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竟然也来插一脚,真是混乱的形势啊。
想着,顾凌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好,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乱一点只是更添乐趣而已。轻易得来的东西便不值得珍惜,凡事,有趣的不就是那掠夺的过程吗。
你们要玩?
顾凌霄皱眉,强压下怒火,现在还不是气急败坏的时候,他早该知道不能小瞧了对手。
“有什么蛛丝马迹吗?”
“回庄主,这一路上干扰的人、事太多,每个看起来都可疑,可又似乎每个都合情理,所以属下等也难以辨其真伪。”
尽管咬牙切齿,姬梦回唯有叹息。<!--PAGE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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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他上辈子到底欠了这两个讨债鬼什么!
“你们……”
“大少……”
“留云没跟着她?”
“小姐之前并无异色,所以……”
顾凌霄冷笑:“捕风,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只说一半了。”
“巧合……”
“相爷赎罪!”
两张欠扁的脸和一副惶恐的眉眼齐齐凑在姬梦回眼前。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四个人,四种表情,四种心态。
一人心虚,一人窃喜,一人惶恐,一人呆滞。
“看我的‘翻天覆地’!”
眼看那碗鬼东西就将回归大地,顾凌波心里爽得不行。
“想得美!怜香惜玉也要看对象的!”看准了方向,燕非冰掌风一推,“大风起兮!”
凌波只是笑:“多谢挂心。”
“谁挂心你这个疯女人!”说话间,燕非冰却是丝毫未松懈,反手又是一招“拨云见月”,刚猛攻势改走灵巧路线。
凌波凌空一跃至桌面,脚一钩,茶壶翻飞间带起一股清流,却在凌波掌面翻动下化成一支水箭射出。
凌波大叫中却又不见慌乱,棉被一卷用了一个“移形换影”的身法,轻巧闪过。
似乎早料到她回如此,燕非冰却是连喘息之机也未给,隔着棉被便连起一招“雾里看花”,那手却丝毫不差地朝凌波抓去。
凌波冷笑:“好一招‘被’里看花,十殿下真是好眼神!”这次凌波却是不闪,被子凌空的瞬间,便迎上对方来势一掌打出。
顾凌波根本动也不动,继续鸵鸟。
燕非冰叹气。
“顾、凌、波,别逼我动手!”同情归同情,该她喝得她一分也不能少!
怨不得他不敢自己过来!
燕非冰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回身:“凌……”
“我不要!死少根本是拿大便泥巴来糊弄我,我才不要上他的当!”顾凌波将头蒙在被子里甘心当鸵鸟。
“这……咳……听她的,你先站门口……”
小丫鬟神情间不由有些委屈:“……是。”她还不是被其他下人陷害过来送药的。
“这是姬大少叮嘱得药?”
“来人,药拿来!”
门外似乎早已侯着的下人端着一碗老远就散发出诡异气味的玉碗过来。
凌波脸色发青,觉得胃似乎更不舒服了……
“咳……咳!”
喉咙似乎不太适应突然涌入的**,一股恶心感涌至,顾凌波猛咳嗽起来,咳至地上的茶水,竟然也泛着浅浅一层紫光。
燕非冰拍背替她顺着气,心头的紧窒到了嘴边却化成絮絮的唠叨:“你看看,你自己还不是呛着自己,连个水都喝不好,你这女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捕风,出来吧。”
“是。”暗影中突然鬼魅般地闪出一名劲装黑衣人。
“新消息?”顾凌霄单刀直入,他不喜欢饶弯子。
顾凌波微压底了头,发丝垂下来,看不清楚表情,只是闷闷地道:“我自己喝。”
“还怕我呛着你啊?”燕非冰失笑。
“你本来就笨手笨脚的。”他堂堂十殿下,什么时候伺候过人了?
“你又怎么了?”信王殿下不明所以。
这女人,刚醒过来闹什么脾气?
凌波却是哭笑不得,操着快生烟儿的嗓子强发出声音:“我要喝水啦……”
那丫鬟一听,慌忙解释道:“小姐刚刚苏醒,奴婢正好……”
“好了,下去吧。”燕非冰会挥手道。<!--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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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倒也机灵,忙自桌边端了茶水过去:“小姐请……”
水未至唇边,门应声而开,灼热的视线让顾凌波不得不先抬起头。
待见来人,她只是微微一笑。
她不由打个冷颤。
虽说只是初秋,但那个死对头从小就知道她怕冷,竟然还这么对待她!顾凌波暗暗记上这笔仗。
一丝凉风抚上脸颊,由于深度睡眠而发烫的肌肤不由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
难道竟是他错了么?这个江湖总要有人站出来,那么,那个人凭什么不是他?他只是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不是吗!
抚袖一挥,玉杯撞击地面发出动听的绝响,然后碎削四溅,响声惊动了外面的侍从。
“庄……”
好。
我顾凌霄奉陪。
恢复意识的第一种感觉是刺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顾凌波才发现窗子竟是大开。
之前的消息顾凌霄也是知道的,他也不责怪,只是摆手示意捕风告退。
望着前几天留云汇报消息的信函,顾凌霄若有所思。
到底是哪一方出的手呢?
“庄主赎罪!”捕风单膝跪地。
“所以她便掉以轻心,未曾跟随?”
犹豫半晌,捕风还是点头道:“……是。”
“姬少……”
“相爷……”
“……算了。”
冤家,绝对是冤家!
姬梦回再一次确定:这两个家伙只要凑在一起,等待他姬梦回的便永远是无止境的噩梦。<!--PAGE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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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者如燕非冰,窃喜者如顾凌波,惶恐者如无名小丫鬟,呆滞者自是堂堂相爷,被自己亲手调治的药汁涂了一脸的姬梦回本人。
“你们……你们两个……”
“误会……”
“我闪!”眼看就要药水糊面,凌波怪叫着蹲下身子,可是——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门会突然被推开。
“非……”
“扑”!
“看看我的‘望穿秋水’如何?”
“说你是猴子,你还当真上了桌子!”燕非冰冷笑,掌气一送,便卸去了水箭的力道,反手夹住半空中的一簇棉絮,一招“摘叶飞花”送了出去,同时人已欺身桌前。
“猴子也比你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强!”一招“玄女飞天”,顾凌波飞身至那丫鬟身后,却在闻到那气味后险些失足,还好她机灵,落地同时不望朝着托盘踢出一脚。
“穿林打叶!”
两掌相对,可怜的被子瞬间寿终正寝,棉絮漫天,飞舞如雪。
“警告你,别动内力!”燕非冰脸色一沉。
“二小姐失踪了。”
顾凌霄起身,面色阴冷:“你再说一遍!”
“二小姐入住一户农家,之后便……”
顾凌波赫然以蓬乱造型自被中“拔头”而出,竟是大笑三声,眼神挑衅:“我怕你啊?”
“好啊,那就试试……”话音未落,一招“探囊取物”直接抓向她紧抱棉被的胳膊。
“哇你好恨!”
“也许……也许只是闻着抱歉一点……”这鬼话他自己都不信,说着自然也就无甚底气。
这种诡异至极的味道,就好像伏天里臭了一个月没人收拾的鸡蛋,让人闻之诧之,敬而远之。<!--PAG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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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爷,是。”
“真的没错?”
“回王爷,相爷说第一次的方子是只针对药性,所以难免味道上有点……有点对不起小姐了。”
“别过来!”
不知道怎么就来了精神,顾凌波突然抱着棉被滚到床的最里面。
说实话,当那气息扑面而来的时候,燕非冰竟也有种作呕的冲动。
“咳……小事,意外,哈……咳!”本想干笑两声缓解气愤,体内却是气血翻涌。
“闭嘴!”
燕非冰没好奇地道。
燕非冰在心底白了她一眼,手上却还是松了力道,专心地扶着她。
五十步笑百步。
他好歹还能把自己养得好好的,不像某些人不会照顾人就算了,也不会照顾自己。
燕非冰这才明白,不禁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
到了温茶过来,将顾凌波扶坐起来,茶杯却在快捧至唇畔的时候被一双手握住。
燕非冰一怔。
“喂……”
眼看到口的茶水又回到了桌上,顾凌波有些无语。好歹等她把水喝了再谴退也不迟吧?
燕非冰过去坐到榻边,却只见某人一脸不满,一语不发。
一别经年。
不知道怎的,凌波脑海中突然浮现这几个字。明明知道自己已落入他手中,可一番痛彻骨之后,却仍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面对顾凌波的视线,燕非冰没来由地觉得尴尬,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于是,他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地道:“我不是说了她若醒了立刻派人通知我么?”
“咳……”
“小姐醒了?”陌生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使凌波一怔,抬头,说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丫鬟。
“你……”一开口才发现喉咙竟然那干涸得发不出声音。
“没你们的事,不许进来!”
喝退了下人,顾凌霄又望向桌上的另一封信函。
这样的形势,又哪里容的他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