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勋出京,如今京城只有安靖与南泽在争,若行刺南泽的是安靖的人,那安靖就太蠢了,若不是很可能京都还暗藏着另一股势力。”
“另一股势力?”
景轩抬头:“对,一个可以在最后决定谁是天下之主的势力,两百年前,哲宗夺嫡之战中,一股暗藏在江湖中的势力异军突起,让最不被看好的哲宗坐拥天下,这样暗藏的势力是最不容小觑的。”
那夜,她在帐外全都听到了,景轩坐在椅子上,炽焰站在帐内,一声上的叹息,接到圣旨的时候炽焰站在点将台,七万精兵吼着:天朝必胜,国泰民安。那是他重伤后第一次站在那里,恢弘的气势,让炽焰重新又找回那种策马而战,血雨腥风的感觉,可这一切即将离他而去,他要真正面对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而那个战场上的敌人是他不忍下手的兄弟和至亲之人。所以他害怕那个战场。
景轩看着手里的圣旨道:“这算什么,归朝受封,真是有意思。”说罢一个抬手,圣旨落入了火盆之中。
看着落入火盆的圣旨,炽焰苦涩一笑:“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雪珂离开的时候已如夕阳日落,送薛言之离开的雪尽不觉抬头望去,夕阳惨烈,只是那在夕阳下有个瘦弱的身影,如今正像猫一样自那树中房檐跃去,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她的身影了,灵动的就像一只猫。见到那身影,刚刚与薛言之所说的一切竟然在心里淡淡化去,
就在众位大臣以为,威震将军归朝定会引起一场内斗的候,从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呈到文宣帝面前。
文宣二十五年十一月,威震将军炽焰请旨,函曰:儿臣炽焰,拜请父皇龙体康健,八月儿臣应战北掳重伤,已卧床一月有余,因伤过重,不宜行动,恐月末归京之事有延,遂请父皇旨,允臣半年后归京,臣恭谢天恩,伏乞睿断。
看着雪尽蓝衣少年道:“在下薛言之,问柳小姐安好。”
看着一身水蓝长衫的男子,听梅不觉有些震惊,他竟然就是薛言之,而他还与小姐相识……
看着淡笑的薛言之,雪尽道:“请吧……”
看着炽焰的表情,景轩一笑道:“放心,那已经是苏家的另一段辉煌了,山河不会重演。”
他虽没见过苏长歌,但是苏镜却说,在没见过比他更单纯的心,为了一个女人的一句话就创造了山河,更造就了之后江山的走向,当他把江山送到那个女人手里的时候,女人却嫁给了别人,苏长歌也不恼,只是死心塌地守护着这个江山,直到有一天山河瓦解,而他亦下落不明。
“你……”身后的声音吓了偷听着大帐声音的人一跳。
“若是南溪死了,对你就少了很多的顾虑。”手中的茶具雪珂用的娴熟,那话也并非小女子说了生死这类的话却像是念诗词一样平淡。
安靖一笑:“什么都满不过你,南溪的事情我本早有耳闻,这事情中途出了差错,消息流到外面,若我找到南溪易会不会要她再说出什么,不管哪话对我是好还是坏。”
“安靖,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是人命如此,若是越陷越深,对你,对你眼前之人半分好处都没有,又何况她也不想你这般活着。”那话与南溪之事毫无关系,只是那却是她最想与安靖说的。
炽焰惊道:“苏长歌?”
“对,苏长歌。”那口气出奇的坚定,又出奇的认真,对,苏长歌。
那个近乎于神话的男人曾经塑造了一个江湖的盛世,至今若有人说起曾经的山河,仍旧会激起心中的一份热血,只是如今的山河已然融化在这泱泱的江山之中,传说山河乃是一股暗藏的势力,若有人号令山河而起,曾经追随苏长歌隐匿于市的山河会瞬间崛起。
景轩扶着手上狐裘柔软的毛道:“若你们少年心性,不谙世事,又岂是我想什么便有什么的。”
炽焰未在说别的,屋内静了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到:“今日探子来报,京内一切太平,只是南泽前些日子被刺,险些丧命。”
“南泽遇刺。”景轩回过头,略带疑惑的双眸看着炽焰。炽焰点头:“消息不会错。”
文宣帝朱批:准,吾儿小心身体。
圣上恩准的消息三日后传回边疆,接到消息的炽焰望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与身边的无双道:“半年时间,我能求的也只有这半年的安宁了。”
“这不是你的错,江山已经到了如此。”
就像她想的一样,炽焰归朝,牵动了太多人的心,而硕大一个后宫也没有一张倾城绝色的脸能打探出一丝毫的消息。如今的内宫已被大臣们戏称为铁桶,密不透风。关了那沾宣的木门,雪尽想,若是炽焰回来,景轩,冷勋必然会归来,到时候的京都又会是什么样子……
一扇木门,隔着的并非院子与屋内,而是书堂与家国。
而那日午后自安靖离开,在那小小的沾宣,薛言之与雪尽竟然坐了整整两个时辰,而看着这一切的雪珂微微的皱着眉头,殿下重病,今日梦中又念到了那两个字,所以她又来了。
回过头竟然是冷勋,看到站在身后的无双,那脸像是少年时做了错事一样窘的的红红的。
明月当空,塞外的月亮很圆,清冷的月光下,无双看着远处的圆月,而冷勋看着望着圆月的她:“这些年过的好么?”<!--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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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靖未语,今日他本为了二哥归朝之事儿而来,罢了,这样的时候总不是以他一己之力便能变天的。安靖才离开,那书堂外就又停下了一顶小轿,听梅见安靖离开,本就没性子教那些孩子知道书学礼的,便放了那些孩子独自玩耍。
来人身穿一身水蓝色的长衫,那张脸俊得仿若初开的水莲,竟比女子还雅致些,见第一眼听梅便傻了眼,那男子却径直走向了雪尽,像是老友相见一样,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而雪尽却终究是那一双淡淡的眸子,就如年少时他第一次见到一样,他在帝王眼中见到的是江山,在朝臣眼中见到的是权势,而在雪尽的眼中,他看到的就只有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