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同了?难不成你们魔界什么都是反着来的啊?那岂不是……你看着是男儿身,在你们这里却是娇娇女子?”
她感觉到只要不触及到那几桩敏感的事,梼杌对她的态度都极是宽和,他似乎甚至是享受着她的胡说八道。
桃花注意着他的神色,果然闻言他笑意愈深,摇头说:“怎会,旁的是相同的,只吉利这事,说到底是气场,五界各有气场,若神界是那大吉之气,那么魔界便是大凶,是以那不吉之象到了魔界,反而是大吉。”
幽幽带笑的声音传来,一身玄衣的梼杌走进来。
婢女立刻伏身跪地。
梼杌眼神略过她,目光落在桃花身上,“师姐在说什么?外头就听到了,可是有什么有趣的,还是说……她惹你不开心了?”
桃花立刻炸毛,“哇!你笑了是罢?笑了吧?!”
“回主人,奴婢并未笑。”
“说谎!你说谎!我都看到了好伐!”她围着她团团转,“好啊,我知道了,你解释得那么清楚,根本就是他跟你特意说过的对不对?!”
“寒蝉?”她面露疑惑,偏想做出恼人之态来,就哼了一句,“蝉生于暖日之夏,寒蝉有濒死之相,忒不吉利。”
婢女依旧温声细语的,对她解释,“听闻蝉字是取自尊上一位旧相识之名,寒字,似是因一经年冰冷大雪不化之地,君上感念旧事,遂以此命名。”
“……”
她说话的时候,梼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听她说完了,才温笑道:“听着是有相似,不过这寒蝉节,到底是魔族节日,师姐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到时吓到便不好了。”
“吓到?”
“师姐见了便知了。”
但她连发抖都不敢,她的额头贴在地上,就听到那总是对她一脸不耐烦的女妖说,“什么好不好的,她又不是说书的,你刚不是问了一次,怎么又来问啊……那寒蝉节是干什么的还没说呢,正好你来了,你来说罢……”
她说着甩甩袖子往里边去了,回身的时候似又打了个哈欠。
这般放肆又随便的态度,反而让梼杌笑起来,婢女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煞气立刻便消失不见,她伏在地上不敢动,待感觉到他们已走远,她才低低的,颤颤的说,“奴婢多谢……多谢尊上,和……和桃姑娘。”
她身上有一团与魔界格格不入的气场,婢女没出过魔界,并不知是不是所有的妖怪都像她这般,但她能肯定的是,连她这等女子之身,都时常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魔尊大人为她大费周章,似乎也不是那样难以理解了。
她略微的愣怔,但也只是片刻,忙低头跪下去,桃花冷哼一声,从她身边经过也不搭理她,自己活动了会筋骨才懒洋洋的说,“你们魔尊说晚上出去来,他定是很忙,便先不要去打扰了。你,跟我说说,你们魔界今日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她大抵自认已经做出让婢女感觉到她的厌恶的举动来,但跪地的婢女心中却是有些好笑的——
这说辞倒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似乎真的……是这么个道理。
她摸摸下巴,梼杌却是垂眸看了一眼那婢女,眼底一闪的冷意,“这奴婢可是说得不好,让师姐不满意了?”
婢女心惊胆战,魔族的煞气身为魔族的她最是敏锐,她知道魔尊大人这是……动了杀意了。
桃花哼了一声,本想说句没什么,又想到昨晚那一出,怕这厮突然变脸,于是扬扬下巴,“寒蝉节啊,我说这名不吉利呢。”
说着带着点挑衅似的。
梼杌闻言却是一笑,“原来如此,这是采了师姐的名字和当年故地取的名字,在外听着似不吉利,但魔界不同。”
“尊上大人恐主人烦闷,教导奴婢这些,以免主人问起奴婢却无法作答。”
“啊!果然,果然……那你知道我到底是哪个的罢?还旧相识,呸哦,说谎精!”
“谁说谎了呀?”
那不就是她和……无名山嘛……
桃花顿时一脸牙疼的表情,“……也、也不是那么不吉利哈……”
婢女微微敛眸,眼底似有笑意闪过。
“……卖关子啊……没所谓,我当大王的时候人送外号‘桃大胆’,这世上的东西就没有在怕的。”
“好,”梼杌眼底暗芒微闪,“那便……极好。”
内殿里,桃花懒洋洋的靠坐在圈椅上,梼杌与她解释着寒蝉节,桃花听了一通,下了总结:“这不就是人间的乞巧节吗?”
她来了兴致,连比带划的,“人间七月七便是乞巧节,那一日可热闹了,深闺里的姑娘们也能出去呢,大家拜佛祈福,晒衣游水,最紧要的,那一日,年轻男女们若相互看对了眼,男子第二日便可去姑娘家求亲呢!人间规矩繁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呢,老桃说他人间只有乞巧节是个良心节日了呢。”
她喟叹:“没想到你们魔族也有这习俗啊,倒是没想到。”
这样的冷声冷脸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要知道魔宫之中惹了主子碍眼的奴人,经常直接就被发落了,有些更是被主子动动手就抹杀掉,连难受都尚且来不及。
这样的冷言冷语,根本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她甚至是用带着感激的心绪去回答桃花的话的,她姿态恭谨,低眉顺眼,温声细语,“今日是魔族百年一次的‘寒蝉节’,是尊上创立的,每次均是热闹非常,您……应会喜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