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苏:“……”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饭量大,大得不像个哥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莫名地在意什么,但他又不是喜欢表现情绪的人,闷着声安安静静吃饭。
远在县城的沅宁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不知道谁又在背后念叨他。
沅令舒回头了两次,若不是在村里,他还真以为张紫苏是不是走丢了,为什么今日同他这般疏离。
看着那张半别开看向一边的脸,这才似乎想到什么,便也没再向后观望了。
“行,我去换身衣服。”今天上午又是拔草又是锄地的,张紫苏都没穿新做的衣服,还都是留在家里的旧衣裳,浸着一身的汗和沾染了土之后,整个人都有些狼狈。
等他回到房间里,才想起来,低头往身上一看,皱了皱眉。
想洗澡,身上都是汗味,但这个点都快开饭了,也不能让人等。
说着,他抬起手臂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今天回村收药,看大嫂身体不太舒服,把了脉发现是有孕了。”沅令舒解释道。
他将手帕收起来,去水桶里舀了一瓢干净的水来,给张紫苏洗手。
话音未落,桌上的气氛就安静下来,然后才听到张紫苏后面半句话:“现在我跟着宝儿去城里做生意,阿爹少个人照顾,说是徒弟,其实也想收做义子。”
义子和徒弟不同,徒弟和自家孩子可以算“师兄弟”,义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算作“亲兄弟”,惯是没有亲兄弟之间成亲的道理。
这件事村里其他人还不知道,也就沅宁他们一家,邻居陈婶,还有张家父子晓得,现在自家吃饭,当然可以拿出来说一说。
“嗯。”张紫苏只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回答道,“宝儿看过了,说人不错,挺踏实的。”
虽然邱大不如狗娃三顺他们俩能说会道,但心眼实在,品性也不错,很适合收做徒弟,别人对他一点好,他就能回报所有。
这般一耽搁,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陈家婶子准备了午饭,沅令舒想着,便说张紫苏还在村里,过去叫他一起来吃。
“那快去快回,人多也吃着热闹。”田萱眼角的笑意就没淡下来过。
沅令舒到张家的院子前时,张紫苏还在地里翻土。
虽然张紫苏往日里也是这副不爱说话的模样,但今天似乎太沉默了些,桌上说话的人眼睛瞧了瞧,带上疑问地看向沅令舒,用目光询问发生了什么。
沅令舒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紫苏呀,听宝儿说,你爹想收邱大当徒弟?”田萱关心道。
两人到沅家隔壁的赵家院子的时候,菜刚摆上桌。
田氏招呼二人坐下吃饭,虽然说是不要做得太丰盛,陈婶还是忍不住多做了两个好菜,实在是听到有好消息想要庆祝庆祝。
“正巧紫苏哥儿也在村里,否则今日做了这么多菜,怕是都吃不完。”陈婶笑着给张紫苏把碗筷摆到面前。
没做过多的纠结,张紫苏拿帕子简单把汗给擦干净,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出门看到沅令舒帮他把院子和门前的东西都归顺好了,看着还挺整洁。
张紫苏话不多,一路上他远远赘在沅令舒后面,颇一副避嫌的模样,实则是嫌弃自己身上汗味太重。
真是跟着沅宁给学坏了,以前他哪管那么多的,只要自己身上收拾干净就好了,还闻味道呢,从没这般讲究过。
张紫苏眨了眨眼睛,他和村里其他人家关系都算不上亲近,还没见过亲近的人生孩子呢,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沅令舒把水瓢拿到了面前,才想起来伸手。
他抬起手臂抖了抖袖子,身上粘着汗,袖子没抖上去,沅令舒只能把水瓢放下,给他把袖子卷起来,又倒水给他冲手。
“家里做了饭,想着你中午在家,大嫂叫你过去一起吃。”
大家当然知道这事儿,毕竟宝儿回来就是专门为着这件事的,田萱开了个头,关心的却是另外的事。
“记得先前你家,你爹说收的徒弟要给你当上门的赘婿……”
张紫苏的视线往下垂了垂,浓密硬挺的睫毛挡住了那双清冷的眸子,抿了抿唇,才开口:“之前是这么打算的。”
张屠户可喜欢到处收猪收菜的,连地里的菜都不管,杂草丛生的,张紫苏收拾了大半天都没拾捣出来。
“你怎么来了。”见到沅令舒,张紫苏放下锄头,春末夏初,天气炎热起来,即使穿着单衣,干这农活也热得发汗。
沅令舒递给张紫苏手帕,张紫苏抬手给人展示自己手上的泥:“你还是收着吧,我这手上都是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