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不夸张的桃色一字及膝裙，不张扬、不性感，配上个子小小还娃娃脸的梅丽尔刚刚好。
梅丽尔摘下了厚厚的镜框、换上隐形眼镜，又把老土的麻花辫拆开，换成了蓬松的法式鱼骨辫，潘多拉为她设计了一个暖色妆容。让梅丽尔依旧是梅丽尔的同时，又甩开了书呆子的气息，文静的气质中增添了几分俏皮。
看上去是个小只可爱姑娘，也是焕然一新。
一次比一次，更接近于这个世界的形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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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憋住气的瞬间，教室房门打开。
随着我与洛基的呼吸暂停，室内浓郁的“能量”逐渐成型，白雾一样的物质在空中凝聚，在月色之下，渐渐显示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这个“人”，正在半空中飘**。
我顿了顿，而后低语：“屏住呼吸。”
洛基：“什——”
他话说一半，也反应了过来。
我停下步伐，侧头看向身边的生物教室。
平日的生物教室，因为室内有摆设生物标本，所以不用的时候都是锁着的。
但今天门却虚掩着。
平时她就是烟熏妆，今夜舞会更是过分，大烟熏之下还画了惨白的底妆，再配上血一样的红唇。
她身上的裙子也不是寻常礼服，而是点缀繁复、蕾丝夸张的哥特风长裙，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十九世纪古堡走出来的幽灵新娘。
这身衣服，比起舞会，我觉得更适合参加漫展。
“当年真的是众神逼迫你，你才制造了诸神的黄昏？”我问。
“这个嘛……”
洛基的眼底闪过几分狡黠的色彩：“还没找到‘那东西’吗？”
大概是见我真的恼了，洛基才放缓语气：“我也是希望你能拥有正常的生活啊，妮可。我是过来人，我可太明白当神没多大意思了。就你们希腊神话里，人神的存在都离不开宿命围绕于头顶，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北欧神话也没好到哪里去，说我注定会引发诸神的黄昏——放到现代，不就是这人刚出生，就说他未来是个杀人犯？在这样充满暗示的环境中长大，不是杀人犯也会变态。”
洛基说着，松开了我的手。
洛基摸了摸脖颈：“我可没说过你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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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就是这么暗示的！
等等。
我猛然扭过头。
“你之前骗我。”
他的视线始终在我身上徘徊。
“你是什么神？为何会违背旧神的规律出生？所以问题又绕回了原点，妮可：当年阿瑞斯参加的拉撒路项目，究竟是什么？”
言语之间，我们两个已经循着“那东西”，来到了教学楼三楼。
“啊？”
“不是所有神都能启动BB，转移能量，妮可。”
“啊？？？”
我怎么会知道！
虽然洛基说，只有神才能转移“那东西”的能量到BB身上，由此可以推断出我是神。
但我又没有神力，想证明都没地儿证明去。
“用更方便理解的方式来说，是因为属于我们的文明与信仰彻底消失，旧神才失去了生育能力。像希腊神话，像北欧神话，其实都是‘死’的文化，没有延续和继续发展，自然也不可能诞生后代。”
他继续说道。
“生不出神来不是什么坏事，妮可。不然你想想，任宙斯播种的话，世界不乱了套啦，”洛基说着说着，自己先乐了起来，“所以你的诞生就显得格外奇怪。”
但他从未说过，他能察觉到“那东西”存在。
“这也是我暑假消失的原因之一。”
洛基牵着我走上楼梯，满不在乎地开口：“新神能检测到‘那东西’的数据，妮可，但他们同样很难察觉到祂的存在。事实上，除非‘那东西’像阿波罗说的那样，拥有了一张人皮，或者像上次那样，拥有肉眼可见的实体，否则只是在积蓄能量阶段，我们感觉不到祂。”
好像……确实没有？
第一次发现“那东西”，祂都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实体。
第二次，则是主动找上门，并且祂都快袭击到我，洛基才从棉花娃娃大变活人。
想到这儿我又转身拍了洛基一巴掌：“你还敢接？！”
洛基笑嘻嘻地躲开：“哎哎，别打，打伤了在舞会上丢人的可是你！”
然后我和洛基就这么乱七八糟吵吵闹闹地出了门。
一时间，教学楼里回**着我的高跟鞋声。
“我能察觉出来‘那东西’存在，”我困惑地发问，“为什么你没有？”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与洛基并肩而行，清晰地看到他勾了勾嘴角。
也，也是哦。
想到这儿，我的恐惧之心消散大半。
“你能感觉到‘那东西’在哪个位置吗？”洛基问。
半夜的学校向来是都市传说和鬼故事的高发地点，黑漆漆的走廊没有声响也不见光，我不免怂了怂。
还是挺可怕的！
“不要紧。”
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惦记着返校节舞会。
想想北欧神话也确实，哪里有盛大项目，哪里就有他横插一脚。
我算是明白了，洛基真的很喜欢凑这种热闹。
最终是他率先叹了口气。
有了声音，就不显得那么可怕了。
“真是的，”他无奈地摸了摸脖颈，“非得在这节骨眼上出现，抓紧吧。”
我：“…………”
舞会在学校礼堂举办，因而教学楼附近没有人。
夜色之下，唯独路灯扩散着惨淡淡的光芒，我和洛基不说话，四周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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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之前折射七彩光芒的介质一样。
“我能感觉到祂在寻找与这个世界的链接。”我说。
洛基：“什么？”
他真的没有察觉到！
我扭过头，看向背后的教学楼。
周围的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当中。
直至我把洛基拉到了教学楼附近，他才莫名其妙开口：“你是怂了，还是在挑衅？”
我停下步伐。
返校节舞会即将开始，校门口三三两两停着不少人。
按照以往，大家接下来会看到的，是我和凯瑟琳例行的唇枪舌剑环节。今日因为二人都上妆礼裙，穿得漂漂亮亮，可能还有产生一些额外的戏剧效果。
但这一次——
这我想的不一样？
什么叫把女儿交给他，把属于自己的战神长矛拿出来的意思是……
洛基无比郑重地抬手试图接过长矛：“我会——”
她的话音落地，我却转过了头。
校内不对劲。
一股熟悉的力量从我的背后袭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洛基：“哇哦，你们要在校门口打起来吗？”
潘多拉也忍不住添油加醋：“妮可，现在打赢了她，你就是今夜的舞会皇后！”
想我点好行吗！
校啦啦队的新队长，自然接受了校橄榄球队四分卫的邀请。
凯瑟琳盛装出现，刚刚接过男伴递来的手站稳，一抬头，与我的视线相对。
我学着费尔南多的习惯，挑了挑眉梢。
洛基顿时心花怒放。
看着他灿烂的笑脸，我很是微妙。
这家伙……
然而她的手指到鼻梁处摸了个空，又不得不放了下来。
“你也是，凯纳斯，”她回道，“阿拉贡本人穿西装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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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名一米八的中年壮汉，拎着重武器，踏着缓慢步伐，走向女儿的舞伴。
这种场面太具冲击力了，在场的人，包括费尔南多在内，反应过来时，我爸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就在我试图伸手阻拦他时，我的亲爹却只是抬起手中的长矛。
“哇……”
洛基的反应依旧夸张，他走向前：“真是人靠衣装，梅丽尔。你以后都保持这幅模样，一定会是宅男女神。”
梅丽尔抬起手，下意识地还想扶镜框。
好在，她给我和梅丽尔化妆时都没这么个性。
而且阿芙洛狄忒的小助理真的很有眼光。
给我选的礼裙暂且不提，他给梅丽尔选的礼服格外适合她。
我的心底一沉。
虽然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我能清晰感觉到——
祂……
上次在垃圾处理站，洛基是棉花娃娃形态，自然不用呼吸。
但现在不一样了。
而这次我一身长裙，也没地方携带BB。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到房门。
“吱呀——”一声。
合页的转动在寂静的环境中分外明晰。
又转移话题！
不过，他提醒了我。
我们确实已经很接近“那东西”了。
“所以啊，妮可，”他感慨道，“我之所以答应宙斯，是因为觉得不管你是谁，是什么，拿到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不会有坏处。你可别怀疑错了人，我比那几个天父可有良心多了。”
呵，你就自吹自擂吧。
我信你才有鬼。
什么给狗神力狗也能用，什么普通人的生活不更快乐，他翻来覆去说的可多了。
但凡有点中二心都会被他打击到不能振作好不好！
“哎呀，你别生气。”
“什么？”
“骗我只是和大家没区别的普通人！”
我有点生气了：“洛基，你嘴里有句实话吗？！”
在我的观感里，“那东西”的存在感越发强烈。
而且洛基说……
只有我能感觉到“那东西”，他的意思难道是——
一个小插曲过后，我们到校的时间不算很早。
费尔南多开车将我们送到校门口，而后叮嘱了几句后离开。我和洛基一下车，就看到同样刚刚抵达的潘多拉和梅丽尔。
潘多拉的形象让我震了一下。
“也不是所有神都能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
洛基的脸上依旧挂着含情的笑容。
“这才是宙斯选中你的原因——”
洛基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我继续向前走。
空****的走廊里只有他说话的声音和我们的脚步声。
“其次，我早就在考虑，宙斯为何一定坚持选中你，”他缓缓说道，“这点又得感谢BB。”
“首先，我借来了外神的机器——也就是BB，确定了你是神。那么新的问题就来了。”
洛基看向我：“身为新诞生的神，你又是什么神？”
我——
“那——”
“只有你。”
说着，洛基的解释微妙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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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更不用提了，电子游戏之神给的BB，本身就是个神秘事物探测器。
洛基说过他能感觉到周围有视线在监视我。
他转过头来，俊俏的面孔为月色镀上一层冷光。
“妮可，”他含笑反问，“谁告诉你，我能察觉出‘那东西’存在的？”
我愣住了。
我想了想，抬起头：“在上面，每一层都找找吧。”
幸好老教学楼并不高。
我和洛基走向楼梯，台阶不陡，但他依旧很绅士地向我伸出了手。
洛基懒洋洋道：“要是有鬼，倒还方便了。”
说完他抬了抬指尖。
“我有神力，”洛基安慰我，“驱鬼不是随手的事情？相比较之下，还是‘那东西’更麻烦。”
“快点解决，”洛基走在前面，“我可不想错过舞会。”
我跟在后方，进入教学楼。
学生们都在礼堂，因而显得教学楼空空****。
“你很急？”
“当然。”
洛基理所当然地迈开长腿，向教学楼内走去：“返校节舞会可要开始了，要是赶不上该怎么办！”
我：“——你会你妹啊！”
我一巴掌拍开洛基的手，连人带长矛推进屋子里。
突然间就托付终身了还行，而且洛基还真的厚着脸皮准备去接。
我的思路又不免想到梅丽尔经常看的恐怖片。
洛基低头看着我，纵然把黑发扎了起来，但背着光芒，他深刻的五官依旧隐匿在了阴影之下。
黑洞洞的，有些渗人。
洛基似乎是有些茫然：“你确定你不是被《死亡搁浅》的预告洗脑了吗。”
我：“你确定之前带着个会哭会笑还会发光的胎儿模型，去抓‘那东西’的场景不像死亡搁浅吗。”
洛基：“……”
“那东西”的存在如此强烈，熟悉的能量向外迸射，我想忽略都很难。
“祂在这里，”我回答，“就在我身后。”
一定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中的存在摸到了现实，试图与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产生链接。我看不到、摸不到祂，却能感觉得到祂，并且知道如果祂抓住了选中的生物，一定会将其吞噬进去，从而产生属于这个世界的实体。
“不是吧。”
事到如今，凯瑟琳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我惊讶地抬头看向洛基：“你没察觉到？”
我眼看着凯瑟琳朝我走来，打响第一回 合。
却拉住了洛基，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掉头就走。
凯瑟琳：“……”
是之前在我家附近，是在垃圾处理站后方相似的。
“那东西”的力量。
31
我见凯瑟琳气势汹汹，深吸一口气就想出言嘲讽——
然而今夜注定我不能好好讲完一番长篇大论了。
“这么漂亮，”凯瑟琳阴阳怪气道，“平时倒是没看出来啊，妮可。”
所谓冤家路窄不过如此。
凯瑟琳的视线定在我身上，恨不得要把我的礼裙穿出个洞来。
她似乎忍了忍，没忍住，挽着男伴的手臂，直接冲着我走过来。
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阿拉贡了吧？他本人，本神绝对不长这幅模样好不好！
我刚想开口挤兑他，校门又停下一辆车。
冤家路窄，最后卡着时间抵达的，是凯瑟琳和她的舞伴。
洛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你竟然夸奖我？”
要知道，梅丽尔一直不太待见他，连洛基刻意变出的脸都不能左右她的好恶。
“实话实说而已，”梅丽尔很诚实，“毕竟阿拉贡真的很帅。”
“给你，”他沉重道，“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保护好她。”
洛基：“………………”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