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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第2页)

秦寄鼻子耸动几下,追寻到那味道的源头,抬手翻检萧玠脱下的礼服。在从袖子处找到一块血迹药汁混合的痕迹时,一团莹白光影率先捉住他的眼睛。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盯视一会,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秦寄拽下那物的动作惊醒了萧玠,他一个哆嗦,睁眼看到秦寄站在面前,手里攥着他今日刚刚收到、未及放置的玉佩。

没有伤口和血迹。

这一会,秦寄也听到了他舒长的呼吸。

看来是睡着了。

夜间极静,一墙之隔外,秦寄听到热水倾倒的哗啦声。

屋里安静下去。

萧玠一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秦寄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么个四四方方的地界,能老老实实待上一年。

他一有问题想不明白就容易急躁,一急躁就强迫自己冷静,这时候,他就会磨那把虎头匕首,哪怕已经利得不能再利。

剑从白天磨到夜晚,萧玠才从外面回来。

秦寄扯痛了他的头发,而他作为真正的罪魁,却被胸中产生的钝痛激出眼泪。他知道这一切终会发生,他和秦寄终会无可抵挡地走向立场或生死的对立。他对不住秦寄,像父亲对不住阿耶、历朝历代需要铲除外戚的君王对不住枕边人一样。她们或许曾为丈夫无怨无悔地生儿育女,但真相大白之时未必不会把对方掐死在睡梦里。

无所谓了他想,至少某时某刻,他曾挨着这具血脉相连的身体。

萧玠跳下城墙之夜,东宫乱成一团。秦寄快步而出后,秋童回头看向萧玠安身的床榻,吓了一个哆嗦。

萧玠深深呼吸几下,试图安抚他,阿寄,你先听我说

梁皇帝回来了,你身上的血迹是给他包扎时沾的。秦寄打断,他不是已经兵败了吗?

萧玠深吸一口气。

萧玠似乎有些鼻塞,声音也瓮瓮的:不早了,睡吧。

***

萧玠为秦寄新修的跑马场在初夏时分竣工了。说是新修,实则是把一块荒败的园子清理出来,从库房找了些兵器添置而已。虽不比正规演武场宽阔,但一个人跑马也够了。

秦寄抓着玉佩的手几乎打出一拳般横到萧玠眼前,他冷冷问:哪里来的?

萧玠心突地一跳,阿寄

这是我娘的东西。秦寄说,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么冷的水,居然没把他冻醒。

这想法在秦寄脑中打了个转,下一刻,他在空中闻到一缕古怪的锈味。

似乎是血气,还有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而且不是出自萧玠的身体。

秦寄射掉最后一个靶子,把弓丢开,大步跨到门前。

一进门,他就隔着屏风看到萧玠身影,整个人靠在浴桶上,静悄悄地没有声息。秦寄迈步上前,也没有将他惊动。

这么长时间,洗澡水早就冷透了,没有热汽遮挡,他水下的身体一览无遗。

这一段时间,萧玠似乎比从前忙了不少。而且看上去是出席仪式的那种忙萧玠已经连着五天穿礼服了,回来里衣都被汗水溻透。而且十天里有八天要夜间才回宫。

这次也不例外。

秦寄不会等他吃饭,自去院中射箭。萧玠便自己收拾停当,先去沐浴。

萧玠已经从床上坐起来。

秋童忙打起帷幔,几乎扑到萧玠跟前,想碰他又不敢碰,颤巍巍道:殿下,你

我明白了。秦寄右手颤抖,萧玠一点也不怀疑他下一刻会掐住自己脖子。秦寄眼中喷出冰冷青色的火焰,那些军报、你的恐惧、你的病全都是假的。你是想稳住我,不要妨碍梁皇帝剿灭我娘的大业!

耍弄我很得意是吧。他几乎是赞叹,萧明长,你好会演啊。

萧玠嘴唇嚅动几下,人却像一条断鳍的鱼一样跌在水底。下一刻,秦寄把他从水里拎出来,像他预想中的一样也不一样秦寄掐住他的脖子,发力时又改捏他的后颈。

秦寄有时候觉得萧玠挺奇怪,他舍得给秦寄的衣食住行花费大价钱,譬如日常的鳆鱼、稀罕的文具,怕秦寄热,早开了冰库提前用冰。但同时,这桩桩件件又要走他自己的账面,不占国库一贯钱。

萧玠自己划分了国君民三清的财政体系,有时候他的分例银子入不敷出,还得去公账记账,下个月某日取银交还。

秦寄就没听过有这样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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