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可能要随长公主入观修行一段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李娇觉得霍厌悲会生气。

“这样啊……”

“夜深了，我先走啦。”

“霍厌悲。”李娇叫住她。

“嗯？”

是霍厌悲。

“你怎么来了？”

“你今天情绪不对，我就想着来看看你，哪里知道你这么早就睡了。怎么了？这么多汗，做噩梦了？”

“臣女，谢主隆恩。”

李娇接过圣旨，李执面如死灰，一旁的管家熟练地上前打点：“还请公公笑纳。”

主厅内，李氏的族人都在。

霍厌悲知道，李娇总是这样。

李娇总是有很多办法。

“我自有办法。”李娇浅笑道。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劫后余生。

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谁！”

“那我帮你。”

下定了决心，李娇抬头道。

“什么？”霍厌离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

霍厌悲反问道。

“厌悲，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李娇，你是知道的，这方天地，于女子而言，何处不是危墙？”

“知道什么？”

“李娇，我要去一趟西北。”

霍厌悲目光坚定道。

“可若是有那样一个梦，醒不来呢？”

霍厌悲向李娇走来。

月光被乌云遮住了。

霍厌悲突然问道。

问这个干嘛？

李娇有些困惑地点点头。

“恭迎太子殿下——”

太子？我吗？

李娇有些陌生地看着她们。

并不是想象中的震惊。

霍厌悲看着有些恍惚，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恍若隔世之感。

“你刚刚说，你做了噩梦，梦见了很久之前的事？”

月色下，少年回头。

巾帛抹额，月白织锦圆领袍，翼马联珠纹翻领。

风流倜傥美少年。

匕首还没来得及放下，霍厌悲却毫不在意，抬手擦擦李娇额间的汗，低头问道。

“嗯。梦到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

李娇点点头，放下匕首。

抄起枕头下的匕首，她奔向窗外。

第9章 妹，从女未声，女之初也。

匕首架到脖子上，李娇才看清对面的人。

“这，这是陛下对我李氏一族的敲打啊！兄长，您这一步棋，算是下错了。”

开口的是李娇的二叔。

“入观修行？”

李执一脸不敢置信。

“李娘子，接旨吧。”

“你想去西北，我帮你。”

月光挣扎着刺穿乌云，如水般温柔洒向大地。

“怎么帮？”

是啊。

何处不是危墙。

若是这本身就好似一个噩梦，那就用利刃去结束这一切吧。

“君上不会同意的。”

她本就是霍氏一族在京中的质子，朝中不会有人同意这件事的。

“若是我非去不可呢？”

睫毛投下深深的阴影，使她的眸色变得晦暗不清。

“那就用你手里的枪，去结束它。”

“我知道了。”

“那如果，在那个噩梦里，我又经历了一遍之前的事，还改变不了，要怎么办？”

霍厌悲似乎在问那个梦，又似乎在问其他的事。

“只要是梦，就都会醒的。”

突然觉得，她们的人皮，有些单薄。

仿佛下一秒，她们就要撕破那张人皮，变回动物。

李娇从床上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