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被一身黑色的大衣包裹着,后背佝偻,本来脸就小,此时看过去整个人就更小了。
他背着手,虽然是看着我们的方向,可是我发现他的一双眼睛是往上翻着的,我挥手试了试,他看不见。
我跟欧阳竹影面面相觑,方才站在这这么久也没见一个人影,他是哪里来的?还有,他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可当我拿起手机一看,心内一惊。
“没有信号!”
欧阳竹影随即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同样没有信号,我们找了几个地方,皆是同样的情况。
杂草底下脏的很,甚或还有动物的粪便,欧阳竹影捏了捏鼻子,后退着出来了,她站在校门口,估计是不太想进去。
“我刚给你看过妙怡发来的微信了,她说的就是老校区,就是这,没错。”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我抬眼看了看四周,真的是荒凉到连只鸟都看不见,只是离学校门口不远的一棵大树上却停着两只乌鸦,黑不溜秋的隐没在树叶中,若不是它们扑腾了下翅膀,我还真没注意到。
而那些墓碑,之前说过有人向政府提交了建议,可终究因为地方太邪,就是政府愿意,百姓也不愿意,但是放着这么一块地不用也太浪费了,毕竟舒城也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于是,凡无人认领的尸体全部都葬在了这,立个碑也不过是做个记号罢了。
早先政府雇了人来时不时的打理,只是晚上总是撞鬼,吓死了两个,吓傻了三个之后,便再没有人愿意来了。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侧过身子,朝不远处蹲着两只乌鸦的大树方向看去,也不知是和我们说还是自言自语:“乌鸦都回来了,该在的都在了,该走的……也是时候了。”
他的话刚落,一阵大风突然刮起,惊的两只乌鸦‘嘎嘎’叫着往校内飞去,尔后安安稳稳的停在一块歪斜了的墓碑上,半人高的杂草很快隐没了它们的身影。
我闭上眼,伸手挡去风沙的侵袭,待得风过去,我同欧阳竹影睁眼看去,却大吃一惊。
我这厢还未来得及回答,老人便替我回答了。
“我说过,我的耳朵灵着呢,百米之内,声音再小我也能听得见。确实,这里半夜时常闹鬼,没人敢来,可我老头子不怕,心内有鬼才会撞鬼,我老头子这辈子坦坦荡荡,从不怕这些有的没的。”
他说着,像是自嘲似的一笑,“再说我又看不见,就是有鬼从我面前经过,我也只当风声罢了。”
只是那样一个阴森鬼气的地方,她们俩去做什么?况且妙怡还是那种易招鬼的体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我猜妙怡必是不知的,一定是被李婉拉去,那李婉无缘无故,又为何去老校区?
欧阳竹影按着我的指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老人见我们不说话,便又自顾慢吞吞的说道:“这地方几年也不见谁来,但凡来的都是死人。今天倒是热闹,来了一批又一批,还都是水灵灵的女娃娃,老头子我虽然看不见,可还是听得见的,眼前可也是两个女娃娃?”
他的声音并不难听,面上的表情也特别平和,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让我觉得他很喜欢有人来这,或者说来这里看他。
“你不是说这里没人看管了吗?”欧阳竹影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问我。
“我们赶紧回去。”欧阳竹影一声令下,拉着我就要走。
可就在我们转身要离开时,不知从哪里凭空出来个跛脚的老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你们要找的人还没找到,怎么现在就走?”
这般不祥之地鬼魅必然多,她们两个是着了什么魔才来这里?
“你再给她们打个电话,要是不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地方怪得很,天快黑了,不宜再待下去。”
欧阳竹影一直皱着眉头,面色都变了,我自己也能感觉到不适,是以我俩站在学校门口,准备找不到她们就立刻回去。
多年无人打理,这草借着地底下白骨的滋养,长势越发凶了。
我简单向欧阳竹影说了下情况,她听后倒也不怕,只是‘哦’了一声道:“没想到舒城还有这么邪门的地方。”
她伸手拨开一旁的杂草,复又问道:“可是这么荒凉的地方,李婉来这做什么?你不会弄错了吧?”
人呢?那老人不见了!
我不知他是什么人,可直觉以为他定不普通。老校区有鬼之事并非空穴来风,不然学校也不可能大动干戈迁址。而他能在这里待着,毫发无伤,不是看不见就能躲过的。
“老爷子,你刚刚说,我们要找的人还没找到,难道你知道她们去哪了?”
老爷子刚才说了他耳朵很灵,那想必之前我和欧阳竹影说的话他都听到了,那我也就不用试探,直接问出口更省事些。
一路上我只顾思考,并没有告及她关于老校区现在的样子。
她一下车看到眼前的景象,到底是忍不住,连粗话都说出了口,“我去,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多草……我去,还有墓碑?”
确实,眼前的校区虽然校门还在,教学楼还在,可是本来应该干干净净宽敞的操场上却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簇簇拥拥,把路都给遮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