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瞪着门,一动不动,呼吸绵长而轻缓,如果不是他的双目清清楚楚地睁着,几乎都以为他已经陷入了沉睡。
过去是非常遥远的词汇,遥远到钟楚一度以为,过去是不存在的。
但是那样温柔美丽的岁月,却一直像梦一样,被珍藏在内心深处。
“钟楚,放心,我不会再让你陷入绝望的。我会永远永远地守护着你。”
钟楚注视着男人恳切的目光,用力抽回手,嘴中终于吐出的声音却不是男人能够理解的意思,拗口的发音就像是那群怪物的咆哮,重重地敲了男人的心口一下。
白慕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无能为力的少年,不是那个得到恋人失联消息之后绝望的小孩,他已经成长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也是他,亲自寻回过去的恋人。
对方哄着他,慢慢地靠近,孰不知正是对方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反而让他勾起了恐惧的回忆,而变得格外顺服,任由对方拿浴巾替他擦尽水汽。
对方捧着他的脚替他抬上床榻,柔软舒适的感觉让他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对方眷恋地落了一个吻在他的脚背,然后才关灯离开。
他睁着眼睛瞪着黑暗,这是他过去许久的记忆,他不知道陷入那片黑暗有多久,久到他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人,久到以为所有的黑暗中都潜伏着野兽的呼吸。
巨人一般的男人肌肉分明,胡子拉碴,胸毛浓密,浓重的气味引起钟楚的反感,对方黝黑健美的身躯并不能使他产生任何好感。
对方是一个沉默的好人。
在经历过漫长岁月之后,钟楚终于承认,对方是一个还算不错的人。
“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囚禁……过分的身体改造……心理方面的问题更严重……”
水流哗啦啦地落在他的肌肤上,他几乎是享受一般,扶住墙面,任由流水浇灌全身。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子愉快地洗澡,连想要扬起一个笑容都显得力不从心,流水顺着他身体的曲线不断向下,打湿他的脖颈,抚弄他的腰线,沾湿他的下身,缠着他的脚踝,直至聚到地上,又匆匆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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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楚扑倒在柔软的兽皮之上。
他的眉目之中还带着恐惧,缩成一团,掌心捏着一枚石子,握得牢牢的。
很快他厌倦了小送信员,在联系白慕的时候抱怨几句,那个青涩深情的小孩就委屈地在他的窗下大喊大叫,对方不敢暴露他偷情的事实,害怕他会被责怪,也害怕他被更深地藏起来。
他背着白慕乱搞,虽然舌头还很艰涩,发言有许多不标准的地方,但是接吻爱抚无一不熟。有时候是负责他饮食的营养师,他缩到对方的怀抱里磨蹭,有时候是沉默寡言的保安,他捉着对方的手摁在他的下身说难受,甚至连那个温柔的医生也是,他掀开被子下不着寸缕的身躯,诱惑地含住医生的手指,褪下对方裤子,就直接冲了进去,逼得对方衣袍抖动,温柔的表情俱化作被情欲吞噬的痛苦,在他的身躯下索取纠缠。
他的神情越来越灵动,连笑容也变得自然,甚至会请求出门,但是一切不过是他的欲望驱使,他背着白慕邀请陌生人,在陌生的街道上享受着陌生人的口交,像是野狗一样,在暗处交欢,他扯着陌生人的头发,性器勃发,数次捅入对方艳红的穴肉之中,直至数次泄出,斑斑精液从对方的双腿直接溢出,打湿裤子。
钟楚捏着对方的臀部,眼神却随着飘忽忽的信封走,他下意识地挺弄躯干,刺入小送信员的体内——除去医生和白慕,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即使是那两个人,对他的经历也知之甚少——他过去从来不会如此自然而然地做出近乎偷情的事情来,除了白慕,他几乎谁也不理,也是因此,即便他们分离许久,对方也不曾对他严加看守。
小送信员激动地迎合他的动作,钟楚也猛地抽插起来,不再注意那封信,惊人的情欲堆积在他的眉眼,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灼热甜蜜,他抱着小送信员,在对方光滑的脊背上落下一串又一串的亲吻,对方激动地迸射出来,后穴紧紧地绞着他的性器。
钟楚哄着对方骑在他的身上,对方到底青涩,动了几下就又射了出来,被他用性器顶着上上下下地起伏,伏在他的身上,被他插得浑身哆嗦,那里再一次刺激得泄出,稀稀拉拉的精液打湿他的下颚。
虽然他知道白慕是他过去的恋人,但是对方不是他曾经那个身体还显得稚嫩的大男孩,对方的肩膀宽阔,肌肉结实,脸上的轮廓也变得成熟凌厉,熬夜守候他的时候,下巴微青,成熟男人的气息是如此明显而富有侵略性,让钟楚恐惧着抗拒。
白慕体贴他的心情,也有其他事情,减少了探望的频率,但是每天都会让人捎到礼物和书信,还是曾经熟悉的美丽字体,说出的话语也一样缠绵温柔,渐渐地唤起了钟楚过去的情感。
只是不得不说,命运的残酷远胜想象。
未来社会的无限可能和大宇宙的时代的伟大和广阔,遇上命中注定的人几乎可以说的是上奇迹。因此政府也不断地鼓吹人与人之间的奇迹性关系,力图使人和人的羁绊加深,来抵消经年不断上涨的宇宙孤独症的患病比例。
所有人都被社会尽可能地真爱呵护,温顺如钟楚,更是能够感受到世界对他的善意,过去的他一直是笑不离嘴的孩子,眼睛活泼地四处乱窜,偶尔低头,露出细嫩的后颈。
他那次出门,是为了自己一年一度的星际旅游,白慕有事不能陪同。那天的天气好得异常,柔软的白云被阳光耀得格外灿烂,钟楚比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说,他要晒成小麦色回来。
被劈开黑暗,泄进光明的时候,钟楚几乎睁不开眼睛。泪水顺着他的眼角落下,他拘谨地缩成一团,看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他也许久没有听到声音,许久没有讲话,许多功能都已经退化,只能拼命地睁着眼睛。
对方将他抱起,用力地抱紧他,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言在耳侧响起,他难受地动了动身体——因为被精液干涸黏住的毛发被意外的动作扯动。
很难和现在沉默木愣的钟楚相联系的,是过去里那个腼腆自在的钟楚。
人类进入新世纪,过去两性不平等造成的种种不平等终于消失,无论是男性女性,都可以寻找自己的伴侣,不在为后裔苦恼,不再因为性别劣势而受到畸形的待遇。
钟楚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白慕身份尊贵,远不是他可以接触的层次,即使是在平等的今日,因为兴趣爱好社会地位的不同,人和人的交集也是非常难的,白慕不止一次感谢自己喜欢和普通人扎堆的堂哥,实在是,钟楚个性腼腆拘谨到只能寥寥数个人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白慕的堂哥交友广泛,他几乎不可能遇见钟楚。
钟楚一如既往,纤瘦的身躯,苍白的肌肤,饱含水汽的双眸,只是不同往日那活泼的神情,如今变得沉默而魅惑。
白慕清晰地记得,苍白的肌肤上有多少不堪的痕迹,两腿之间精液斑斑,原本微粉的性器变得颜色暗沉,连往昔那薄薄的唇瓣都似乎被人吮吸得饱满甜蜜——太多太多令人愤怒的变化,只是白慕知道,这绝不是对方希望得到的变化,他只能努力抑制自己的愤怒,渴望抚慰恋人的心灵,重新开始。
钟楚往床上靠,白慕就迅速抱起他,往床上放,小心翼翼地掖好被子,温柔地亲吻手背,才姗姗离去。
他猛地撞开了开关,刺眼的白光落了一室,男人匆匆赶来,一脸震惊。
“……怎么哭了?”
泪水溢满脸庞,他避开男人的触摸,守着开关不肯让开,男人猜测到他失控的原因,几乎是愧疚地跪在他的面前,不顾他的躲避捉着他的手。
他爱怜地抚弄着身体,因为长期不见阳光,皮肤显得格外苍白,青色的经脉并不明显,但是却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他从脖颈往下,绕到胸口,搓揉腰脊,碰到被弄脏的下身更是小心翼翼地梳理,麻木地将大腿内侧的精斑冲洗干净。
外面已经安静许久,水声却还在哗哗作响,男人扣了扣玻璃门,温声细语,“可以进来吗?”
他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对方害怕他出事,猛地撞开门,定睛一看,只见他湿漉漉的黑发披散一身,肌肤因为滋润而显得莹白,双手怯怯地抱在胸口,滑坐在花洒下面。
比起当天晚上此起彼伏的暧昧声音,他们这个小小的洞穴就显得宁静得多,钟楚被吓得脸色发白,男人只是用力抱住他,像是狼狗一样亲吻他的后颈,没有更多的动作。
旅游团这次降临在一个新开发的旅游点,主打项目是荒野探险,他和几个同伴遇到曾经失联的个人旅游家,在对方的恳切请求中,才发现这里是怎样一个社会。
这里的土着全是男人,但是社会却还很落后,崇尚力量,意外探险走进他们的人类,都受到了攻击,被永远的留下,作为他们的雄子,在数个男人之间被享用。
错乱的关系,肮脏的情欲,所有人都决定帮助同伴脱离苦海,因为对方的诱导,没有人觉得只拿旅游团发的警示武器闯入这样一个原始森林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结果就是,所有人全部踏入陷阱,成为原始社会的雄子。
这是没有办法的。
钟楚几乎是带着笑意,魅惑地勾引着过往的人。
这是不同于那段温柔甜蜜的过去,另一个过去所赠送的残酷。
满足之后的钟楚推开对方到浴室沐浴,对方年纪轻,脸皮薄,自己慌忙整理一下,就急冲冲地走了。明日他还要去白慕那里,和对方说他收到信是什么表情,喜不喜欢礼物,说了什么话。
钟楚想了想,对方说不定在汇报的时候,被他插过的地方还没有合起来,不堪地扇动,说不定还会在白慕面前情动,一面汇报一面想着他,流了一裤子的淫水。
他含着笑意离开的浴室,看见了信纸被白浊弄脏,用力一揉,丢到垃圾桶里。
桌子上还凌乱地放着白慕的信件,可爱的玩偶,美丽的花朵,精致的八音盒……零零散散放了一桌子,可是他却坐在椅子上,双腿夹着那个英气勃勃的小送信员。
钟楚的心里生出怪异的感觉,他盯着对方看。送信员说小,只不过是因为刚成年,头发剔得很短,眉眼英俊阳刚,嘴巴含着他的性器,不断吞吐,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
他用脚踩着对方的肩膀,对方几乎是立刻就吐出他水灵灵的性器,三下五除二地解开裤子,扫开桌子上的东西,往桌子上一趴。
但是如今一睁眼,曾经那个可爱的少年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苍白瘦弱的男人,在剩下的时光中疲惫地喘息着。
钟楚的肌体在缓慢地复苏,属于现代人的意识也像是大难后的土地,在无数的雨水滋润之后,终于在贫瘠之中显露一丁点的希望。
但是他的拒绝也显露了。
他麻木地用力抱紧男子,一言不发。
“……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艰涩的语言终于变成可以理解的字词,但是长期未曾思考的大脑仿佛锈蚀了一般,只有微微颤动的睫羽诉说着他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