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戏弄……呵,既然他喜欢女人那就随他去吧……这世上,还是背后捅来的刀最锋利啊……】
吴桐笙遥望远处深深浅浅(树叶颜色不同)的景观树丛,像看着它们,又像透过它们通过信纸想象,那位许久未曾见面的母亲好友的模样。
……会是什么样子?
野兽?
究竟是怎样的恨意,才会让母亲的好友联想到野兽,又是怎样的经历让他仇视自己的父亲?
无法理解。
吴桐笙和吴曳生终究不是她。
想起往事,吴桐笙轻轻叹了口气,她摩挲着漆白色油漆的秋千支杆,看着秋千椅表面附着的薄尘,思绪不知不觉飘回到几年前母亲去世后不久,有一天突然收到的一封信。
——包裹在带有香味的信封下的薄薄纸片,记录了母亲的好友向母亲所倾诉的忧虑。
“嗯。还可以。”
“对了桐桐,今天菜市场的笋很新鲜呢,我给你炖道鲜笋鸡汤怎么样?”
“好。”
无论吴桐笙再怎么努力回想,记忆中的那位夫人(母亲好友)依旧是那副穿着漂亮的洋装,戴着女式翻边帽的模样——这是,夫人出嫁前最后一次拜访母亲时的装束。
那时的她抱着对未来的期待,而母亲那时候也只是身体比较虚弱,根本没有之后似心血熬尽的油尽灯枯之相!
可是,过去就是过去,时间长河裹挟着一切舍得和不舍得向前奔腾,徒留下记忆中鲜明或者模糊的记忆碎片。
在吴桐笙有限的几次记忆里,母亲的这位友人,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登门拜访过几次。她印象中,这是位外表端庄的女子,按现在的话讲,是个气质女神。
女神后来嫁给了真心追求她的男子,但她嫁了之后才发现,这个所谓“痴情”的男人事实上有过一位妻子,且前妻为他育有一子。
【……真是可笑啊,我以为他爱的只有我一人,可事实告诉我,他爱的人不止我。他有过很多恋人,我只不过是目前他最喜欢的一个。
【……清桐,那孩子就如同有理智的野兽,将内心深处的疯狂埋藏在心底,待到适当时机,他必定会把控制自己的缰绳松开,届时所有一切谋算都将被他毁灭……清桐我好害怕,那个孩子(字迹糊成一团)……可我有很欢喜,若他的恨能够为我所用,那我有足够的能力报复唐子明了吧?报复这个骗子!
……他失控了!
如我所料,没有缰绳的他就是一头无家可归的野兽,无论是谁都会冲上去攻击,不死不休……我会把他送得远远的,希望时间能够将他打磨得更圆滑一些——希望能如我所愿吧。】
……
等围着她嘘寒问暖的父亲去准备午餐,吴桐笙直起身,扶着屋内摆设慢慢地走到卧室阳台边——阳台上可供人落脚的地方很少,除了靠左侧的地方按了一架很小的秋千,别的地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盆,有纯色的陶土盆,也有漂亮地像个小艺术品的陶瓷盆……这些都是顾清桐留下来的遗物。
顾清桐喜欢花,她曾经同时照料超过一千盆不同种类的花,手下甚至还有一个花店和一个花卉基地,遗憾的是,她因病去世后,花店和花卉基地就被吴曳生转让给其他人,能够说明她喜爱花的,只有吴桐笙房间阳台上那一摞一摞的所种植物全都枯死的花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