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砰地掉落在地。
是真的,还是梦?
能做出这种梦,是真是梦还重要吗?
郑绥倒吸口气,殿下,不行,你
萧玠不说话,依旧我行我素。他清晰感觉到月光凝成一条,也被被中热气焐得迅速膨胀起来。那五根手指对抗的力量减小了,但握着他的力量未减反增。在那只手几乎把萧玠抓痛的瞬间,萧玠感觉自己像片落叶一样被人一下子扫到身下,接着被隔衣这么发动了。他听见郑绥喷在颈项里粗重的呼吸,热得他头抵在被褥间掉下大颗眼泪。他听见郑绥在咬住自己耳垂时越来越急切地叫,殿下明长、明长!
萧玠想抓他的手,但他两只手全伸进自己裤腰里。他只能从半空滑落,腕上重新串好的佛珠被床角勾断,彻底迷离前萧玠听到满地骨碌骨碌如同命运滚动的木珠之声。
萧玠在醉梦中突然福至心灵。
真的是革带吗?
一个人的体温太热了,酒后的身体太热了,这么多年死灰复燃的感情太热了。洒在两个人身上的月光呈一种暧昧的乳白,他感觉汗毛都躁动起来。他感觉自己产生一种虫蚁爬过的痒意,从心里到骨子里,然后钻出皮肤蔓延整个身体。他没有办法他知道他现在多想要郑绥也只能是郑绥。像一个自然求偶的动物,或一个接近动物的淫.夫荡卝妇。动物是追随欲卝望的,淫卝荡是放.纵.欲卝望的,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发乎情止乎礼,恪尽职守地扮演克制欲卝望的人。但大生大死后我们还能藏着肮脏的欲卝望做假人吗?
樾州人民能歌善舞,兴到浓时,所有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站起来,围着篝火歌舞跑跳。萧玠也被拥簇起来,由郑绥拉着,跳得乱七八糟。但他高兴,他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高兴也高兴得乱七八糟。
火苗光焰乱溅,把他脸颊烫成醉意般的通红。左边是吃到尽兴后格外豪放的东方彻,右边,右边是那个人,那个人把他的手包在掌心,像一只滚烫的手炉把他炙烤。他看见郑绥的脸就想笑。郑绥正冲他笑。他也就乱七八糟地笑起来。
他突然无比感谢上苍。这样的大灾难后,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吃肉喝酒慷慨陈词唱歌跳舞过年守岁。活着真好。一切都真好。
萧玠笑笑,从席间立起,举杯祝道:陛下圣体安康,大梁山河无恙!今夜我与诸君满饮此杯,明朝诸君与我克敌制胜!
众将士齐声叫道:陛下万岁常健,殿下千秋无期!明年开春,管保把齐狗打回老家去!
一个正到兴头,当即拍掌唱道:提刀嘞,磨剑嘞
醒来后萧玠看到佛珠完好无损地串在自己手腕上。
帐中昏昏,不知什么时辰。床铺整洁,全无任何混乱的迹象。萧玠感觉自己裤内一片冰凉。
他慌忙跳起来,来不及更换衣裤,跑去翻出一面铜镜,却没从全身上下找到一处痕迹。他清晰记得郑绥咬了自己的后颈耳垂,但现在,他竭尽全力也没摸到半点齿痕。
不知哪个瞬间,萧玠感觉被挤开的空隙一下子消失了,那人小心翼翼地撤开。他又要退后了。这叫萧玠着急地喊他:你别动!
郑绥的声音绷紧了,试图说服他:殿下
萧玠抬起小腿,蛇一样把他的缠住,他贴紧郑绥蹭动起来。他依旧感觉到放卝荡的耻辱,但他没有停住。他感觉郑绥按住他肩膀,五根手指烙铁一样,隔着衣料都烫得他皮肤咝咝生烟。
萧玠吃得沉醉,不知道怎么回的军帐,但记得身体挨到那张半硬不硬的行军床时有人几乎快压上自己的身体。他似乎知道是谁。他心里绝对知道。他不是淫.夫也不是荡卝妇,不可能是个人都这么抱人家的颈项。
身上那件白狐皮大氅被解开,月光一样的中衣哗地流了一床。萧玠感觉冷,又因为醉意热得想脱衣裳,但他脱衣的手被人制住。那人也脱了盔甲,靠在萧玠后背的是一片只穿单衣的热烘烘的胸膛。他拉上被子从后合抱住萧玠的一瞬间,萧玠像被捋背的猫一样舒服得举手投降。
半梦半醒间,萧玠看到一缕月光照亮从身后抱到自己腰间的那双手,握着自己手腕,那小麦色也醇厚温柔。萧玠动了动,感觉有什么抵在后头。他莫名其妙想到十五岁的春天,两个人吃醉后相与枕藉在西暖阁床上。他的革带像那物一样硌着自己。
一个高声接道:老少爷们站起来嘞!
狼来嘞,狗叫嘞
打跑畜生守家园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