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本吉的理由确实堂堂正正。
“不过嘛——”
就在我失去希望的时候，本吉的话锋一转。
要知道，他可是雅典娜的秘书，也就是教育部部长的人！
据说纽约的竞赛分赛区，多少有教育部的手笔，说不定——
“不不，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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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还是挂着和气的笑容，张口却是中文：“我听唔明英语噶。”
我：“……”
潘多拉：“…………”
“啊……那本土怎么办？”我很是茫然。
“分地区，”老先生鞠着慈祥的笑容回答，“各地有各地的灶王爷，各家有各家的灶王爷，有的地方还是灶王奶奶呢。”
这么一比，不止实用，还科学。
像希腊神那样，分工那么精细，干什么都要拜神，供奉这么多神明，怪麻烦的。
“就是比较实用，所以现在家家户户还祭拜灶王爷咯。”
“那本吉让我们来找什么。”
我有不少亚裔朋友，自然也清楚这点。
哪怕大家不再由衷地信仰他们，却也会设置神龛，烧香上供，与其说是信奉神明，不如说是表达对未来的美好希望。
就像是老先生说的那样，灶王爷只管炉灶，但人们还是希望他能让家庭幸福。
希腊神话里也有灶神赫斯提亚，她主管炉灶、火焰与家庭。
原来中国里的灶神，是位男性啊。
我刚这么想，面前的老先生就摇了摇头。
赫尔墨斯昂首阔步进入教室，然后一个夸张的弯腰，做出一个帮忙亮相的姿态：“看看我请来了谁？”
跟在他身后进门的，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老熟人本吉。
非裔青年今日依旧穿的相当英伦：开襟毛衣、修身长裤，没戴帽子，但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镜框。
“灶王爷啊。”老人回了我一句中文。
“啊？”
老先生把年画还给我：“灶王爷啦，灶台之神，管厨房的神。”
我怕他不懂英文，把手中的年画递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老人接过年画看了两眼，而后点头：“要这个啊，就在左手边。”
会英文就好了！
好吧……
竟然是老板的爷爷。
虽然一拐弯出乎意料地撞见大活人确实很意外，但吓到了老人家，我有些不好意思。
柜台后的青年又坐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这，这有人！”
青年：“……”
算了，来都来了！
我和潘多拉满腹狐疑走到货架之后。
透过货架，我看到那名青年又躺了回去。他的躺椅比柜台要低，这么一瞧，压根看不着他。
我掏出了那张被嫌弃的年画：“这是你家店铺的吗？”
青年看了一眼：“哦，是。”
说完他指向店面柜台一角：“就在那边，处理不掉了，你想拿按旧纸处理给你。”
一张李小龙的海报卖上了三位数。
这价格，确实有网红那个味儿了。
想想也是，唐人街的复古店面，专卖八十年代的旧东西，确实能吸引不少人。
要知道纽约的房租可是很贵的！
听我这么说，柜台后头突然坐起来一个人，把我和潘多拉吓了一跳。
“怎么卖不出去。”
我和潘多拉问了几家后，就有热情的老板娘为我们指路。出门左拐，要不是老板娘事先提醒，我都看不到饭馆与饭馆之间夹着一个小小的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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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进店面后，感觉就像是走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武侠片里的场景。
“我们可以吃点东西走，”潘多拉倒是乐观，“左宗棠鸡？”
“一看你就是中西部来的。”
身为纽约本地人，我难得在这方面赢过了潘多拉：“初中时我的同学就说过了，那是美国人发明的东西，正宗中国菜里压根没有这道菜。”
比起八卦，还是知识竞赛更重要。
笔试顺利过关，接下来就是初赛。
纽约的分赛区总共有八支队伍参赛，现场竞赛比拼的不止是学识，还有反应能力和临场能力。
当天下午，纽约唐人街。
“你确定本吉是这个意思吗？”
潘多拉一脸不忍直视地看着我掏出了那张巨老土的年画：“这么多店铺，要上哪儿去找啊？”
哦。
我瞬间懂了。
在偷懒摸鱼方面，我的脑子转的格外快。
那就不算本吉出手帮忙。
到时候雅典娜问起来，自然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算得多清楚啊！
他伸手来揉我的头发：“傻丫头，你忘记本吉和我们不一样了吗？他的意思是，有神力的旧神可以帮我们。”
本吉：“嗯？”
阿赞德人的文明集合体，看似茫然地歪了歪头。
“所以，我不能帮助你，”他狡黠地眨了眨眼，“但其他旧神可以。”
“……”
这不等于没说吗！
等到我和洛基从教学楼返回礼堂时，舞会已经结束了。
我和他只跳了最后一支舞。
因而舞会国王与王后当之无愧地落在了凯瑟琳和她的男伴身上。
“但作为一名旧神阵营的存在，我也有理由帮你赢得比赛。”
我立刻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着本吉：“所以？”
本吉脸上的笑容简直遏制不住。
本吉好似早就知道我和潘多拉想说什么。
在我俩开口之前，他含着淡淡笑意晃了晃手指：“作为协办方的负责人，我可什么都不能说，否则是我渎职，而且也不算公平竞赛。”
我：“呜……”
一看就是个文化人。
“本吉！”
我和潘多拉双眼一亮。
我们二人对视一眼，直接向前。
“爷爷！！”
明晃晃的大腿就在眼前，怎么也得抱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亲爷爷！”
同为灶神，赫斯提亚当年管全希腊，而灶王爷就像是执政官，一个地方一个神，太方便了吧！
而且……
我意味深长地看向面前的老先生：“爷爷，你就是灶王爷。”
潘多拉在我耳边嘀咕：“人家有人祭拜啊，何必来纽约？”
她是在我耳边说的话，但老先生侧了侧头。
“纽约也有华人，”他说，“也有人祭拜。”
“还挺实用的。”
我很赞同这点：“大家都是神了，就管得宽一点嘛。”
老先生笑呵呵：“对嘛。”
“不一样、不一样，”他说，“过去生活艰苦，没得饭吃，供奉灶王爷，希望灶王爷给口饭吃。现在不愁吃、不愁喝，依旧供奉灶王爷，保佑家宅安宁、驱邪避秽，还能迎福纳祥。”
我扭头看向店面门口挂着的神龛。
东亚的文化里，确实直到现在依旧供奉神明。
他的话里中文夹杂英文，我听得懵懵懂懂。
倒是潘多拉一拍脑门：“那不就是中国的灶神吗！”
灶神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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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舒口气。
“先生你知道这画上的是什么吗？”我好奇问。
“不好意思啊，先生，”我小心翼翼道，“我想看一下货架上的这个。”
在唐人街，有很多老年人是不懂英文的。
面前的老年男性，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模样，白头发、白胡子，穿着简单的白大褂，坐在木制板凳上。
隔着货架，我也能看到青年当场翻了个白眼。
“爷爷，帮她们拿一下年画！”
这么喊着，青年第三次躺了回去。
“也不怕我们偷东西哦，”我嘀咕道，“这店面开的也太——哇啊啊啊啊！”
我走在前面，一拐到货架之后，突然撞见坐在货架之后的一名老年人，吓得当场大喊。
我一喊，潘多拉也喊了喊，紧跟着坐在板凳上的老年人也跟着喊：“谁啊？！”
赫尔墨斯已经抓着我们练了好长时间的镜头感和现场演讲，下周五就是比赛了。
对此，竞技赛事的庇佑者，搬出了最后一个撒手锏。
“当当当当——”
我：“……”
潘多拉：“…………”
说好的旧神开过光呢，我不是被本吉坑了吧！
本吉给我的年画，就是在这儿买的吗？
“两位女士来买东西吗？”青年问。
“啊，我来问问。”
柜台后面的是名青年，他懒洋洋道：“现在就流行复古呢，我这儿还是个网红店铺。”
还网红？
我走到货架边，定睛一看。
一进门，左边抬头就是神龛，简陋的店面尽是木制货架，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贴画、海报，中国结，还有我从没见过的摆设和玩具。
“哇……”
我不禁咋舌：“都2018年了，这些东西还卖的出去吗？”
“快找店铺！”潘多拉轻轻戳了我一下。
洛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得我和潘多拉挨个店铺找过去。
如我所意料，这年头，一般的店铺也不会卖这么老土的纪念品。
我信誓旦旦：“这么老土的东西，现在一般店铺也不会卖，反而好找。”
潘多拉：“那好吧。”
现在的唐人街可不像过往，虽然周边的店铺依旧是中国字，但看上去也是相当现代化的模样。
本吉送给我的，是一张土里土气的亚洲年画。
…………
……
潘多拉趁机问：“那本吉觉得，还有哪个旧神能帮助到我们？”
本吉眨了眨眼：“我之前给送给妮可一份保护符，那个就可以帮助到你们。”
保护符不是用来抵御外神的嘛，怎么还——
“你在说什么，”他一本正经地开口，“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怎么还有人封建迷信？”
行行行，一个个都是老油条了，我懂。
旧神没有神力，所以用神力帮助我的肯定不是旧神。
眼下参加竞赛的，有洛基，有潘多拉，指导老师还是赫尔墨斯。
七个人的团队，有近一半是旧神了！
赫尔墨斯看我在惊喜和失落之间反复横跳，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但我和“凯纳斯·乌耳德”在小树林里打的火热的**段子也扩散开来了——等到舞会过后没三天，传的有模有样不说，还出现了好几个版本。
事到如今，我都懒得再解释。
反正我也没心思和学校里的同学谈恋爱，爱说说吧，有洛基作挡箭牌，我还乐得清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