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冯宽又惊又怕,脱口而出。
灰袍人顿时哈哈大笑,声震长天,忽然又问:“真的不知道?”
冯宽握住带血的纸鹤,一屁股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上。正恍惚时,灰袍道人忽然开口问:
“你是谁?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冯宽转过头来,惊讶发现,他那黑亮的胡须像是在散发微光一样,与周围的黑暗显得格格不入。
冯宽见他像是发了疯一样,忙绕身摸黑过去,想扶起那影卫,却听她虚弱道:
“别……别白费力气了,我……就让我安静躺着吧……”
说罢,影卫缓缓摸出一枚纸鹤,颤巍巍地抬起手,冯宽慌忙握住。
三升跪坐在地,失声痛哭不已,李清灵同样泪如雨下,再也不想逃命。
“郡主……你自己走吧……”
杨应彩心一颤,前面虽说凄风苦雨,却是唯一活路。后面看似安静黑暗,继续留下,就只有死路一条。
环顾四周,不知是遭遇了埋伏,还是师父他本身受了什么伤。云影强打起精神来,探查一番,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跟着后,忙抱起云道长放在马背上,两人一骑慌忙朝北而去……
“三哥,先不理他。这样跑太慢了,以防有变,你上我背来!”
三升面沉如水,李清灵也连连点头,“郡主,我也背着你走,咱们赶紧先回观里再说!”
两人点头,三升、李清灵各自背起一人,朝着白云观方向飞速赶去。
“三哥……别……”
三升话没说完,冯宽已经跪地磕下,马上又起身跑来,拉着他们三个便急冲冲地往外走。
四人冲出洞门,往前狂奔了一阵,冯宽朝着身后甩了一句:
“去你大爷的,那又如何?我还是想杀了你!”
灰袍人又是哈哈大笑,忽地几次闪身,再次出现时,油灯重新熄灭。
“我在你们身上种了样东西,看看以后,到底能结出什么果!”
“他们,是你什么人?”
“是我最亲的人!”
冯宽没有半点犹豫,望着重新点燃的油灯,朝三人投去感激不尽的目光。
“咱们……走吧,留下无益。”
杨应彩浑身发抖,又朝冯宽喊话道:“臭小子,我不许你死!你……你稍微坚持一会,马上会有千军万马过来救你!”
灰袍人滞了一会,放手收回剑,一脚踢开影卫,蒙着白布的双眼转而看向冯宽,冯宽毫无惧色,恶狠狠盯着他。
“真的不知道!”
“拿着。”
将葫芦丢还给他,灰袍人指着折返回来的李清灵三人:
迟疑一会,他磕磕绊绊地回道:
“我……我叫冯宽。”
灰袍人眼睛一亮,猛然抬头,盯着冯宽看了许久,眼神渐渐柔和了些:
“姑娘……对,对不起……”
“拿着。你……你很了不起……”
说完,影卫融进了黑暗当中,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做任何人的影子。。
稍作犹豫后,她往前刚走两步,忽又听到洞中传来异样声音: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灰袍人此时跪倒在地,眼前的白布已然消失,两手紧握着冯宽丢过来的小葫芦。头上、脸上被淋湿一片,全身震颤抽搐不止,好一会恢复一些正常,先是狂笑不止,一会又双眼含泪。
云影跟着云道长,两人连夜赶路,风雨兼程。在山腰取了马匹之后,行了一阵。忽然一声脆响,悬吊在云道长脖子上的木偶人骤然碎裂开,云道长闷哼一声,精神一阵恍惚错乱,当即摔下马来。
云影不禁心惊胆战,忙勒马停身。跑过来一看,只见云道长面色苍白,躺在泥地里一动不动,顿时心下大骇。
师父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跟着他这么多年,从未见到他有过一丝慌乱的时候,更别说像今天这样突然的昏迷不醒。
“死贼人,爷爷我刚才不是在给你磕头,爷爷,是要跟你死磕!”
“呵呵,话说得好听,可别这么快就死喽。观院已毁,速速逃命去吧。”
仿佛还能听到他说话一样,身后远远传来一句清冷声音。
冯宽四人身体同时一震,杨应彩怒道:“老贼,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灰袍人不理会她,冷哼一声,看向冯宽说:
“小子……给我磕个响头,带着你的亲人们,赶紧滚吧!”
“我想杀了他们。”灰袍人面色骤冷。
有人相伴,冯宽心底顿生出莫大的勇气,“我他妈,也想杀了你!”
“我能杀了他们,而你,杀不了我。”灰袍人淡淡一笑。
“去你大爷的,臭牛鼻子,老子跟你拼了……”
杨应彩三人刚出洞门,只听到冯宽一声厉喝,随后,伴随一声清脆的“咣当”声,三升回头一看,洞内灯火全灭,变成了完完全全的黑暗……
“三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