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轻想也不想的拒绝,这话父亲要是在两星期前和他说,他会很乐意听,可是现在他都日不休夜不眠的练习两星期了,说放弃也太可惜了些。
“那你万一再生病怎么办,老爸又不能贴身不离的跟着你。”
“你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能行。”林知轻捧着碗道,“我明天早上去,当晚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秦珩接过林海手中的餐食,打开包装放到床边的小餐桌上,林知轻闻着饭菜的香味,腹中顿时感到饥饿。
父亲买的东西不少,应该是看着秦珩在这里,想让秦珩也一起吃点。
“儿子,你感冒还没好,就别吃这些油大的了,先喝点蔬菜粥。”林海把保温桶里的粥盛出来,放到林知轻跟前。
秦珩最后吸了一口他的舌尖,这才放开他。
少年肤白若雪,模样比小时候还要精致,此刻在沙发上双眸含泪,虚弱地喘着粗气的模样,秦珩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林知轻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气,他狠狠抹了把嘴,撑着身体坐起来,“你有病吧!你这样真的很不礼貌,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林知轻没敢说出来,只在心里恨恨的想,秦珩果然是gay!
恋爱自由,林知轻对同性恋这个群体并不排斥,只是性骚扰这个东西,不论性向如何,都是错的!
被秦珩亲过的耳朵阵阵发热,林知轻气到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他瞪大眼睛,狭长的眼睫微微颤动。饶是小时候,他和秦珩也没做过这么亲密的事,小时候他都是亲的秦珩的脸!
这流氓。
林知轻紧紧闭起唇,仰在沙发上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可惜秦珩力气比他大太多了,他根本就推不开。
“......我自己来吧。”林知轻抽回手,自己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两遍。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秦珩还贴身照顾上他了。
秦珩在镜中盯着他,眸色晦暗,“嘴巴也洗洗。”
“嗯?”林知轻奇怪的看了眼镜子,这才发现自己吃小龙虾吃了满嘴的油,他赶紧低头洗干净,“那个...你先出去吧,我该洗澡了。”
林知轻乖巧点头,他哪敢反抗秦珩啊,为了小龙虾不值当的,而且他吃的也不少了,够本!
少年唇本就圆嘟嘟的,此刻粘上了辣汁,粉色唇瓣红艳起来,上头一抹魅色。
秦珩移开目光,将半袋小龙虾丢进垃圾桶,抓着他的手腕带他去卫生间洗漱。
果不其然,秦珩洗完澡出来,一看见那堆鲜红色的麻辣小龙虾,眉头就皱了起来。
“秦珩,你要吃吗?我也买了你的那份。”林知轻手指点了点旁边的干净手套,妄想萌混过关。
秦珩移开椅子,坐到林知轻身旁,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沐浴露味,“我不吃辣。”
没有人不喜欢被认可。
晚饭是秦珩点的蔬菜粥,这两天林知轻喝蔬菜粥喝的都要吐了。
他表面不嫌弃,老老实实喝了一大碗,背地里又趁着秦珩洗澡的功夫,偷偷下楼买了份小龙虾,打算犒劳犒劳自己通过了am的审核。
美到舞蹈只能成为他的衬托品,这对于专业舞者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但对观众来说,这是视觉与心灵的双重享受。
光是这具身体,就可惹得人神魂颠倒。
若是再加以雕琢,必是下一个安默。
正中心位的评委眯了眯眼,偏头对旁边人说了句话,那人附和点头,眼中带有赞赏。
一舞结束,林知轻喘着粗气站到舞台中间。他跳的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一支舞蹈,如果过不了,他认了。
“你很久没有练习过了,对吗?”评委用蹩脚的中文质问他。
“快到你了,去换衣服。”秦珩很轻的扯了一下唇,“加油哦,宝。”
“......”懒得理你。
*
秦珩佯装不解:“小时候能亲,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小时候的事林知轻本来都快记不清了,秦珩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
小时候有段时间他老是缠着秦珩要亲亲,因为老师说要和亲密的人晚安吻早安吻。他觉得自己最亲密、最喜欢的人是“珩珩哥哥”,每日必索吻,过了俩月他才知道老师说的“亲密的人”不是指朋友,而是指的爸爸妈妈。
林知轻惊讶的看向秦珩,“谢谢......”他由衷道。
秦珩凑近,痞里痞气地在林知轻脸蛋上亲了一口,“不谢。”
?这人是变态吧!
秦珩托着他的腰将他微微放躺,“那哥哥让你舒服舒服?”
流氓!
林知轻眼睛瞪圆,立马向旁边闪躲,动作灵活,就像只活泥鳅。
林知轻手心出汗。这一年多他虽没有正儿八经练习过,但并不是完全荒废了舞蹈,毕竟十几年的舞龄摆在那里,跳舞几乎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但如果评委老师真的只看天赋的话,他没自信会选上,他从小就不是舞室里学舞最快的那个,也不是经常被老师表扬的那个。
而且秦珩还跟来了,万一选不上,岂不是很丢人......
林知轻看着秦珩的反应,却发现秦珩压根不在意他说了什么,一步步逼近他,手握着门把手推开门,“走吧。”
......林知轻跟在秦珩后面,小声叹了口气,在这方面,秦珩和苏阿姨还真像母子俩,都一样的独裁!
比赛会场人并不多,甚至少的有些出乎林知轻意料了,乍一进去他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秦珩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林知轻拿着舞服慢吞吞后退,在秦珩的注视下走到玄关的位置,“我先去比赛场地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吗?晚饭不用等我吃。”
“我什么时候说过有事。”
*
翌日,林知轻被迫和秦珩一同到了上海。
苏阿姨怕路上太赶,所以让他们两个在上海的家里住一晚再回去。林知轻拼命回绝,但还是架不住苏阿姨那番攻势,不情不愿的改了签证。
从前秦珩对轻轻,比他这个做爸爸的都贴心,所以得知秦珩杀父的时候,他除震惊外还有可惜。
他觉得秦珩是个好孩子,至少在命案发生之前是。
现在秦珩出狱,看起来也是好好悔过了的样子,甚至一听说轻轻发烧,就立刻赶了过来。
林知轻对秦珩的排斥溢于言表,几乎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拒绝秦珩的靠近。他生性温和,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激烈的负面情绪,这种情绪压的他十分煎熬,每次见秦珩,他肺部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珩看着他此刻的模样,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粘着自己的时光。那时候的林知轻可从不会用这种警惕的眼神看自己,他只会奶甜奶甜的叫着自己珩珩哥哥,然后期待自己能和他一同玩一些幼稚的游戏。
现在的轻轻,巴不得永远见不到自己。
秦珩适时地插话,“林叔不放心的话,我可以陪着轻轻一起去,正好我明天要去那边办个手续。”
林知轻悄悄翻了个白眼,有你陪着,老爸更不放心。
林海犹豫了。小时候秦珩性子并不差,只是秦晋不当人,明着在外头养起了小的,对苏总态度堪忧,有时候夜里夫妻俩还会上手打架,他偶尔听到过几次,只是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什么。
林知轻探头看了看,粥是白色的,里面夹杂了几根绿色青菜,没一点油腥,看着毫无食欲。
他盯着桌上的麻辣鸡腿肉,端起蔬菜粥抿了一口,颇有望梅止渴的感觉。
林海侧对着他,“你病明天好不了,上海的比赛就先别去了。”
他长得没攻击性,哪怕摆出这副表情,看着还是很可爱。
林海买饭回来,进门一看儿子这表情,还以为儿子在对秦珩撒娇,疑惑的在原地站了会,才提着保温桶上前,“来,吃饭了。”
看到父亲回来,林知轻瞬间像看到了救星,一下子放松下来。
秦珩手捏在他下巴上,微微用力。
林知轻下巴一酸,嘴巴直接被撬开了,对方柔软的舌顺势长驱直入,将唇肆意品尝了个遍。
“唔......”眼前的画面变成星星点点的黑色,林知轻不会换气,硬生生被吻到缺氧,脸色浮红。
“轻轻。”
林知轻愣住,“怎么了?”
秦珩微微低身,拦腰将他抱起,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的时候,就被抱着放到了沙发上,接着唇被吻住了。
习惯成自然,这两天秦珩一直在他跟前晃荡,林知轻除了讨厌被占便宜外,对秦珩倒是没之前那么恐惧了。
秦珩抓着林知轻的手仔仔细细洗了两遍,末了,还用指甲挠了挠他白软的手心。
林知轻手心一痒,接着脸就红了,他合理怀疑秦珩不是在给他洗手,而是又在占他便宜!
林知轻啊了一声,“好可惜,早知道就给你买份不辣的了。”
秦珩好笑的看着他,林知轻真的很不会撒谎,一说假话普通话就格外标准。
“再吃一个别吃了。”秦珩将小龙虾的袋子收了口,只给林知轻留了手边那只。
他本来是打算等秦珩睡觉之后,自己再偷偷吃掉的,他连下饭剧是哪一部都在心里选好了,谁知道这小龙虾味这么大,在客厅放了没几分钟,就满屋子小龙虾味了。
他只好把小龙虾拿出来,装成想和秦珩分享的样子。
倒不是小气的不想给秦珩吃,他就是怕秦珩以他爸的名义不让他吃,毕竟秦珩连蔬菜粥都点了,他无法不怀疑是老爸交代了秦珩什么。
秦珩毫不费力的摁住他,微凉的薄唇触碰到他左耳上,在上面重重亲了一口。
“你!”林知轻捂住那只被亲的耳朵,苍白的脸上逐渐泛起红晕,“你果然......”
“嗯?”
*
林知轻拿着入选通知书,一直到回家都不敢相信自己过了。
外面天色渐暗,他趁秦珩去卧室换衣服的功夫,仰着脑袋在沙发上偷偷笑起来,杏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烁。
“是的。”
“你的筋骨已经僵硬了,不过你还年轻,现在捡起来不算晚,我认为你——”
那位评委还没说完,正中间的评委就忍不住开口夸赞,“你的身体就像蝴蝶,很美。”
评委都是欧洲长相,林知轻对欧洲人的脸偏脸盲,并不能很清楚的认出来谁是谁,只觉得都挺眼熟的。
他站在台上鞠躬,待音乐响起后,身体自然的跟随音乐起舞。
他黑衣黑发,在轻盈的舞姿下,白皙的胸膛无意裸露出来,就连单薄的腹肌线条都透着优雅。
他当时脸都绿了。
自那以后,他就没有亲过秦珩了,当然,秦珩也没有再亲过他。
林知轻咬着牙,这人可真冠冕堂皇,居然扯出这么久远的事来为此刻的轻浮找借口!
林知轻气愤的皱眉,他想着这里人这么多,秦珩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打他,忍不住直接开口道:“你能不能别这样了。”
“不能。”
“我如果是女生,我现在都可以告你性骚扰了。”林知轻往旁边的位置上挪了挪。
号码一声声往后叫,林知轻算了算时间,发现基本每个人都会在评委室待上五分钟的时间,也有少数三分钟就出来了,不过无一例外的是表情都很不好看。
“别紧张。”秦珩胳膊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搂了他一下。
拥抱会给人爱和力量。
仔细问过后才发现,今年am的选拔是有年龄限制的,只要17周岁以上的舞者,而且选上之后两周内就得跟随大队伍去挪威培训,一整年都无法归国。
此时大部分十七周岁的舞蹈生都在准备年后的艺考,十八周岁往后的,基本也都考上艺术院校了,抛弃国内学籍去挪威花大价钱培训需要很大勇气。最重要的是,am选人很奇葩,他们不看实力,只看天赋,很多人没自信过来选,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整个会场加上工作人员,看着只有不到二百人。
“......”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林知轻勉强的笑了一声,“这样啊,是我记错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陪你。”
“不用,那里人多,说不定还很热,我号码偏后,要等很久呢。”
苏阿姨在上海的家并不算大,两室一厅,有一间房还被改成了画室,只有一间卧室可以睡。
那间卧室的床不小,但......
他把背包放到沙发上,“那个...我今晚睡沙发,你睡床吧。”
或许...他不该继续对秦珩抱有偏见。
“也好,”林海看向秦珩,“那就拜托你了。”
林知轻:“!!?”
但那又怎么样呢。
秦珩坐到床沿,一把将林知轻搂到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宝,用不着这么害怕我吧。”
林知轻被秦珩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挣脱不开秦珩的禁锢,只好缩起身体,垂头服软道:“没有,我就是身体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