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伞还是有些小,只够打一个人的。
“小叔!”一看到沅宁,小光撒脚丫子就跑过来,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一眨眼的时间,小光竟然还长高了一小截儿,天天在外面跑老跑去,帮着割猪草、喂鸡鸭,倒是越晒越精神,比先前因为饿着而皮包骨头的大头娃娃模样看上去可爱多了。
昨天还在发愁呢,村里每天都有三四十个鸭蛋送过来,家里的铜板都用光了,都快将那十两的兑票拆开来买鸭蛋了,这铜板不就送过来了吗!
哼哼,那十两银子的兑票又可以存起来啦~
沅宁满意得蹦蹦跳跳的,高兴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哎呀!遭了,忘记跟三哥说可以回来了。”
好耶!竟然真的以二百四十文一两的价格给卖出去了!
不得不感慨医馆的大夫是真赚钱啊,二百多文一两的价格都不讲价。
虽然好像是讲过价来着,可那是二百多文一两!二两就是四百八十文,将近半贯钱了,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回去了。
此行前来买药的一共有四名大夫,分别来自不同的医馆,但都是附近的镇上或者县里的小医馆,人家大医馆虽然早就听说了这药油,但有傲气在,并不打算来买这种一听就假的“神药”。
几位大夫是一同来的,离去却是不同的方向,显然一开始是想多叫上几个人压压价,结果发现这家真正懂行的大夫不在,小哥儿又是个好忽悠的,连哄带骗低价就把药油给买走了。
若不是因为药油的价格贵,他们还想趁着便宜多买一些呢!
“还是咱们宝儿聪明,竟真的卖出了这么高的价格。”沅令舒说着,给沅宁夹了一筷子肉。
方衍年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但因为是“赘婿”,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篱笆外望了又望,似乎在等出门采药的舅哥回来。
大夫们哪里肯让方衍年通风报信,连忙把人拦住,要方衍年再仔细和他们说说药油是怎么用的。
在大夫们看不见的地方,一道小小的身影早就从后门离开了家。
如今的小光多了几分孩子气,连走路都要拉着他小叔走,说是生怕他小叔走路摔沟里,那蹦蹦跳跳的,看着都害怕他把他小叔给拽沟里去。
一行人有说有笑回了家,正巧热菜出了锅,洗手洗脸就可以开始吃饭。
等回到自家院子里,沅宁才将今天的事情同沅令舒讲了一遍。
这马上都快午饭的点了,不知道来回跑一趟赶不赶得上。
姜氏把钱收起来,笑着让沅宁出门的时候慢点跑,会等着他们到家之后再开饭的。
沅宁拉着方衍年出门,还没走到他哥平日里采药的山脚,就看见他哥和小侄儿两个人走在回来的路上,小光正巧躲在沅令舒撑开的布伞的阴影下,倒是沅令舒自己,半个肩膀都在外面晒着。
还是叫价叫低了呢。
沅宁喜滋滋地将阿娘叫出来,把两贯铜板递给姜氏,剩下的一百多文留给方衍年当零花钱。
“这段时间买鸭蛋的钱有啦,这些应该能撑到咱家最大那缸松花蛋腌制好。”
这不是担心这药油的药效并不像传闻里说的那般神奇,才谨慎地只买了二三两。
有一家距离这边比较远,但是地处靠山村落旁边的医馆的大夫比其他人买的多一两,他们那边靠山吃山,小磕小碰的人要多些,时常有人被生锈的刀子割伤染病而亡,这药拿回去立刻就有患者能用上。
目送着大夫们离去,沅宁和方衍年相视一笑,然后学着方衍年的模样,伸出手,高兴地击了一个掌。
姜氏将鸭蛋给洗出来之后,就端着东西去了后院,看上去像是听不懂,所以不掺和这边的买卖。
实际上,她是去后院找喂鸡鸭的小光去了,让小孙子去通知三儿子晚点回来,免得和这几个大夫撞上了。
恐怕直到几个月之后,大夫们研究了半天,发现蒜油里真的就只有大蒜和香油,才知道一切都是这家人演的一场戏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