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精致的礼服,甚至为了配这件裙子,我还忍痛穿了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化了我这辈子最精致的妆。
“希望你在我的婚礼上能穿得漂亮点。”
“不行的。”塞壬摇摇头,“仪式很神圣,也很私密。等上面的仪式结束,纯血种的大人们会按照习俗,出去进行满月狩猎来庆祝。”
“狩猎?”我的的心跳动了一下。
“对,去猎杀一些……呃,雄性生物。”塞壬含糊其辞地带过,“等她们狩猎回来,新娘子们就要入洞房了。而我们吃完饭就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您别找了。今天是见不到新娘子们的。”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
“这是规矩。”塞壬指了指头顶,那是通往上层宴会厅的楼梯,“只有纯血种,才有资格进入内场,去见证新娘们的宣誓仪式。”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的缝隙里透进几缕月光。
我转过头,看到了塞壬。
她今天没穿那身学徒制服,而是换上了一件带亮片的水蓝色裙子,看起来终于像个青春期的少女了。在她身后,站着两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女人——那是她的母亲们。
“塞壬。”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到熟人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这里……真热闹。”
不知睡了多久。
梦境很混乱,全是红色的眼睛和尖叫声。
“滋滋……”
睡醒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洛洛卡答应过我,明天一早就会送我走。
我想回家。
我想念我那间乱糟糟的、贴满海报的卧室。想念妈妈做的有点焦的煎饼。想念那些无聊的早课和让人头疼的论文。
关上门,锁好,挂上门链。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没有脱衣服,也没有卸妆。那股疲惫感像山一样压下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深处的。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我不吃了。”
我对自己说。
去他妈的聚餐,去他妈的纯血种,去他妈的维罗妮卡。
结果呢?
我只能像个被打发走的乞丐,在这里吃一顿残羹冷炙,然后灰溜溜地滚蛋。
她根本不想见我。
没人理我。
没有莫妮卡,没有梅西莉,没有洛洛卡。
至于维罗妮卡……哪怕我把脖子伸长了,也没在人群中看到那个黑发的影子。
维罗妮卡那天的话在耳边回响。
我又被耍了。
她让我打扮得这么隆重,让我像个傻瓜一样期待着能在婚礼上见她最后一面。
说完,她被她的母亲们叫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那杯香槟依然在冒着气泡。
周围的欢声笑语突然变得极其刺耳。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
“我们这些混血种,包括您……我们只能待在这里。等会儿会有聚餐,大家吃吃喝喝,庆祝一下。”
“那婚礼呢?”我追问,“我们连看一眼都不行吗?”
“是啊,几十年没这么热闹过了。”塞壬端着一杯橙色的饮料,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四周,“您……您在找维罗妮卡小姐吗?”
被戳中心事,我尴尬地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塞壬叹了口气,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同情的语气向我解释道:
一阵细碎的声音把我从梦魇中拉了出来。
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爪子在抓挠石头。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我想象着回去后的场景——我会第一时间冲进家门,抱住妈妈,跟她说对不起,我不该让她担心。我会做一个乖女儿,以后再也不碰任何奇怪的人,再也不谈任何恋爱。
我就这样,在一种自暴自弃的幻想和自我催眠中,昏昏沉沉地坠入了黑暗。
……
我踢掉高跟鞋,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头。
睡觉。
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想了。
我转身,逆着人流,向大厅外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开。在这个狂欢夜里,一个劣种的离场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骗子…”
我低声咒骂着,眼眶发酸。但我没有哭,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把那杯香槟重重地放在路过的侍者托盘上。
我就像个行尸走肉,在这片区域游荡。
“嘿,克洛伊小姐。”
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