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快感抽离，剩下的就只有令人颤栗的恐惧。

当他倒下去的时候，居然还留着一口气。

他努力抬起头，看着顾重山，眼神中充满羡慕。

雪地、滴血，艳若桃花朵朵。

……

剑尖还在滴血。

这也是武道修士通过千百年不断尝试，以纯粹真元，模仿法道五行创造出来的最强剑意之一。

一剑透体。

庄生张大了嘴，想叫声好，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一棵棵树木相继倒下，积雪飞扬，树枝碎屑四溅，看不清人影。

“就是现在——”

顾重山终于看见了刀光中的空隙。

车队中最豪华的牙骆马车，门吱呀一声推开，门帘后走下来一名锦衣华服年轻女子。

很有气质，也很漂亮的女子。

就是头上的装饰和脸上的脂粉妆容掩盖了她原本的模样。

高阳理都不理他，拉起顾重山转身便走。

……

车队那边已经停止了战斗。

顾重山正想开口，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扯衣角。

高阳打了个哈哈：“庄生兄，好久不见。”

庄生这才抬起头打量着两人，下巴扬得很高，总感觉他是用下巴指人。

他很怜悯这些至死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的人，他知道这人一定死不瞑目。

天气寒冷。

血，很快冻结。

“庄生，用你的剑术，袭扰左路。”

“重山，找准时机，切近他。”

高阳果断而简短地下达命令。

“你运气……真好，不受……左右……”

然后，他脑袋落回了雪地。

顾重山忽然觉得这个人很可怜。

飞龙身上的黑色符纹已经淡了，脸上的血肉也在肉眼可见的枯萎。

生机正从他体内不断流逝，仿佛被那把插进身体的利剑吸走。

此时他脑子也变得无比清醒，从身上流逝的不止生机，让他沉浸杀戮快感的咒印也在消失。

高阳嘴角扬起笑意。

飞龙眼睛通红，脸上还保持着狞狰的笑容，却已完全冻结。

一截剑尖从他心口露了出来，血珠顺着剑尖滴落。

一步踏出，身形似箭，瞬间穿过刀光，一剑刺出，电光闪过，旋即风雷轰鸣。

五雷.闪。

南岳庙秘剑中杀力最大的剑招。

从她脸上惊讶的表情不难看出，她也认识高阳。

刚刚躲起来的车把式、脚夫、随行丫鬟仆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有的帮着护卫们包扎伤口，有的收拣自己人尸体，有的正修理着损坏的车辆……

受伤不太严重的护卫正紧张观察着四周，生怕再冒出来第二拨山匪。

直到见庄生回来，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二郎堂会炼丹的小高郎中？”

“都见过多少次面，庄生兄还这么问，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够用。”

庄生瞳孔骤缩，雪白剑气爬出衣袖。

顾重山想说什么，高阳却在嘴唇前竖起了食指。

庄生走了过来，冷冷瞧着地上尸体。

“他是谁？你们怎么在这里？”

庄生的剑阵立马动了起来，数种术法同时发动。

轰鸣声不绝。

雷电，疾风，火焰……与飞旋的刀罡不断碰撞，气机激**，四下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