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义侠心头一紧,便猜到这个街上肯定也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找个人来问问,环顾一圈,竟不见半个人影。街面无人,却又能感觉到大街两边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且越入街心这种感觉就越明显。他甚至已感觉出监视他们的不是一两人,而是一大群。仿佛街边每座房中的暗影里,都藏着几双阴毒又冷冰冰的眼睛。他不由想起了邪手沈醉那帮凶魔。看样子,他们是决不会轻易罢休的。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宗义侠本来就警觉心极强,这时更是小心万分。
不知不觉,到了中心大街,监视的眼睛似乎没有了,但心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又悄然而生。从卧神龙客栈那个小镇到现在,一身衣服、头发、鞋子,以及手中这把盘龙巨剑,丝毫没有改变,明明不多不少一如昨天,偏偏又象多了什么少了什么,而或感到脚上有些不适手臂有些不顺,而或又觉体重较之往日有所不同,仔仔细细去体察去感觉时,那种不对劲却又消失了。如是再三,他心中不免又焦燥起来。
眼下,来到了两条大街的交叉路口,忽听对角一座小楼上激的一声,一样东西飞射而至,直取宗义侠肩井穴。孙老头吓了一大跳,便又听呼呼两声风响,欢笑和燕狂风都不见了。那飞激而至的东西,被宗义侠一拂而落,叭地掉在地上。孙老头这时的注意力已在对角楼上,但见两条人影一晃已扑上小楼,刀光一闪剑光一寒,人影便消失。他不由睁大了眼睛,心中却暗暗叹气,便觉自己这身武功,比起欢笑燕狂风来,实实差了不止一大截。
到了第三日,又拐上了另一条更大的路。
这条路是直通前边天雄镇的。
天雄镇是个大镇,住户极多,范围极广,街面也极为繁华,客栈马场不下数十。沈醉等人再有能耐,要将镇上的马匹全部毒死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何况天雄镇外十余里外有一家神州镖局下设的分局,客栈不安全,他们完全可以投到天雄局内,第二天借了马再向盘龙山庄急驰。如有必要,还可以向徐英杰借些人手。到那时,沈醉纵有三头六臂,又岂能奈何!再退一步讲,纵然天雄局的马匹也全被毒死,不也可以放信鸽通知盘龙山庄和武林街,甚至神州镖局,派出大批好手前来接应?偌大的一个天雄局,总不可能一只信鸽都没有罢。
趁这工夫,宗义侠将衣袖拂落的东西拣了起来,竟是一个小布袋。用手轻轻一捏,感到里边似乎装着两块铁牌之类的东西。孙老头收回目光,大为惊奇,“东主,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宗义侠道,“我也不知道。”仔细一看,却见布袋封口并不严实,从中露出一块牌角。取出来一看,确实是一块掌心大小的方牌。牌身灵光闪动,明亮如镜,内里似有九条龙影,穿游于云烟宝气之中。
“九尾灵龙牌?!”宗义侠脸色大变,“灵龙牌……灵龙牌……灵龙牌又出现了,十四年前那桩血案……”忽的住口不说,盯着对角小楼,神形甚是惶急。便在这时,两条人影自小楼中跳出,飞跃过来。
出于上述种种原因,五人决定,不顾一切先赶到天雄镇再说。
不紧不慢地走了一天,黄昏前夕,恰恰赶到了天雄镇。
再走一段时间的路,宗义侠便又发现了异常。如果说黄昏前街上还有些行人,一俟天幕近逼,渐入大街,却反而行人渐稀。街边店铺多已关门。大街上显得空空荡荡寂然冷清,便是偶尔见到几个行人,也多是匆匆而过,神色紧张,绝不作一声言语。时值苍苍欲暮,寒风往来,眼前竟象是一个死镇。灰土大道劈街心而过,街边的住户极为密集,高高矮矮的房子已坠入暗影里。除了几家门前还吊着一两盏气死风灯,其他地方便是昏黑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