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府门内的一个亭台前。
一个穿着宽大蓝袍的中年男人正在亭前品着茶点,他的头上戴着银冠,腰间系着玉带,面上极为平静。
“正是。”
“我们老爷无意与江铜旗见面,江铜旗要是有公事就请直说,若无事,便请回吧。”管家的态度有些轻视。
江朝歌也不意外,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淡淡说道:“把这封信交给驷车庶长,他自然会与我一见。”
此时的赢晋,正在卧房中休息,只是,并未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思索着什么。
在赢晋的卧房中,很容易便可以看到一些驱鬼之物。
时间,到了深夜。
乐信侯府中。
江朝歌分出来的灵魂,已经到达了乐信侯府。
江二郎回夜侦司报道,由狄公亲自下令,正式调任京城。
并且,擢升为——代掌银旗。
虽然,只是代掌……可是,却也等于升了一级。
一连两天的时间。
江二郎在京城各府中走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
而他唯一没有去的地方……
于是,他去了第三个府邸。
这次就更离谱了。
对方说的是……江二朗懂曲艺!
“我有要紧的事情,想要告之驷车庶长,还请通禀。”
“这样啊……那你等着!”
“好!”
“是有一封。”对方拿出了信,同时还骂道:“贤侄莫要生疑,这个江二郎确实未与我说起老侯爷之事。”
赢晋看向信中的内容。
果然,跟驷车庶长府中的信件内容一模一样。
赢晋去往第二个府邸。
然后,他得到了几乎相同的回答。
“什么都没有谈啊,他来的时候我正在栽花……他就说了一些栽花的技巧,还别说,他还挺懂花的。”
“嗯,就是这封信。”赢临点了点头,将书案上的一封信丢了出去。
赢晋一看信的内容。
脸上便再次一变,因为,信上写的正是那句话:“驷车庶长,难道不想知道赢虻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赢临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只是谈论了一些茶道,其它并未谈及什么,不过,这个江二郎居然极懂茶,倒是让本侯有些意外。”
“谈茶道?”赢晋的脸色不断的变幻。
一个夜侦司的铜旗,晚上跑到驷车庶长府中谈茶道……谁信?
……
时间,到了第二天。
赢晋早早的出了府,第一时间便到了驷车庶长府。
每次被拒之门外时,只要亮出一封信,马上就能顺利的进府。
而且,每次进府的时间都待得更久了。
从最开始的一刻多钟,到后来……半个时辰都未出来。
当然了,他现在的脸色并不太好。
因为,他已经接连收到了回报……江二郎已经连续进了五家赢氏宗亲的府邸。
“啪!”
“江铜旗快请进,老爷在等着您呢。”
“多谢。”
……
他就又被请了进去。
……
如此一来。
很快,又到了另外一座府邸的门口。
这座府邸,同样是赢氏宗亲,就隔着驷车庶长府不远。
于是,他再次请见。
“夜侦司中,多是名门子弟,特别是京城的夜侦司,我与狄公一见,宗亲们岂会不知我和姬如雪已经来了,不过,这却正合我意!”
江朝歌嘴角一扬,来到了驷车庶长府。
门口。
江朝歌就继续开始讲。
讲了大概一刻钟,江朝歌就起身告辞
说完,转身离去。
一边喝,江朝歌一边和赢临讲了起来:“驷车庶长府的茶,果然很好喝……”
赢临点了点头。
接着,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多谢侯爷。”江朝歌坐定。
“听说江铜旗当日也参与了斩河神一事,可是,知道些什么?”赢临再问。
“能先喝杯茶,再说吗?”江朝歌看了看面前的茶点。
“嗯,让他进来吧。”
“是。”
管家点头,立即离去。
“信?念吧。”赢临并没有接过信件的意思。
“是。”管家将信打开,接着,脸上就一变。
“怎么,写了什么?”
出了大周王府。
江朝歌就向着驷车庶长府走去。
作为赢氏宗亲,驷车庶长府离大周王府并不远,就在同一条街道。
而就在这时,管家跑了过来。
“侯爷,江铜旗送来了一封信。”
作为赢氏宗亲的宗亲长,赢临同样是有侯爵之位的。
管家的眉头皱了皱,刚准备说点什么,就发现……
信里还夹了一张银票,不多,却也有二十两?
于是,他朝着江朝歌点了点头:“江铜旗,请稍等!”
守卫走了进去。
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一个穿着宽大长袍的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你就是江铜旗?”
一切“表面”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接下来,才是正戏开始。
他这几日来,表面上看是在其它府邸中走动,看似从未来到乐信侯府。
可实际上,他的一个灵魂一直都在乐信侯府中转悠,已经基本上摸清了赢晋的生活习惯,还有乐信侯府的布局。
而且,最主要的是,狄公还亲自宣布,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江二郎将负责外城‘西区’的护卫统筹。
外城西区,正好是如意坊所在的区域。
……
便是乐信侯府。
……
到了第三天。
而且,当场还弹了一小段儿曲乐,居然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然后,两人相谈甚欢,就多留江二郎谈了一会儿。
赢晋只感觉脑袋懵懵的。
……
赢晋无奈,只能离去。
同时,心里暗想:“难道是计策?”
如果对方没有说“江二郎懂花”,赢晋可能真的信了,可是,一个武夫……能懂花吗?
懂花?一个粗鄙的武夫懂花?
赢晋若不是心性善忍,他都想开喷了。
“听说有一封信。”
给了这样的信,谈的却是茶道?
……
辞别了赢临。
而且,赢临居然还说江二郎懂茶?
一个粗鄙的武夫,能懂茶?
赢晋就更不信了,但是,不信归不信,他只能憋着:“听说昨日那江二郎进门前,给了侯爷一封信?”
他请见了赢临。
虽然没有直接询问,但意思却很清楚了。
“昨夜驷车庶长和江二郎,到底谈论了什么?”
四名黑甲守卫目光肃穆。
江朝歌就走了上去,向守卫们说道:“夜侦司铜旗江二郎,请见驷车庶长!”
“夜侦司?”守卫看了一眼江朝歌身上黑色的巡夜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江铜旗有何贵干,可有夜侦司的公文?”
江二郎到底找他们在谈些什么内容?
赢晋无法猜到,可是,他又真的很想知道。
于是,这一夜注定是他无法入眠的一夜。
他将手里的书藉摔在桌子上。
“搞什么鬼?一个小小的铜旗,竟然能自由出入赢氏宗亲的府门?!他给那些人的信……到底写了什么?”
赢晋心里无比的疑惑。
乐信侯府中。
一身紫色华服的赢晋,正在书房看着书。
他的相貌和赢虻有些相似,只是,体形略微胖了一些,而且,脖子上还有一块明显的胎记。
江朝歌每隔一会儿,便会进入一座府邸。
而当他以这样的手段从第四座赢氏宗亲的府邸出来后,再进第五个府邸的时候,已经不用再写信了。
因为,对方似乎早就已经等在门口,一看他过来,就直接把他迎了进去。
当然,毫不意外的是,他又一次遭受到了对方的拒绝,不让进。
没办法,他再写一封信。
不到一会儿。
赢临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问些什么,可是,最终却没有问出来。
……
江朝歌出了驷车庶长府。
赢临终于有些面色微沉:“江铜旗入夜来访,不会只跟本侯聊茶吧?”
江朝歌也不理会,继续自己讲:“侯爷是懂茶之人,不聊茶聊什么?侯爷这茶初尝时虽略有苦涩,可是,仔细品味之下,却是甘甜无比,应该是今年三月的春茶吧?”
“没想到江铜旗一介武夫,竟然懂茶?”赢临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动容了:“这茶确实是三月的春茶。”
“呵呵,当然可以。”
于是……
两人开始在亭中喝着茶。
不多时。
便引着江朝歌来到了亭前。
赢临看到江朝歌后,也是指了指面前的坐位:“江铜旗,坐吧。”
“只有一句话。”管家说完,又补了一句:“信上说……驷车庶长,难道不想知道赢虻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赢临捏着茶杯的手一滞,眉头微微一皱。
管家便又问道:“侯爷,要不要请他进来见一见?此事毕竟是乐信侯府的事情,与我们驷车庶长府并无直接关联,且听他能说些什么,侯爷也好权衡进退。”
不过,刚走了没有几步,他就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踪,而且,还不止一波人。
具备了墨家的能力,他对于跟踪的气息非常敏感,但是,他却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因为,这是他意料中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