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
“这绰号般称呼让他心神一**,她那熟稔的口气,好像已经多么习惯这般唤他了。
“一点点都好,只要一点点就好。”她也知道……她对他没有太好,说什么要他想起来,就算让她坐下来静静回想他们之间值得纪念的事,会让他刻骨铭心的事,她一句也说不上来。他们之间的回忆,不过是她不停地惹麻烦,他不停地收拾烂摊子。
这样的回忆,不值一提,但是……
“……呵呵。吃饱好生养,好生养。呵呵呵呵呵。”睿王妃只得干笑两声,打个圆场,“那姑娘找麒儿是为了……”
“找他借内丹。”年泡泡直截了当张口就说。
“噗!”刚饮进的一口茶尽数吐了出来,霜幽脸色大绿。
“管家管家快去请大夫来!要会诊喜脉的啊!阿弥陀佛!总算,总算咱们家儿子也有姑娘找上门来要他负责任了!儿子!你干得好啊!”
“……”
“没怀孕?”睿王妃大失所望。
“麒儿,你别说了,娘亲是过来人,娘亲懂的!别吃醋说酸话了,既然言公子另有所爱,连女儿都有了,你也该好好找个适合自己的姑娘为你爹继承香火……”
“娘!”你懂个蛋啊!别把他整个人生都龙阳掉好不好,“这条臭咸鱼才不是那只骚狐狸的女儿。”
“你还不肯认清事实,哎哎……”
“…………您是不把我和那只骚狐狸凑成一对不罢休么吗?”
“恕我直言,麒世子这等还相信真爱的柔情男子,在下也无福消受。”一把雅致的幽幽男音从侧门帘内飘出,扇柄撩起门帘,一张玉颜精雕的面孔从帘幕后踱步而出,朝睿王妃作揖一躬身,抬起紫幽的眼眸瞥向脸色难看的霜幽,“麒世子别来无恙,没想到你还未成亲呢?”
真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霜幽低眸隐声正吐着粗话,一只白胖的肉爪不协调地搭在言化的衣摆上,肥嘟嘟的身影从紫黑锦缎后探出个脑袋来,粉团团的脑袋晃着亮堂的红绸,嘴唇边挂着个水泡,瞪大的眼睛朝他飞快地眨巴着——这不是那条“鱼唇”的臭咸鱼么吗?
“不然我现在下去花楼逛一圈,带女人回来让您听听对我那方面的事后感?”霜幽一边说着一边将母妃大人放在椅子上,顺手还吩咐一旁伺候的婢女,倒一杯茶,预防她方才用水量过大,体内水量不足。
“那就更奇怪了呀!”睿王妃接过霜幽端来的茶盏,“你既不是喜欢男子,又没有处男情节,那要你安安生生娶个女儿家回来生儿育女有什么难的?”
咬牙,他深呼吸道:,“谁告诉您难了!我又没说不成亲。”
“龙阳断袖什么的,若是你当真……呜呜呜呜……”说不了两句又低头呜咽了好一阵子,她才忍痛抬起头来,“只要……你给你爹爹留下根香烟,言公子……娘亲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不许接受!”要他这辈子跟只骚狐狸绑在一起断袖?熏死他嘛?
“他每回来,你都要陪着他消失一阵。娘亲知道,知道你怕娘亲伤心,所以带着他在娘亲看不到的地方……”
“你!你你你!还不都怪你,为什么要把咱王府院子里的高树都换成杏树!”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免得她再拿白绫威胁他。
“呜呜呜……麒儿,不然你就给娘亲个痛快吧。”靠在自家儿子的肩头,睿王妃抬起满是眼泪珠子的眼睛,知道白绫条对付不了自家乖张的儿子,但是只要她眼睛里冒出水泡来,她家儿子定然不会漠视,“你眼里是不是只有那个言公子……”
“今天成亲,孩子都抱在手里了?”霜幽冷冷一哼。
“……人,、人家这叫双喜临门!”也叫,?先搞大了肚子,再……找补那么一下子。奉子成婚这事有什么光彩的?但是!有得找补总比没得找补好!她到宁可自家儿子四处**,到处留下点什么小证据,最好抱着个软软的小婴儿找上门来,让他们家也双喜临门那么一下子就太好了……
“那叫家门不幸。”
“……”再度深叹一口气,霜幽撇头问下自家府里的下人,“今天谁又请王妃去喝喜酒了?”
<!--PAGE 18-->
“……”下人们吓得一抖,统统不敢言语。
睿王妃,命属水,水主财,第一眼他就知道她这辈子一身是福寿,但是,他家母妃大人显然水满而盈,多出来的部分全从眼睛里喷涌出来。
深叹一息,霜幽懊恼地推开府门,果不其然,里头乱成一片,他的母妃大人手持一条白绫,正踮脚把白绫条往府门侧的高树上丢,眼见他进门,更加把戏码加重,打着死结就要往里头神脑袋。
“我何时说过不成亲了。”张口,他皱眉说道。
“……”
“人类的方法我不懂**法,我不是很懂,不过应该跟兔子,狗狗,老虎也没什么差别吧?公的在上,母的在下。”她努力回想她在山林里,每到**时节所见的情景,自告奋勇地握拳,“我是母的,那我在下面,去哪里**,去哪里,你说!”
<!--PAGE 11-->
“啊啊,朕虽然有时候是孬了点,但是偏偏手里的官小姐花名册是无人能及的周全。”摇摇手中玉盏,他盈盈一笑,“明儿个让小太监替睿王妃抄上一份,应该能替她解决不少烦忧吧。”
何止是替她解决烦忧,简直是给他增加不少大麻烦!他家那个母妃大人……
“呜呜,我的命好苦,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啊!这般下去,我还有何颜面出门,面对街坊邻居,还如何上街买菜,还如何继续伺候王爷啊,呜呜!我对不起王爷,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
“没话说了?”霜幽捏起玉盏饮下一杯,“真中意那女人抢了占了放回后宫摆着便是,只是别让姓李的知道,烂摊子我收拾过一回,已经恶心透顶。别再来第二次。”
“呵呵,朕倒是忘了,麒世子尚未娶妻,不解这等相思之事。真的在你心上的女子,你不会满足只是抢了藏起来,你亦不会满足只是得到她的身体,你恨不得拱手予她你有的一切,只求她心甘情愿同你待在一起。”
“我管她屁股漂不漂亮,总之就是不行!”天子,皇后都乃天之受命,司鸾凤者,孕气而生,岂有皇帝喜欢谁就按上谁的道理。
“麒世子。让你进东序府好好读书,将来入朝为官帮衬朕,你不干,管起朕后宫的闲事来,你倒是热火朝天。不管你从哪里捞出来这个梅贵妃,替朕解决了燃眉之急,朕都感谢你八辈祖宗,但是,唯独皇后之位,朕不会给这个女人。”玉盏捏在手指掂量。
“哼哼。那你想给哪个女人?还是,压根不想给女人?想给那个当言史官朱小吏,断袖很嚣张吗么?陛下?”
“不就是留块肥肉勾引你后宫的小野猫们么?”
“…………”森森的目光瞪着霜幽。他以前这么想,不代表他如今也是这般打算。
“好吧。”霜幽耸耸肩,“别告诉我,你心里默默有个女人,你在给她留地方?”
也有传言,天子得到的根本不是一本兵谱,而是一个女人,她带着神兵天降书嫁进皇宫,正是前不久刚被册封的“梅贵妃”,如今中宫无后,梅贵妃地位形同皇后,此女天生自带梅香,冷艳不可方物,如今宠冠后宫,又于社稷有功,皇后之位想来非她莫属。
“没想到,这梅贵妃倒是很得民心啊。朕该择个吉日论功行赏才是,对吧。霜幽。”一杯玉盏被高举越过头顶,仿若邀天同饮一杯,锦袖一低,手执玉盏的锦缎公子将酒杯送到唇边,一饮而下。
盘腿坐在对面的霜幽哈欠连连,不时抬手掏掏耳朵,“给女人论功行赏,不就是给个名分么。你到底在惆怅个啥?”要从他这头灵兽看来,这个陛下不当亡国之君太可惜了,当断不断,儿女情长,除了一张魅惑女人的脸在后宫被人争风吃醋飞扑摁倒外,实在看不出他有哪门子真龙天子的气场,为啥天庭就非得派一堆麻烦的家伙下凡帮他。
“我能多嘴地问一句为什么吗?为什么选前面那种?”对这神将转世感情浓烈?不可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脑袋里不可能还有男女之情的意识,从最开始,她就遗忘了那种东西。
“因为我感觉,我和天狐大人不太像同类。只有两种选择的时候,我选跟你相反的比较适合我。”
“……”不是同类嘛?好歹曾经他们也是在九华山一起作恶多端的好搭档呢。不过,好吧,他只是单纯想要一逞兽欲,不像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呵,还真有自知之明,“他一定看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对吧。”
“但是啊,所谓神明也好,灵兽也好,都很害怕一种东西。只要给他们看到这种东西,不管是人类还是妖物,他们都会犯贱地纡尊降贵伸出多管闲事的援手。”
“你们俩一人一妖,跟佛可扯不上半点联系。”呵,如果不是她背后那根台柱太大,他惹不起的话,直接把他们俩送上西天对他而言,更加方便快捷省麻烦。不过,就这么风平浪静地陪着小鲤精待着,实不是他这只狐狸酷爱兴风作浪的风格,而且,他处理白梅仙的任务又已卸任,不给自己找点乐子,以后漫长的仙寿要如何消磨才能殆尽,提点她一二也是好的。
“要找与我咒术抗衡的家伙并非难事,你不是也认识一只么。吗?”言化微微张开口,指尖点点自己的白牙。
“崩掉一颗牙的麒麟大人!”
鱼眼泡在一瞬间放出了光彩,两道包含期待的视线咻咻射向他,显然希望他继续指点下去。
<!--PAGE 15-->
“喂,不会连我自己的对手都要我透露给你吧?这有点超过哦,小鲤精。”
“人类,还真是孱弱。这般吐血下去,你迟早要了他的命。不过,你为妖物,要人性命也乃常事。”
一片烟雾幻化成型,天狐言化盘腿悬在半空,看着床榻上病恹恹的倪大野人啧啧摇首,长指点在唇间谄笑,“不过,你为妖物,要人性命也乃常事。反正他心甘情愿舍命守情,不如就此吸尽他神将之格的精血护住你的人形不散如何?不然,我要一直随侍在你身边供你吸取灵力,很麻烦呢。”
言化不咸不淡的话让年泡泡听着心悸,抓着倪大野的手紧紧松松,咬唇颤问:,“一定有什么办法不让大野人再吐血,对吗?天狐大人!?”
“交……**?”龇牙,好样的!还真是相当好的定位他俩肉欲关系的词语,“对!对一个可以随便赖着不认识男人求包养的臭丫头,找你****就好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吗?”
“……是不是我跟你**,你就肯养我?”
“对啊!你伺候大爷舒服了,大爷就当养着一只宠物也无妨!”
“……喜欢你,不好吗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紧接着,他开始浑身抽搐,**,刺痛,大概,他又变成鲜血喷泉了吧……
“我用鱼眼泡看到的!你全身上下,从头发到脚趾头,都在说你喜欢我喜欢我喜欢我的得要死!喜欢我喜欢到就算吐血挂掉也要喜欢我呀!”
“……”
“反驳啊你!干吗不跳脚起来说你才不喜欢我,喜欢我还不如喜欢一头小母猪,像我这种矮坨坨的小胖妹,你大爷压根看也不要多看一眼,如果你喜欢我,你出门就被马车撞飞天,撞进猪圈,娶头小母猪找小母猪**好了,说啊!”
<!--PAGE 14-->
“……抱歉,我是鲤鱼。”
“鲤鱼?”难怪肉坨坨,红扑扑的,鲜嫩嫩的样子,“怎么办,越看你越好吃的样子。呵……咳咳咳,就算你是替我以往吃下的红烧鲤鱼来报仇的,我也……噗——”
抿唇,她眉头皱得死死的,眼圈第一次有了微热的感受。
“不是银两。你忘记了,我是妖怪吗?”
“哦,是嘛。所以把我的记忆给用法术变没了?”
“好来。我是不是当真忘了什么事情?”
“……不重要的事情,谁都会忘记。想不起来的事情,都不重要。”
“咳……那可不定,我经常忘记借给人家银两,这事情很重要。”
“……噗……咳咳咳……喂我喝水不用站那么远吧。”他有力无气地打着哈哈,“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要动点歪心思就浑身痛,心有余而力不足,做不了什么欺负良家闺女的事情”
“……”
她默默不语,只将他重新扶回床榻躺下。
皱眉,口里还残留着血滋味,他哑哑地开口:,“喂……好渴。倒水给我喝。”
门口的人动也不动。
他浑身乏力,无法动弹,只得躺在床榻上,等了好半晌,叹出一口轻气,:“还好意思说要我养你,连杯水都不给我倒。……是不是非要叫你傻丫头,你才肯赏大爷我杯水喝啊? 咳咳咳……咳咳……”
床榻上的男人稍稍转醒,年泡泡欣喜地抬首正想开口,却又想起天狐的话,猛地甩开抓在手里的发,一弹身退开到老远的距离。
不要接近他,不要靠近他,不要让他看见自己……
他会难受,他会浑身刺痛,他会吐血,他会……
年泡泡趴在床沿边呆呆地看着熟睡的男人,手掌里还捻着他的一束黑发。
嘴角的血渍已经替他擦去,天狐神君的话还在她脑子里回**,突然觉得一觉醒来,就兴冲冲地跑来找他的自己像个蠢蛋。
她还以为,她已经有些搞懂了。
“他有神将之格,我只能抹去他的记忆,但动不到他心底的东西。所以……小鲤精,若是为他好,就纠缠到此吧。”
“……”
“你修为本已大损,若非我供你灵力,你连人身都维持不了,还妄想和凡人结缘,别做梦了。”
“到底有没有人好好教养你?你一向都这般言行轻浮**,还是习惯了随随便便对男人投怀送抱?这是你这小孤女混迹江湖的伎俩?”
“……”他轻蔑的表情迟钝如她也看懂了,这是在骂她吧。
,“你……不要养我嘛吗?”她小心地探问,不记得自己浑身光裸,踏步靠近他几步。
“……情之所动,经脉不稳。啧啧,光是看见你,他就应该浑身疼痛刺麻,脉烧如灼了,早叫你好生在洞天福地修行你不听,偏偏要在他眼前晃**,还非要投怀送抱,小心操之过急只能拿回男尸一具。”
“……是不是只要我不碰大野人就好?或者变回鱼身,躲在池里?”
“你以为呢?小鲤精。”狐唇弯弯,言化抬起爪儿舔舔,“那白梅仙禁的不是这凡人的欲,而是情。这凡人抱多少女人,如何花天酒地,春宵数度都没问题,但对象不能是你。白梅仙是要你,彻底消失在这凡人面前,斩断你们前尘诺言。所以,只要是你,只要稍微靠近他,他也不会好过。”
“呵……不愧是神将之体,我那法术只能禁锢其表,果然还是无法将你从他心内除去。小鲤精,你真乃他的孽障。”
<!--PAGE 12-->
天狐神君凉凉的一句话却让年泡泡欣喜万分:,“真的?大野……唔……”省去会让他吐血不停的仨字,她拥紧眼前全数挂在她身上,沉晕的倪大野,“可是,他为什么会……”
“救,、救命!天狐神君!大野人,大野人他……”
天空突然闪出一道紫色迅影,天狐言化从天而降,手执一件衣裳,毫不犹豫地披在还赤条条的小鲤精身上,手指轻点上她因慌乱而哇哇乱叫的嘴巴上:,“嘘……小鲤精,快闭口。”
“可是,大野人他……”
莫非……想起来了么?
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想起来她无理取闹的蠢样子了吗么?
“大野人,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傻……丫头?”
熟悉的称呼被用怀念的音调叫出。
明明只隔数日,却让人觉得恍如隔世。
“……”被凶了,不高兴。年泡泡嘟了嘟嘴,却也没反驳。
“我收留你可不是由着你在山庄胡闹。快些告诉我你家住何方,我好派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如果你一直这样,我也不要你养了。你好奇怪,你一点都不像他……你还我那个给我买零嘴的大野人,还我那个不嫌弃我是妖怪的大野人,还我那个叫我傻丫头的大野人……”
她的话语不知不觉变成无理取闹,变成恐吓威胁,明明……她压根没有这种立场。
他等了她那么久,在她压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还在江水里无脑畅游的时候,在是否能相见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却连这片刻都熬不住……
“内丹?”睿王妃不解地歪了歪头,正当霜幽心觉不好的时刻突然眼放金光,双手捧住年泡泡的肉爪儿紧紧抓住,“内丹!?”
“对啊。”年傻呆毫无芥蒂地点头,拿出一手捂住下腹丹田处,“内丹。这里的。”
一丝绯红涌上睿王妃的脸颊,她捂嘴嘿嘿一笑,朝自家儿子飞去一眼,“内丹啊。现下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作兴这么说了啊?没关系没关系,内丹什么的,我家儿子有的是,你尽管找他借便是。”
“……没有。”言化瞥了一眼完全搞不懂眼前状况和完全放弃挣扎的霜幽,呵呵一笑,代为答道。
“可这姑娘她又矮又胖又找不到腰的样子是?”
“……许是,吃太多了吧?”
打断睿王妃连连摇头,言化插嘴咳嗽一声:,“咳,睿王妃,她真不是在下女儿。且……这姑娘与我非情非故,是来找……你家儿子的。”
“什么?!”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从睿王妃和霜幽的口里飞出来,一则喜来一则怒。
<!--PAGE 20-->
“你带着她?你竟然带着她?你带着她来找我干嘛?”这吸食尊者灵力的祸害妖物,为何会和这只骚狐狸在一起?
可他的潜台词睿王妃显然无法理解,“麒儿,你莫要难过。娘亲就知道你是嘴硬的。明明心里就有言公子,娘亲就是知道你看到这一幕肯定会难受,所以刚刚不停在跟你做心理预防,没想到,你还是那么难受。”
“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真是越描越黑。
“你也没说什么时候成啊!”
“……”问题又绕回原点,这种场面他已经见怪不怪了,耐性又放软声音,他再度重申,“我,没有龙阳之好,喜欢女儿家,现下不成亲,是因为没碰着合适的。缘分还没到,没到,您懂嘛?”
“合适?那咋样叫合适的?是不是没有言公子漂亮温柔媚艳的,都不叫合适的?”
我房里——这种话,他说的出口嘛?!
这丫头已经把他归到“公”的那一类了,摆明就是拐着弯在骂他畜牲吧?他若是还有胃口吃得下,他就真成牲口野兽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嘛?大野人?”
“对——着——他——我——举——不——起——来。”为了避免自家娘亲接下来的话恶心他,他一字一句地硬声咬出来。
<!--PAGE 19-->
瑞王妃鼓眼,:“当真?”
“啪叽”啪叽!霜幽感觉自己脑门心被人狠戳了一刀。
“那言公子美得不可方物,笑中带媚,柔雅大方,这世间要找个女儿家比他更加柔媚怕是没有的,你是不是发现眼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你老实跟娘亲讲,娘亲是过来人,娘亲懂的。”
“……你懂个蛋。”
断了自家娘亲的浪漫幻想,霜幽勾起手指松了松领口,大步朝睿王妃走去,一把丢开娘亲手里的白绫条,睿王妃不依不挠想要夺回白绫条,他干脆弯身横抱起自家娇小的娘亲朝主厅走去。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要去自挂东南枝!”
“得了。要挂也别找个杏树挂。不然街坊领居就不会再问你我有没有成亲,而是去问老爹头上有没有绿帽子了。”
“说!”
他沉声一呵,把王妃身边的小婢女吓的得跪地就回道,“是……是隔壁街宁王府的三世子大婚,已,……本已经按照世子您的意思回了过去,可,、可是,昨日碰上王妃去进香,碰上宁王妃抱着刚出世的孙子去祈福,所,所以……”
“你听听,你瞅瞅,人家小世子比你小五岁,都已经当爹了!当爹了!比成亲还进一步呢,你呢你呢你呢?”听完自家小婢女的报告,睿王妃忍不住插话补刀。
“你也没说你何时成亲啊。”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成亲。”
“你每次都这般诳我,我这回是断不能再信你了。总之,你今日不给我说出个具体的成亲日子,我且就挂死在这儿!”
脚步在自家王府门前阶梯停住,听见里头传来的嗷嗷哭声,霜幽知晓,每月一次,他的母妃大人又要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王妃,你起身吧,这般趴在地上,身子会受凉生病的。”
“且让我死了才好啊,我死了王府里就没人替这帮老爷们打理了,麒儿才会知道找个媳妇暖炕头有多重要啊!反正我这个当娘的已经彻底失格了,走出去也是被人笑话,还不如就这么死在家里头好了!”
“这么听起来,已经睡过了?还算没丢老爷们的脸,我还以为你也是那种瞧见个中意的妞,就只会手心冒汗,脑筋坏死,光看着她就好满足,觉得她傻不拉几的样子都好可爱的孬种……”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那种孬种。”唇角轻轻扯动,再让他继续吐槽下去,这个皇帝他还真快没脸当下去了呢,“辱骂君上的麒世子,你娘逼你成亲了吗?”
此言一出,霜幽如遭雷劈。
“她不是男子,官家女儿,屁股虽然不漂亮,但也够圆润了,坐朕的皇后位置哪有不合适?”
压根不是屁股的问题好嘛?霜幽翻了个白眼,:“若当真如你愿,立那朱小吏当皇后,那老李家宸景公子心有不甘,再生事端,你打算如何?”
<!--PAGE 17-->
“不行吗么?”
“呵呵。你觉得行吗么?”霜幽阴阳怪气地讪笑,“你以为那位置是哪个女人屁股漂亮就能放上去的吗么?”
“她屁股不漂亮。”
连自己后宫都摆不平,当个球的皇帝,早点生个儿子禅位得了,也免得麻烦他们这些天庭跑腿队。
“借酒消愁完了就回宫该干嘛干嘛吧。该升职的升职,该给钱的给钱,该当皇后的当皇后,得了。”
“该当皇后的当皇后?呵。”玉盏公子冷涩地一笑,“你以为朕空着这么大个位置是为何?”
“那好。”
“……什么?!”这样也不甩他耳刮子哭着跑开,还满口允诺?这臭丫头的下限到底在哪里啊?
“只要我跟你**,你养我。要怎么样交,你说。”
天眷十年,繁华京都一扫萦绕已久边疆战事吃紧的阴霾,传来边疆战局的捷报,霍乱已久的前丞相之子叛乱已逐渐被朝廷军队控制,丢失的大片城池也在陆续收回。大赦天下的告示张贴在各处城门楼下,团聚的人众无不在讨论此次战局奇迹扭转的原因。
<!--PAGE 16-->
听说天子喜获一本神兵阵法,按照兵谱布局排阵,自有天兵天将出现助阵,将那帮游牧蛮人打得溃不成军。
“什么?”
“诚意。”故弄玄虚地眨眨眼,言化瞥向床榻上的倪大野,“看你想救这人类的心有多诚,也许麒麟大人心情好,会被你这小妖的诚意感动。当然,陪在这人类床榻前端茶倒水,直到他看着你吐血身亡,就当还完情债,以后他转他的世,你修你的行,互不拖欠,也是不错的选择。如果是我,大概会选后面这种,方便快捷不麻烦。”
“那,我选前面那种。”咬紧鱼唇,年泡泡的视线没有离开呼吸渐平顺的倪大野,“能带我去找麒麟大人吗?我法力太弱,不可能知道他在哪里。”
言化笑而不语。
总算不用他独自一人提供灵力供这条小鲤精吸食了,既然是尊者有令,霜幽那家伙也没法拒绝陪他当一阵奶爸。
“可是……我不觉得麒麟大人会理睬我。”
“好人做到底呀!”
“我又不是人。”耸耸肩,少拿什么俗话说来跟他套近乎。
“……那,送佛上西天?”
“有啊。”言化歪歪脖子,笑眯了眼,“最简单的方法,你——从他眼前消失。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
低眸看了一眼不发一言显然无法苟同的年泡泡,他挑眉把更加重要的讯息吐出来:,“……直到你寻到一个足以对抗本神座对这人类施加念咒的家伙。”
刚好,她不是说自己是妖怪,喜欢喝血吃肉么吗?
嗯,把他拆吃入腹好了。
糟糕……还来不及脑补**的画面,他又开始肉痛了。
“……我最好是有力气跳脚,再吼完这些话,再跑去猪圈**……”这……真的不是在自黑吗?
某人他哭笑不得,侧头看向她。她的焦虑在他眼里莫名其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神经似得觉得——好可爱。
盯住她,那些她想听的话,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好半晌,他听见自己很没骨气地开口问她。
一口血又喷出,年泡泡发火了。
“你这个人!到底什么品位啊!都跟你说,我是妖怪了!你干吗还要喜欢我?!”
“……什么鬼!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喜欢你?”
“嗯。不仅可以把你记忆变没,还会吃人。我最喜欢喝人血吃人肉,知道怕了吧?”厌恶她,害怕她,恶心她,任何一种情绪都好,只要不再喜欢她,他就不会再难受吐血,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待在他身边了。
不要喜欢她!拜托!
“哦,是嘛。姑娘好厉害。很少看到小母猪能修炼成精的,你一定很有毅力。”
“……”
“……是不是你也借了我银两?哦……还不起钱,就想肉偿对不对?咳咳咳……痛痛痛,又来了。我还什么画面都没脑补呢,这报应来得也来得太快了吧。”
他的云淡风轻,好像没事般的调侃让她更加难过。因为她知道,他每难受一次,每痛一次,每吐一次血,就代表他心底又肯定了一次对她的喜欢,好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这宛如勾挑的举动让他彻底讥笑出声,牵起他胸口一波压过一波痛感。许是这莫名擂心的腐痛让他心火越烧越旺,他躁动地眯紧眼眸,“话可是你说的!既然要赖在我身边,那就做些什么让大爷我愿意留下你!”
说罢,倪大野抬起步靴大步涉水而下,伸手,一把拉过水池里那赤条条的身体,蛮横地圈进胸膛,大手顺势而下,扣住她露在水面的腰臀紧贴向自己的身体,低哑近乎沉吼的声音溢出嘴唇:,“你以为女儿家要一个男人养在身边是什么意思?眼睛瞪那么大看着我作甚?你不做点什么让大爷开心的事儿,大爷凭什么要把你这个不认识不喜欢没兴趣的女人留在身边?”
“……你……是要找我**?”
他仰面躺在**,看着天花板,开口却是在对她说话。
“喂……你刚刚说,我一点都不记得的是什么?”
“……没什么。”
话音方落,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不停,撕心裂肺,一丝腥血又从嘴角渗渗流下。
混蛋。切,他怎么不知道我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的。
挣扎着,他想从床榻上硬撑起身体,门边的声音终于不忍心地动了,一个箭步冲到桌边倒好茶水,再飞到他眼前,:“你,你别动,喝水是吧,我给你倒,我……喂你喝。”
倪大野压了压头顶传来的裂痛,听着身边的动静,轻轻侧过头来,模模糊糊的烛火影照下,只觉得远远的有个模糊的小身影。
<!--PAGE 13-->
“……你站那么远干吗。”有些生物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就算再模糊不清,再沉默不出声,他也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嗤,矮坨坨,抱在怀里软绵绵的,……浑蛋魂淡,才想一点点邪恶的事情,胸口立刻就抽痛起来。
她还以为,她已经变得有些高级,像个人了。
她还以为,她已经会谈“情”字了。
“咳……咳咳……”
一簇软发落进她的掌心,怀中的男人血迹斑斑,污血从他口唇渗渗垂落泉水之中,慢慢扩散,融化,被清透泉水溶为无色。
桌案上,烛火摇曳。
床榻上,倪大野安稳地沉睡着。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就不行?”
“因为,他对你有情。”
“……”
“你忘了,白梅仙种下的情蛊。”言化事不关己地盘坐在回廊一边,看着泉池里搂抱一起的男女,“虽然只是凡人小毒,可白梅仙看来是非要逼他斩断情根,用了仙力催动,现下,怕是蛊毒深中,这凡人此生大概只有两种选择了。”
“什么选择?”
“呵,要么修生养性做和尚,再不动情,要么情难自尽,吐血暴毙。“……”
话音刚落,只能倚在她肩头的倪大野唇口一张,一大口黑血喷涌而出。
“你没瞧见他对‘大野人’这仨字很有反应嘛?你再叫下去,只怕这凡人得提早归西了。”
“什么?”
回答她的不是他点头应声,亦非否定推开,而是……一缕黑红色的腥血。
从倪大野紧绷的嘴角迅速溢出,滴滴答答源源不绝地溅落在她的胸口。
“……大野人,大野人!!”“……”
年泡泡愣神,猛然抬起头。
一身金裳在暗夜月光下泛出沉铜光韵,未束冠,双瞳隐在额发后,晚风一过,那眼瞳倒影出她湿漉漉的狼狈模样,低眸,他高高在上地睨着她,那姿态实在让人熟悉。
微微颤动,他的指尖印上她唧唧呱呱的嘴唇,摩挲描绘,好似对她方才的嗷嗷乱叫有所反应。
“不回去?怎么着,瞧我好说话,要赖定我不成?”
“对。就是要你养着我!”
没心眼的话脱口而出,听在倪大野的耳里却如利针般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