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地冒出个手段凶残、作案对象不分男女老幼的犯罪分子，随即分去了他大半嫌疑，余下那些嫌疑在他重新开始后慢慢消磨。

瑞秋去世第二年，他选择继续搬家。

他放弃了从前的高薪职业，操起做棉花糖卖给情侣的行当。虽说赚得不多，但平日花销足够了。再说了，他还有一大笔存款可供挥霍。

不要这么看着他！

不要……对他失望啊！

不要……

孔文华离开了。

他将他拍好的项目资料底片交给他的上司，带着一大笔钱离开了这座城市。

然而，他怀念着被他杀死的恋人。

“啪嗒……”

男子怔怔地盯着瑞秋的脸，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杀人了。他手一松，刀子落到地上发出的声音惊醒了他：“我、我杀人了……！”

他大脑一片混乱：怎么办我杀人了！我不想被抓，不想死！我还有很好的前途在等着我，公司、公司还有很大一笔钱只要我偷出项目资料就能领……对，项目资料！

时隔数年，他再度感受到这个词语带给他的刺激。

相识第九十六天，他向她楚华容告白，她接受了。

在一起的第一百九十九天，他们第一次吵架，他失口喊出了瑞秋的名字。

冷战十一天。

第28章 甜蜜毒药

“为什么我爱的人都想弃我而去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孔文华，喃喃细语，“瑞秋也好，华容也罢，都想离开我……她们做梦！”

曾在【细犬纪事】任务中出现过的黑暗，伸出它犹如蛇类般滑腻的触手，吞没男子扭曲的面孔，徒留下他愤恨不已的声音：“她们死都别想摆脱我！”

他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遇上了夕颜、不，正确的讲，是楚华容。

楚华容是个与瑞秋性格截然不同，她乐观开朗，和瑞秋温柔敏感的性子完全不符，可她们又出奇地相似，都那么坚定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永不回头。

他对楚华容一见钟情，楚华容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不错——这多亏了，楚华容那个爱贪小便宜的前男友嘴贱说的那句。

他失手杀了她。

但，究竟是错手还是故意，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搬到另一座城市，瑞秋的尸体被人发现后，他也曾被警察找上门——他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之所以搬家是因为他和瑞秋吵架分手了，想要离开伤心地。尽管嘴上这么讲，他心底清楚他的嫌疑没被洗清，警察依旧怀疑他是杀人凶手。

他怀念着恋人靠在他的臂弯吃东西时的模样；怀念着恋人手指轻触他的脸颊时怦然心动的感觉；怀念着恋人捧着水杯，冲他微笑……

可是她死了。

他们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她捧着他给她买的粉色小熊水杯，凝视着他狼狈的样子，目光透出一股淡淡的失望。

片刻慌乱后，他立即重新确立目的——戴上手套确保不会留下指纹，小心翼翼地从保险柜取出瑞秋现时参与的项目资料拍照，然后把它们放回原地。接着，他把瑞秋（的尸体）藏进房间的衣柜，仔细清理掉可疑痕迹，离开前恰好和隔壁邻居打了个照面。

他面上仍一副不紧不慢、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有多么想逃离那个地方。

迟钝的邻居并未发现眼前之人的怪异。只不过，他家顽皮的小孩趁他没注意偷溜进屋子。幸好，那小鬼也没发现什么多余的东西。

在一起的第二百一十一天，和好。

第二百三十四天，楚华容喝醉了，他听到她说她对他很失望。

失望。

画面倒带重来，从孔文华递给楚华容毒药那幕开始、到他挖了一匙含有剧毒的砂糖撒进制糖机关，再到他怀揣一份厚厚的牛皮纸袋向上司提出辞职，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他握着刀，瞪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女人喘粗气一幕——

那女人是瑞秋。

被他亲手杀死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