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七个字,却让南泽愣了许久:“她,她是谁,炽焰为何要抓她。”说出的话虽语无伦次,只是心却明了的很,就像安靖所说的,他太明白,这个时候他宁愿自己糊涂一些。
“雪尽被炽焰带走,至于做什么,你有你们所追求的江山盛世,而炽焰有炽焰所追求的家人平安。”原本炽焰所书的书简上的名字是他的,只是他明白此去是怎样一条路。而若此去的是南泽,对于那个怂恿炽焰与他敌对的苏童将会是致命一击,所以他不得不选南泽,而对南泽来说,也会真心实意的去救雪尽,那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局,现在只缺一个入局的人,那人名义上是他,而实际上却是南泽。
看着景轩,脸色苍白的南泽道:“你要我做什么。”
“像什么?”南泽不解一笑问道。
见了南泽问,珑溪笑道:“笨蛋,像你,笨的像只猪。
随机又写了些怪异的字要南泽认,若是认识还好,若是不认识,那小丫头一张铁齿铜牙自会把你说的面红耳赤,而南泽却终究是那种淡淡的笑。
寂刃离开酒肆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黑了,瞳扫看着云渊楼的各处,天已黑了,掌柜掌了灯火,而店也随着灯火客人越来越多,每年的年三十的这个时候,他已经放了手里的刀,已经出了安靖的府邸,已经静静的往这里走,等着正月初一的清晨她亲手端来的那盆酒酿圆子。
许久,吃完一切的瞳起身,却被面前的人挡住,还未抬头那人就制住了瞳的命门,快的让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那人只说:“今夜,城东五里,莫家。”
那八个字,在瞳沉进了多年的心中犹如平地惊雷,许久才让他回过神。
云渊楼靠窗的位置,瞳面前依旧是一杯酒,一碟菜,在没有别的,他吃东西很刁钻,只有那难吃的不能入口的酒酿圆子不论多少都会吃光,而他也喜欢独自一人吃东西,若有人在,他吃不下,因为他怕人看,那毛病从小就已经被养成,年少时几乎被饿死,还是她偷了家里的馒头给他,他才有命成了现在的瞳。
“今夜,南泽会死。”
“是巾帼楼的帖子?”在瞳的眼里,也只有巾帼楼的帖子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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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路上的石板,踏上去的步伐似乎有些沉重,绣着凤凰涅槃的披风下,那脸还是往昔的惨白,却再不是往日的月色衣衫,如今他穿的是红衫,而那红的似火一般,就如那披风所预示的,或许对南泽,这一切也是凤凰涅槃。
顺着京都的石板路往东走,走到正阳门外的校场,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只是这两柱香却在那夜变得无比漫长。
肃杀之气而来的时候,寂刃的剑几乎没有停顿,便那么挥了出去,只是来人的剑就像他的一样快,或许那便是另一个寂刃,云峥还在的时候,暗杀的他的人就有很多,前仆后继,而自回来,暗杀他的人依旧,一样的前仆后继,却是越来越犀利,寂刃当影卫的第一天,带他的影卫便与他说,影子最怕的就是有预谋的暗杀,真正想要暗杀的人会用死士的命找到你所有的弱点,在最后的刺杀中一击致命……
放下水杯,回过头的雪尽道:“寂刃,从最开始我们相识,你便和我说过,你说影卫就是殿下们的影子,殿下们走到哪,影子就要跟到那。”
看着雪珂,寂刃道:“哪怕是死?”
“对,哪怕是死。”那话说的坚决。
微微一笑,回过头的脸在月光下有些高深莫测:“做什么,做你压抑了十几年想要做却不敢做的事情。”
焚着竹香的屋子,一切就像是往昔一样,只是多了一个人,对这间屋子来说,只是多了一个人这么简单,对这个天下来说,那人就是足以撼动天下的狂风,许是急血攻心,看着景轩,南泽咳了起来,许久才道:“在那?”两个字,却是他最终选择的路。他已然对不起那么多人,就再不能对不起自己了。只是这一步也踏出了太多人的人生。
关上木门,风吹起窗外的纱帘。一张清瘦淡静的脸像往常一样凝视着屋子,那脸与景轩有着近乎一样的眉眼,只是一层纱帘,却隔断了两方世界
珑溪离开的时候夜就已经很深了,只是南泽却还未曾睡下,青碧色的长衫裹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清淡的双眸望着窗外开败的话,花开败了,败了还可以再开,可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知为何,今夜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午后他看珑溪放风筝的时候还有倦意,只是现在像是闭上眼就不会再睁开,他竟有些怕了。
清浅的脚步在门外传来,南泽望着木门,敲门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他亲自去开门,而门外站的并非是与他朝夕相伴的老奴,他门外站的是与他从未有过交集的景轩。
“她被炽焰带走了……”
在之后的历史中,有人记文帝二十五年三月二十四那夜是整个王朝最为值得纪念的一夜,那夜,京都的街上死了太多的人,那夜有太多的恩怨情仇终结……而那夜也改变了文帝末年夺嫡之战的历史。
风吹着挂在树角的银铃,看着珑溪写字的南泽淡淡一笑,望向窗外的银铃,而隐匿在那挂在银铃之后的雪珂去扶着白玉刃,她不会要南泽死,不会。
写了一个大大的“猪。”字珑溪指着那字问南泽:“你瞧这字像什么?”
摇了摇头,寂刃道:“是苏家的帖子。”
淡淡一笑,瞳道:“寂刃,我想,你忘了,我们各为其主,不或许你已经没了主人。”
看着瞳,寂刃道:“瞳,我们都是影子,就像你说的,即使是别人的影子,我们也不该傻死,那人是为了影子而来。”
剑自耳边擦过,寂刃一个转身,身后的杀气在转身的一霎起来,寂刃反手劈下,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剑客一霎便倒在了地上,脑浆迸裂,而今日他也没有在像以前一样杀的干净的干净就会离开,而是一直跟着那走的不快的南泽。他知道今夜的暗杀不会停歇,直到真正的目标死去。
而听到身后的剑声,雪珂已经明白,危险已经来了,而白玉刃也自指尖慢慢划出,等待着今夜第一刀的致命一击。
而寂刃身边的杀气随着南泽的步法越来越浓,直到黑衣剑客像夜幕一样袭来,他不停的去招架每一把剑,而那些剑像是都明白他所躲藏的下一步在那,一刀又一刀的在寂刃身上划着刀口,血就这么往出涌,而看着那被众人包裹的寂刃,雪珂已然是泪流满面。<!--PAGE 5-->
今日午后,景轩又与薛言之见面了,出了山海楼,坐在回柳家的马车上,闭着双眸的景轩说:“今夜南泽会死。”
他一愣,南泽若死,必然雪珂会比他早死,雪珂说过,若她不闭眼睛,南泽就不会死。一定不会,那么倔强的一个女孩一定会像他说的一般,战到死。
所以没有跟着景轩回柳家,他奔下马车,赶来了南泽的府邸,而在来的路上,他也想到了雪珂会这么回答,但景轩既已经说了,那就不会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