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山不太相信，表面光鲜亮丽，仙气十足的神霄城还有这种阴暗角落。

昨晚下过一场雨，街道上非但没有雨后的清新，反而充斥着呕吐物和尿液的恶臭。

路上泥泞不堪，哪怕修行者脚步轻盈，行走不带尘埃，也很难保证泥水不会被行走的微风带起，飞溅到鞋面上。

……

仙牙斋掌握着城里最大的拍卖行，找东西，整个神霄城他们要说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

“真的。”

“还能有假，不过，能不能成，得看机缘，别抱太大希望。”

“也成，有希望就行。”

顾重山得意扬扬，以前跟姜先生学来的骂人不吐脏字的话，终于派上一回用场。

当然这句话通常用来骂女人“故弄玄虚”。

高阳想半天也没想通，喃喃道：

走进了一间至少不那么逼仄的大堂。

高高的柜台，上面用铁条栅栏与外面隔开，像极了当铺格局。

人稍矮一点，都只能踮起脚尖跟柜台里面的人说话。

门虚掩，轻轻一推，就吱吱呀呀开了。

里面没灯，黑洞洞的。

“有人吗？”

“他提到一个地方，似乎相当有门路。”

“你叫玄虚啊？”

顾重山对他的说话方式有点忍无可忍。

仙牙斋掌柜介绍的铺子就在这条狭窄阴暗巷子深处。

一间屋檐比人矮的民居，就是“万物易”。

老得掉渣的木门，门扇上半部分格栅糊着发黄的白纸，千疮百孔。

连仙牙斋都自愧不如的地方叫做“万物易”。

字面理解，就是万物皆可交易的意思。

这个地方外面根本没有招牌，别说招牌，哪怕你走到他家店铺门口，也看不出这里是卖东西的商铺。

顾重山心情又好了几分，肚子更饿了几分。

等他准备出门去找吃食，高阳在后面追问道：“刚刚那句话到底啥意思？”

顾重山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冲他摆了摆手：“自个想去。”

“仙牙斋掌柜干的就是牙行买卖，消息灵通，他提到一间同行铺子，比他们做事隐秘十倍，没熟人介绍，基本不可能接近。”

顾重山在认真听。

高阳接着道：“不过帮他炼出一炉高品质定心丹，仙牙斋掌柜会帮着指引。”

柜台后面只露出半张脸，白得瘆人，头上还戴了顶软塌塌的逍遥巾。

空气潮湿阴冷。

外面已经入春，暖风吹得人心动，屋内恍若隔世，如入幽冥。

没人回答。

顾重山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高阳一如既往，紧贴身后。

穿过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走廊，豁然开朗。

高阳愣了半天，也没嚼出味来。

“啥意思？”

“不懂，不懂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