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的老头指着那个怪物,癫狂道:“作为诅咒师夏油杰的同期,体内持有特级诅咒,由五条家周旋,成功解除了死刑身份,离开咒术界后成了一名藉藉无名的小职员?”
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像在嘲讽他们的无知,“哈!多好的食材,一群暴殄天物小子!”
“怎么样,震惊吧!”大笑间血淋淋的现实扔到他面前,“拿五只一级喂养后终于激活了体内的诅咒!这是什么?算特级吗哈哈哈哈是听话的特级啊!”
羸弱的身体布满手术留下的缝合线,凹凸不平的伤疤在掌心中如同火把燃烧,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起来,等人软成一滩春水,揉着那些颤动的伤痕,紧抓着他非要一起登上极乐才罢休。
柏木春很弱小啊。
这种人却念着要给他幸福。
恍然间想起那座刻有柏木春姓名、年份的墓碑,它冰冷的坐落在高专的北面。五条悟从没去看一眼,硝子说他没有心,他哪是没有心。
他只不过是见惯了生命的流逝,就像小理子,他只不过是早已知晓生命如蚂蚁般脆弱。
一切自有因果。
“对象是男性很奇怪吗?”
与光鲜的外表不同,白发男人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好,咄咄逼人得令人难堪,怪就怪那张脸太过犯规,少女满脸滚烫,屏住呼吸大脑又止不住发晕,她捏紧手机艰难道:“不、一点都不奇怪!”
“对方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实在抱歉打扰到你了!”离开前她弯下腰说,“祝你们幸福!”
一堆该死的烂橘子。
“不考虑回来么,杰?”
“在说笑吗?”夏油杰笑道,“像春那样顶着死刑犯身份,被他们指挥来指挥去?”
他见惯了生命的流逝,无论哪种形态他都……
“是有人在操作吧。”
“……什么?”
嗓子格外沙哑,囫囵了阵才道:“知道吧。”
“你想让他知道么?”夏油杰话里有话。
五条悟不答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破烂一样的咒术界,由鲜血堆砌起来的和平,那群高高在上的臭老头,假惺惺的称赞着然后再让他们像白痴一样更卖力的去送死。
身后响起木屐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让我吸收掉,怎么样?”
咒术师的职责是保护非咒术师,维护社会稳定。
这算什么?
迟来的圣诞惊喜吗?
拒绝掉不断上前索要电话号码的人,最后实在烦了,他戴上墨镜,毫不介意他人眼光的扔下炸/弹。
“我有男朋友呢~”
“诶?!”
五条悟好久没有愤怒了。
咒力凝结虚式直接将人吞没,等喧嚣退下,一片烟尘中他与那个怪物两相对立。
咒术师与诅咒不共戴天。
他知道他是普通人,十七岁以前是个爱笑,热爱运动,性格开朗的普通人,被诅咒袭击后,在手术台上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下来……
五条悟忽然明白了。
无法理解自己那么多胡闹他究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更无法理解高专两年多令人作呕的试验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终于见到柏木春时,对方已经不能用人去形容了。
望着面前的怪物,五条悟不合时宜的回想起他们做/爱时的情景。
他时常抚摸那些伤口。
优秀?幸福?
五条悟只觉得好笑。
柏木春不是那类让他产生认同感的强者,相反他很弱,弱到一只变异诅咒都束手无策。
“以你五条家主的身份担保他才顺利摆脱掉高层的控制,走出高专变成一个普通人生存于世,可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体质?”
“不早不晚刚巧在你执行任务的时候呢。”
五条悟几乎瞬间反应过来他的言下之意——烂透了。
苍蓝的眼如琉璃漂亮得不像话,柏木春喜欢这双眼睛,他是知道的,可现在这双眼却流不出一滴泪,也没有更多的悲伤。
见惯了。
见惯了。
五条悟不知该作何表情,看着他,神情麻木。
“总比烟消云散,从此消弥于世间来的强吧?”夏油杰道,双手拢在长长的袈裟里,望着面前的怪物狭长的眼眯起。
“春啊……他知道自己成了这副模样吗?”
“哈。开什么玩笑。”
他在阴暗的地下仓库昏天黑地的不知道呆了多久,怪物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死去,然而浑身流动的咒力显示它是活的。
五条悟突然有些不懂了。
啊,她们的表情好有趣。
“很奇怪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