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值五十不是。”
顾重山当然也没真想跟他斤斤计较。
高阳咕哝道:“这宁小姐也是,大家都出了力,凭什么只给你打赏。”
“数目不对啊!”
“哪有不对?”高阳面不改色和他对视。
“宁小姐不说一百吗?”
每次问到高阳不想回答的话题,他总会用反问转移。
“不就是两个大臣争权,有什么好想的。”
顾重山缓缓坐起,目光穿过窗帘缝隙望向宁小姐马车方向,喃喃道:“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闺秀也不容易。”
顾重山手指摩挲着那根黑棍子,锋芒已经消失,恢复成最初的模样,无论怎么灌注真元,棍子都毫无反应。
“我是青户人,父母亲人都死在那里。”他喃喃低语。
“你就是背负太多,乱世多悲,谁家没几个仇人!”高阳有些唏嘘。
白衣小姑娘坐在树枝上,背靠主干,眼巴巴地望着山坡下山门,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大道直直延伸出去,通往世俗人间。
打山坡下经过的千秋宫弟子都见怪不怪了,这小姑娘每天都会爬到那棵树上,傻傻的望着远方,坐那儿发呆,一待就是小半天。
“这傻姑娘哪座山堂的弟子,杵那儿怪碍眼的。”
次日天明,车队重新上路,冒着风雪赶往江阴。
随行不再有全副武装的骑兵,有三位黑石山仙师坐镇,也没哪个不长眼的山匪,敢上门送人头。
……
“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好习惯。”
被窝里面顾重山动了一动,高阳嗤的轻笑出声。
“你就不想知道事情原委?”
打赏很快就到了。
两人各一百地母钱,外加一百两银子。
地母钱理论上每枚价值百两,实际上可以用来换成现银的地方少之又少,两者本来就不通用,只是山上山下用来衡量身价高低的一个实物标尺罢了。
“你不是睡过去了吗?这也知道?”
“穷人睡着了都能听见响,事关成千上万的银子,还能不上心。”
高阳理直气壮:“我不是给你用了半颗从那里换来的灵元丹,你能醒得这么快,诊费不算啊!”
高阳的嘲讽也如期而至:“你这属于打谈的吊眼泪,替古人担忧,人各有各自活法,俗话说得好:走到哪座坡,就唱哪个歌。凡事都有代价。”
他笑咪咪掏出一大把地母钱,放到顾重山面前,“这不拼死拼活,人家大小姐不就赏下来了。”
顾重山拿在手里数了一回,不多不少五十枚。
顾重山翻转身看着他:“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过家人?”
高阳笑了笑,“没什么可说的。”
“那什么……弄明白这场围杀怎么回事了吗?”
开口这位刚从百日静修周期出关,第一次见小姑娘。
青松屈曲,翠柏阴森。
千秋宫便在西蜀山云深处。
山巅大树上。
顾重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兴趣。”
“哟!真没兴趣,我看你兴趣比谁都浓厚。”
高阳毫不留情揭穿道:“要不然我一提宁国公与唐国公地位相当,你会跟我一起来蹚这趟浑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