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问话，不需要理由。”

“可我回答，却需要理由。”何笙冷冷道，“你带了那小子走，回去做你的逍遥王就是了，她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

燕非冰怒极反笑：“恕本王孤陋寡闻了，你与她又有什么相关？”

何笙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对公孙蝶毫无芥蒂地笑：“蝴蝶，你其实比你想像中要善良。”

有些方面，公孙蝶和顾凌波其实有着相似之处，她们两个走到一起并不是偶然。

“你是什么意思？”公孙蝶却骤然沉下脸。

“武尊都不再了，我这个右使还在这干嘛？你说呢，公孙左使。”何笙的声音透着苦涩。

公孙蝶心中一阵疼痛：“难道、难道你真要听她的，去找……找……”

“我不去。”何笙冷冷道，“她是尊上，也是我的朋友；论身份，她的话我要听，不过前提是——她活着；她死了，我不会再作什么右使，我去为友寻仇。”

一直沉默的公孙蝶冷冷地盯着他。

“你要干什么？”

“离开。”

当然，这样的想法姬梦回在开口前便在头脑中自动过滤掉了，他这个学生聪明没错，平时很冷静没错，可一听到顾凌波的名字就不能通过常理判断了。

“何笙的确是个好朋友。”

姬梦回一怔，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何笙已经告诉我了。”

姬梦回意外地道：“什么时候？”

“……以后，再见可能就是敌人了。”

何笙眉尖微蹙：“你真要如此？”

公孙蝶笑得凄凉：“我有我的族人要保护，我拼过了，可是我输给了天意。”她没放弃顾凌波，可是老天放弃了，连带着也放弃了选择跟随顾凌波的她。

“……算了，也不枉她平日那么重视你。”何笙苦笑，“你呢？”他又面向公孙蝶。

“我能怎样……”公孙蝶眼中透着鲜有的落寞，除了公孙家她无处可去，“倒是你，若寻仇不是该和我同路么？”

何笙摇摇头。

死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深吸了口气，燕非冰冷笑：“你可以不说，就像你说得，难道我不会去查去想去猜么？猜错了也不过就是错杀几个人而已，又有什么了不得。”

话毕，燕非冰转身：“大少，阿昭，我们走！”

第十一章 一别经年（二）

“非冰，何笙和公孙蝶还在那边。”姬梦回提醒他道。

燕非冰点点头。

瞬间，两人之间弥漫起无形的硝烟。

“我与她是志同道合的知己。”何笙想也不想道，“因为知己，所以相交；因为只是知己，所以相敬；因为相交相敬，我何笙咽不下这口气。而你呢？我告诉你又能怎样，你如今甚至不是她的朋友。”

“我本来就不把那疯女人当朋友！当朋友，她也配？又疯又颠只知道惹麻烦；有了心事从来不坦白只知道让别人担心；不声不响一个人出走让人狠得咬牙切齿；对天下人都信誉有嘉只有对我从未兑现过一句诺言；天底下没有这种没心肝的朋友，只有一个狼心狗肺的顾凌波！”燕非冰终于被挑起了怒气。

“意思就是：我其实比你想像中知道得要多。”何笙道，“她不告诉我，难道我不会去查去想去猜吗？那个人是谁你我心知肚明。”

“是谁？”燕非冰的声音阴冷得像从地狱传来。

“与你何干？”何笙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燕非冰。

“你站住！”公孙蝶怒道，“你寻什么仇，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可知她——”

“蝴蝶。”何笙打断她的话，回过头来：“我一直没对你说一句话。”

公孙蝶怔住。

“去哪？”

“与你无关。”

“你是武尊右使！”

“就在刚才。”

“可他不是……”

姬梦回看来这两人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什么时候私交的？再说——那两人看起来简直跟情敌没两样……

镇外不远处的小路上，三个人一路沉默。

“非冰，你怎如此冲动？”出了小镇，姬梦回终究忍不住问道。

燕非冰停下脚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别人：“你也觉得我冲动？”

“早晚要去，却非今日。”

“那你……”

“我要去看看我兄长。”愿本跟随顾凌波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兄长某条后路，他始终不相信皇家人。

“去哪儿？”姬梦回一怔。

“江、湖、盟！”

狠狠地甩下三个字，燕非冰转身离去。

废墟边的何笙的视线中似乎根本没有燕非冰，径自走开。

“站住！”

叫他的人却又不是燕非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