闻白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萧情上前扯着他的胳膊把他往下带。
“这就是你不来的原因?这就是你不接受的原因吗?好的很啊,闻白!”
那倒也是。
闻白还在纠结自己真的睡了楚寒宇,可是没有一点记忆,人也清清白白,没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偷偷看了一眼。
黑暗中的人模糊不清,只有浅浅的呼吸,和一声轻轻的晚安。
闻白尴尬地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刺痛,动了动身体,腰部背部一阵酸软,他有点吃惊地抬起头,对着楚寒宇的脸。
“你喝醉酒很不老实,我又是一个人抱着你。路上你在车子上乱折腾,又吐了一身,我给你洗澡的时候,你还乱动,头应该也痛吧,醉酒又磕着了。”
隐约中,闻白似乎回忆起一点,在黑暗的后车座觉得呼吸困难,拼命挣扎,好像还抱着什么磨蹭,浴室里被水淹到胸口,被人搓揉身体的时候浑身燥热,拼命地往上挣扎着要逃,却被人硬生生地压住,动弹不得。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闻白已经对他失望透顶,无论怎么样祈求,都不能得到对方的原谅,甚至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自我伤害来逼迫他放手。
他真的后悔了,即便没有爱也可以,即便只是喜欢他的肉体也可以,他不再是那个天真愚蠢,贪婪渴求爱情的傻子,只要闻白愿意重新接纳他,他一定会做一个得体成熟的恋人。
“我曾经是个放荡的公子哥,年轻的时候,有过很多荒唐的往事。我拥有的太多,因此变得十分盲目自大,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