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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黑洞中,忽然飘然飞起一朵荧光小球。那小光球仿若认得清楚方向般飘飘坠坠地朝她摇过来,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至纯至净的灵气,宛若晨曦里第一滴朝露,又好似灵山上最高贵的那株仙草**出的芬芳,带着一丝慰人的暖意,又裹着一抹舒心的沁凉。
小光球在她身边摆**,又朝山洞深处飞去,好似在叫唤她跟上来。她急切地寻着那方向跑上前,它却体贴地飘回她身边像盏小灯似得,要她注意脚下乱石。
“师父!”
“师父!你在哪儿?”
“师父!徒儿来找你了……”
“好意?她能有什么好意?她若有好意,他至于像现在那样吗?想到就火大!他被追得满处逃跑,生怕连累了她又特意躲开,她却在林子里和那男人……”
“闭口,霜幽。”
一声冰冷的命令从山洞深处用传音术飞射而出,孩童般稚嫩清脆,却明显透着疲乏。
“呵。你不用。”狐笑连连。
“咦?可是我……”
“你那点稀薄的臭气,谁稀罕嗅到?就算嗅到了,又怎会以为你有资格同他相提并论?多此一举。”
祥云疾驰到一座山峦洞口,正要冲入洞口,言化出声唤住操控祥云的正主儿。
“喂!你就这么急忙忙地冲进去吗?”
“不然哩?”
腾云驾雾的滋味,年泡泡没尝过。
原以为要飞升之后才能尝过如此滋味,可拖了瑞兽之福,她提前过了一把腾云驾雾重山过的瘾。
苍穹如此贴近,这高度更胜过龙门吧。可是,她此刻却全无心思低头鸟瞰美景。
“……我不像你一年四季都在**。”
“我是高等动物嘛。岂会像你,连瞄到只小鲤精都把持不住。”
“呸!谁会想睡一只肥咸鱼。只不过觉得她有些……”霜幽斜视心无旁骛专心赶路的年泡泡,他怎会觉得这条破鱼像她?眉骨塌塌不似她飞扬带媚,鱼眼瞳大却毫无如她般的娇艳之气,鱼唇总是嘟嘟地呆张着哪有她勾唇坏笑的风情。若被她知晓,他竟会觉得这么条蠢鱼像她,还不被她拎起耳朵耳提面命,:“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矬嘛?!”
——“童子兽!”
——“年大虫!”
不可能……怎可能是她。嗤……曾经的她,就算是条大虫子,就算再怎么跟他抬杠挑刺,在他眼里看来,她好歹勉强算得上……她是个美人,娇媚可人,艳俏无双,用凡界男人的话来说……好啦!他承认……光看着她,就觉得很销魂。
这是在干吗?她没有受伤,他亦没有。
不是渡修为功力,为什么要两唇相贴。
“大野人……唔。”
——“吵死了,别那么恶心吧啦地叫男子大丈夫的名讳!”
——“哈哈哈哈!男子汉大丈夫哦?分明是只还未发过情交过配的小童子。”
——“你!年大虫!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且等着,迟早有一天我配他个天昏地暗!”
“哦哦!”她看着自己一身脏土,怕又亵渎了瑞兽大人的华裳,粗糙地拍拍自己满身的尘土,却只是弹出更大的灰尘,哭丧脸,她不知道该靠近他,还是敬重地远离他。
“……”霜幽静默了一阵,搔搔头,叹口气,“算了算了,本神座赦你无罪,过来便是。”
“多谢大人!!”她急躁躁地跑到他身边,得到他的特赦碰触他的手掌。
“去哪儿?”
“你磕头又赖地,不是要去找师父吗?怎么?变主意了?”
“不不不!没有!带我去见师父,拜托拜托!”她破涕成笑,急忙站起身。
“……”
霜幽不语,忽而抬步走到那不停上下伏动,成功将头磕出血渍以表诚意的家伙面前,双臂抱胸,他傲慢不减,:“喂!”
年泡泡闻声抬头。
被推得翻了两个跟头,年泡泡不介意地就地跪下,嘭嘭嘭地磕起头来,一声响过一声,一下重过一下。
“原来是想给你磕头啊。”随着跳下来的言化脚尖落地,看着跪地磕头的女娃勾勾唇,“还怕磕不响得罪了你。呵。”
“……”霜幽略略侧过眼眸,看向那不停磕头的身影。
“那我不碰你,不碰……”她急忙松开扒住他的手,乖乖跪在一边,慌神地低下头去,“那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求求你告诉我,师父在哪里!告诉我师父他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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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磕在祥云上,根本听不到声音,脑门心没有血渍,也毫无痛感,会不会被嫌诚意不够?想到此处,她急忙翻身跳下祥云。
“你方才还口口声声叫着他的名字,怎么?怕他被那女人带走有危险?那我再问你,若现下,你师父也身处险境,你要去找谁?”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莫非,莫非……
“师父他是不是有危险?!他人在哪里!?”
“嗤!你眼里心里还有他这个师父?他不见了,你不去找他寻他,反而跟只下贱人类私奔窜逃,还卿卿我我!真是只下流浪**的败妖!”
“霜幽,别这样。岂不是暴露我们偷窥了许久么吗?”
“哼!女人就是这样!只记得那些没用的情啊爱啊,看见男人眼儿都直了,什么师父什么尊师都可以抛掉!”
夏世莲——她师父人界的名讳。
他极少用到,只在带她下山那次称起过一次。
这只麒麟怎么会知道?
“= 3=什么什么东西?不就是……臭咸鱼嘛?”他自己都给她定义了,干吗还赖问她,哼!救了她,再数落她,仙界瑞兽都是脑残来的!
“你到底是有什么难能可贵的仙骨还是慧根啊?”
“仙骨?慧根?”她搔搔头,“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吧。”要是有的话,也就不会像他说的,只有到处逃命的份了,连龙门都跳不过去……
只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逞欢,为何会扯上如此厚重的说辞。就像大野人说的,谁也不会少一块肉,肌肤贴近,爱欲相磨,可情欲过后,若无子嗣,连繁衍后代都算不上,只不过就是出过一身大汗的俯卧运动而已。她身为一个局外人,体会不到个中滋味,有什么立场去嫌弃讨厌呢?
她不懂,真心不懂。
“大野人,我听不懂。”
“嘘——”言化举指示意霜幽噤声,再指了指完全迷茫状态的年泡泡,故意使坏地说道,“她知晓了,那位大人可是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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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霜幽不满地冷瞪向她,“喂!臭咸鱼!”
“是咬舌自尽?还是跳下云端摔死?怎么下山不久,什么都没学到,倒是把凡人那套没用的贞操观学起来了?”狐眸一转,言化轻幽幽淡道,“以前……你可不这样啊……”
“什么以前?说的你好似认识这条小妖一般。”霜幽皱眉。
“呵。不曾……小鲤精,我可是第一次见识。不过她身上沾染的味儿,你我该是都不陌生。那可是你最眷恋的味道哦……”
“不想沾着我的味儿,那你想沾着谁的?不如……”天狐言化媚眼一低,看着完全搞不懂状况,撇着八字腿坐在地上的年泡泡,“不如去沾沾这条小鲤儿的味儿?她常年待在那人身边,想必沾染了不少。我敢保证,那绝对是你最喜欢的滋味。销魂彻骨,仿若回乡。”
“你……你们要干什么?!”抱住双肩瑟瑟往后缩去,年泡泡这一刻更觉得危险了。
仙兽瑞兽,虽乃兽中极品……可难保它们没有什么比它们肉身更极品更变态的癖好!
爬地求饶有用吗么?现在练习跪地蠕动道歉应该还来得及吧?
“连一只低等魔物都对付不了,真丢那人的脸。”还未待她开口求饶,麒麟美男抱臂不屑地呛话出声。
九尾天狐不知从何处也踩上祥云座,摇着头浅浅笑着:,“呵呵,霜幽,你这分明是在嫉妒嘛。”
挂在麒麟美男手臂上的年泡泡,捡回一条残命,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却想起大野人还被那仙子抓在手里,转头看向那白梅仙子的方向,仙子眯眸戒备地盯着祥云之上的麒麟,白袖一掩身,卷住倪大野的身体快速地消失在暗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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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等等!”仙人碰上瑞兽,就算不相熟,同为仙格也不该如此招呼不打就地消失吧?而且那模样……根本不像是不打招呼,根本是在逃跑嘛!
“嗤!言化,你一边儿待着去,休要烦我。”
说罢,它快如一阵疾电,咻得从那魔物嘴边叼住快要掉进大口变成碎肉的年泡泡,腾云而上。
年泡泡背朝大地,被它从后咬住腰带直拖上天际,可那土中魔花不分瑞兽仙女,它只想吃到增加修为的肉,眼见有东西阻它进食,触须一绕卷土重来,直冲上天际要与瑞兽夺食。
龙头,鱼尾,鹿角,马身……
麒麟……天界第一瑞兽优雅骄傲地从天而降,耀金色的瞳孔中间嵌着黑曜石般的瞳仁,它宛若尊者,踩云踏雾,睥睨自己祥云座下的男女。
“哪个是年泡泡?”
好轻盈的铃铛声,好耳熟……
这铃铛似乎曾挂在某个人的脖子上,在她眼前,轻摇慢晃。
暗夜繁星的空中,一簇祥云以极快的速度从更高处飞驰而来,她倒挂空中直直落下,眼看就要落进那朵魔花的血盆大口之中。
用她当个挡箭牌,她就可以抓住时机断须而逃!
挂在脖口的小袋随着身体被白凝雪一道甩到半空中,年泡泡头朝下直直朝那血口大花落下去,眼前一片模糊倒景。
小袋子中,一颗晶亮的物体被离心力甩出半空中,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度。
可是……大野人他……
用最后一丝力气,抽出妖力控制的粉绸,年泡泡妄想从白梅仙子的身边掳走倪大野,却被一掌仙气拍回原地。
那魔花淌着粘液口水伸出触须越过她这只小妖,直往那仙气灵力丰沛的地方伸去,想要一须卷了她吃进嘴里打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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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别的女人碰过了。”
因为一回头便会闻到血腥味,便会看到有人身首异处,被撕裂被绞断,变成这种子落地成花后的食物,或者说……肥料……
白凝雪倒抽一口凉气,咬紧嘴唇惊道,:“好你个小鲤精,满口秽语谎言!竟敢一边骗我修仙成道,一边饲养魔界花草!难怪身上没有一丝祥和之气,反倒妖气冲天,还有隐隐的魔气,你……压根不在修仙,而在修魔!”
修魔?
一只血盆大口的紫叶黑花缓缓抬起头来,挥着荆棘遍布的藤条在暗夜里发出凄厉的嚎叫。
“此种落地,你转身便跑,切记不可回头。”
“咦?为什么不可以回头?”
仙意冰梅已然化作冰雾泛着清香进驻她的皮肤身体,这个仙子似乎不善兵器伤人,反而策动仙气钻进对手的身体里,可对还未修成正果的妖物而言,那能令凡人神清气爽的仙气是最难熬难闻的气息,。
对他们妖物而言,犹如毒瘴。
这岂非是要慢慢折磨死她,让她浑身妖气从体内化开散开裂开……
“念在你并未害人,我身为天庭仙子已经三番四次饶过你,而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妖性难改,妄图噬人,我身为仙者岂能容你!”白凝雪手中灵光一闪,随身武器琴座由掌心旋转而出,“孽障,受死!”
白梅如冰片从白凝雪指尖弹奏流出,直直射向还跪握在地的年泡泡。
几片锐薄的冰片划破她脸颊的细肉,绞出生生裂痛,正道仙气在她身边绽开多多冰梅,冻住她周遭护体的妖气更想封住她反抗的所有意图,她年泡泡不是死于灵兽妖兽人类的嘴巴,却是被一只仙女给收掉的么吗?这人生结束得也——太不壮烈了!
“报恩?哼……托词!”
“我才没有!”
“那你倒说说你要如何报恩?”
“休要狡辩!你定是发现他身体散发的精气与寻常男子不同,更为纯净透彻灵气丰沛,于是才一直尾随在后,伺机偷食他的精气,以助你增进修为!”
“我才没有!我承认我是妖类,但是好歹有师父渡我,也算一心向道,也想修成正果,从来没有造过杀孽!我才没有偷食大野人的精气,我也没闻到他身上和谁不一样啊!”她抬袖胡乱抹掉一脸血,“我下山是因为师父说我尘缘未了,不能再精进修为,所以才下山来搞定尘缘再回洞天福地修炼的!”
“哦?找尘缘?哼……”白凝雪冷声应下,却是不信,看向身边被白纱托起的双目闭合的男子,“莫非,你的尘缘……是他?”
“那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白凝雪冷眼看向身边口沾腥血的倪大野,再瞪向同样一嘴血的年泡泡,光是这抹血迹就知道他们俩方才在做何等亲密之事。
“我,、我们……”
“你这妖物,果真歹毒。我当初果然不该一时善念放过你。”
一阵天音冷霜般降下,年泡泡赫然抬头,只见一簇白纱从密密的暗林里唐突飞出,缠上眷在她身上男人的腰身,咻地得将他从她身体上搬开,拖向高高的树杈上洁白的身影旁。
隐隐的梅香四溢蔓延,树杈上站着仙子之姿的女人,一身白裳,眼眸幽寒带着杀意。
搂在腰臀间的手咻得松开了,年泡泡从倪大野的手臂间滑落坠地,还未站定只觉得眼前的人倾向自己,嗑地双膝一弯,竟栽倒在她身上。
“大,大野人?!”
“……”
“本来就色色的。”
他快意地大笑出声,正要加深唇边的动作,胸上涌出的胀痛仿佛故意要和他作对一般,他越心悦越感觉面前的丫头可爱娇俏得沁人心脾那处就越加刺痛……不好,有什么东西快要冲出喉头,欲喷而出了。
“噗……”
“因为被你瞧见了。”沙哑的男音在夜风沙沙的林子里,听来魅惑低回。好似妖精换了人做,他是魅惑人心的妖,而她才是无害又不懂抗拒惑力的凡人,直直地被吸进那双眼眸里。
“呃?”
“因为被你瞧见了,我浑身不舒服,因为被你瞧见了,我就是放不下,因为被你瞧见了,我才会问出这种娘了吧唧的问题。”与其说是因为被她瞧见了,不如说,根本就是因为现在他身边多了个傻愣愣的家伙,他才如此爷们不起来,想解释又没法开口。在意她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会怎么做。
= 皿 =
张手拍上他不给面子当面嘲笑她的脸,却被他抓住肉掌继续圈上自己颈脖,后脑多出一只大掌按住她压向他微启的唇。
“我又不喜欢仙女。小妖怪……啊,不对,你不是小妖精吗么?”他退开些,挑眉故意揪住她很在意的字眼问她。
“嫌你什么?”
= = 唔……怎么角色突然对调了,但台词却完全没变。
“嫌……嫌我是只小妖……怪……”好吧,她承认,她还是蛮矬的,从一定程度上说……法术烂,软趴趴,而且不小心就会被三界同时追杀,仙人魔……她没有一个种族不怕的……
“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怪……”
小妖怪?听起来好矬哦——好像她长得眼歪鼻子斜怪里怪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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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没有咬你啊!”虽然他硬逼她玩这种舌头牙齿咔咔碰的怪游戏,但是她绝对没有报复咬他,更没有任性地用法力把他舌头在自己嘴里打个结再呸出去啊。
“这里,有点痛。”
他抓住她的手,顺着肩往下摸,停在自己的胸口处。
“……不要去你那做客,我不……我要待在自己这里。”
“过来玩玩不好吗?我这边和你那边不一样哦……”
“我听你在骗人,嘴巴里还不都长一样,牙齿若干颗,舌头一截,我才不要去你那边……”
不过——
“为什么突然想洗了呢?”
“为什么突然想洗了?问得好。”
注意着她的步调,它不快不慢飘**轻晃。她不可抗拒,失神地跟着它,双手朝前摸着黑。忽然间,掌心碰到一抹温润,几缕冰凉的发丝夹在掌心间,荧光小球飘上一只小小的指尖,光韵渐渐扩大,照亮了她的视线,照亮了斜依在乱石间的气息缓弱的朦胧身影,也照亮了她双手捧住的物体——
师父的脸颊。
冰晶般的白发斜掩过半张脸颊,一缕碎发咬在瑰红的唇边,薄汗密布的娃娃脸依旧面无表情,轻闭的眼眸因为她的碰触缓缓睁开,蝶翼般的长睫在眼帘出拉出一抹深深的扇影。,浅色眼瞳幽幽抬起,几分涣散,几分乏力,下一刻,整颗眼眸里被她的圆脸涨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
“师父!徒儿不知道你有危险,徒儿不是故意欺师灭祖,不孝敬你的……”
“师父!你别不理徒儿啊!徒儿知道错了。你在哪儿啊?我瞧不见你。”
黑呼呼的长洞里,除了水滴声,一切都静悄悄的。
霜幽闻声竟听话地闭紧嘴巴,不再多发一言,只是闷闷的发出重哼,。言化挑挑眉,挥袖将身边的小鲤精推送到山峦洞口边。
是师父的声音!
顾不上背后两位灵兽大人,年泡泡跳上洞口,黑灯瞎火地往洞内冲去。
他错把她唤名当做请他进去做客的信号,**,咬出她一直闭门不出的小舌,再度得寸进尺大胆却诚信地相邀它去他家里做做客。
“唔……不……”
“不什么?”唇齿间软糯的话语,湿蜜一般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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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鲤精也是好意,你又何必说话那么难听呢?”
言化摇摇头,指尖流转结印,封住自己浑身灵气:,“你那一身的味儿,是想告诉他们,他就在里头?”
恍然大悟,霜幽迅速跟着结印控住自己周身灵气。
年泡泡悟了,他们是在担心被人发现气息:,“我,那我也要封住气嘛?”
“还没到么?”
“若非你和那凡人卿卿我我,早都到了。”明知她的催促出于及早见到师父,霜幽还是忍不住开口酸她。
吃瘪地鼓弄着鱼眼,有求于人,她不多言罗嗦,低头认下斥责,咽下口舌之快。
眉心一皱,霜幽暗自摇头:,“嗤,不可能……龙骨已断,仙骨已除,她是不可能再修人形的。”
年年有条小鲤鱼
星野樱
“霜幽。你脸红什么?”察觉到同伴眼色不定,一双晶瞳转着圈地不时落在身后的矮冬瓜身上,言化轻言细语坏笑道,“你的**期不是刚过去么?我想想,花精,鲛精,雏凰,啊……还有昨日那只曼妙娇艳的蛇女……”。
“……骚狐狸,你给我闭嘴。”
“喂喂,好没良心,你发起情来,分明比我骚多了。”
——“谁是年大虫啊!我是龙不是虫!你怎么就爱给人取外号!难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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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和虫有差别嘛?谁让你原型就是一条小虫,还头大身长,像条蠢蛇,不似本座那么英俊威武呢?”
没有牵住他的手,她只敢伸出两指勉强拽住他的小指节。
一道奇怪的熟悉感滚进霜幽的脑海,他狐疑地低眸看住她,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幽,小幽,小幽幽……”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咦?”
“嗤!你以为我想牵着你啊!我不拖着你,你跟得上我们的速度?”
他开口,神情中有些不自在:,“他……我是说,你师父……他过得好吗?”
“……”抬起有些震**的脑袋,她觉得她听不懂瑞兽大人的话了。
搔搔头,他皱眉低嗤:,“算了。当我没问。走。”
“这下,到显得我俩是坏人了。”
“……”
“好了,带她去见师父吧。”
“……果然还是不懂吗?那这样你会不会懂一些?”
嘴唇在黑暗里碰到两片柔软的温体,有条软润的舌在她唇缝间嬉戏,好似在询问她带在嘴里的小舌,可不可以到她家里造访做客一下。
抱住她腰臀的手臂向回轻拉,她感觉与他胸膛的距离越缩越近,几乎要嵌合上。
“霜幽!”言化出声提醒。
他低头一看,低嗤一声,跃身飞下云端,一把拽住这丫头的后背,护着她不被活活摔死,一落地,便像丢一团废纸一样,将她弃开。
“你要找死便死远些,别在这刻,也别在我眼前!不然,他会责怪我护你不周!”
“嗤……”霜幽甩袖背身,不想理睬她。
年泡泡却被他的反应彻底吓住了。顾不上亵渎瑞兽的罪名,跪地爬过拽住他的衣角,“师父在哪里?求你,求你带我过去找他!求你!”
“走开!你还不够资格碰我。”甩开被她碰触的衣角,霜幽眼眉间带着显而易见的厌嫌。
“我才没有!我才不会丢下师父呢!”
“是吗嘛?”霜幽冷冷一笑,“那我问你,在你心里,那只下贱人类和你师父比,谁更重要?”
“大野人和师父……”
“你认识我师父?”
“……废话!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让本神座屈尊降贵来救你!”
“师父!师父他人在哪儿?他是不是走丢了?他一个人会很可怜的……”
“就是啊!我看你也没有这种福分。”他霜幽眼眸一瞥过就知哪只人类有仙缘,哪只灵物有慧根,她身上……死气沉沉的,连根仙毛都没有,“那为何他执拗着非你不可?”
“他?谁?”
“不就是……”他正要脱口而出,顿了顿,又将话咽回去,重吐了另一句出来,“你师父……夏世莲。”
臭咸鱼?
是在叫她嘛?好难听的名字,“我叫年泡泡。”
“谁要管你叫什么!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呸!谁要碰她!稀罕!”抬脚,他不爽地踹踹她的肩膀,力道虽是不大,但足够把她踢个底朝天,“他没事了嘛?不是让你保护他?”
“笑话。那位大人的修为气度,哪需要我保护。”
“休要胡说。他那一身丰沛灵力引来的精怪绝不再少数,再加上天界追兵……”
“别……别过来!再过来,我我我就……”
“你你你就怎样?”
“……”回身看看身后,退无可退,自己身在祥云之上,与地面自然万丈之高。
“什么?我嫉妒它?一只小破鲤鱼精?我乃天界瑞兽嫉妒一只连千年道行都没有的破小妖?你当我闻你狐臭闻到太多,脑子不清楚了?”
“狐臭?你真是不知好歹,可不知有多少男人女人想嗅我这身滋味呢。”
“去你的骚狐狸,离我远着点,可别沾着我一身媚骚味。”
“白梅仙子,你别跑!”
“叫人家别跑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嗤!”傲慢的男音从身边响起,年泡泡这才想起自己身边此刻站着的是天界人界备受尊崇的麒麟大人。
这下糟了,上回要吃她是有师父真气护身,这次莫非他是来报上次一牙之仇的?
“……”
这个问题……听来好耳熟。
为什么这么耳熟,耳熟到好似同样的问题从她嘴里问出来过。好像她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对什么人问过……句子里排列组合的,明明是她听不懂人情是非,她会对谁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呢?
“小小魔物竟敢在本神座面前叫嚣!”牙关一动,银霜麒麟甩开嘴中碍事的小鲤精,仰天长鸣幻化成人,水色长发飘逸垂坠,金缕细丝飞扬夜空之中,长指间灵力流动,旋出一杆银枪,附上雷霆闪电,回身笔直甩向魔物,挺挺地生插进那魔物的身体,直叫它顷刻间化为焦土一片。
不屑地掠过地上焦土一片,他昂首镇定地抬起华裳缎袖,原地动也不动半分,竟刚好接住被他甩去半空坠落而下的年泡泡,一气呵成,半刻都没有耽误。
好险……
“呵呵。你把牙都嗑给别人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嗤,一只不足挂齿的小妖,本神座何须记它的模样。”
“啧啧,你再想不起她的模样,她就要被魔种妖花给吞了。”
“霜幽,你还要呆看到何时?再不出手,你可难对那人交代吧?”狐媚的男音嘻嘻淡笑,不知从何处隐隐飘来。
“嗤!真麻烦!”
低回的麒麟轻鸣在暗夜的星空响彻天际,那声音清亮幽长,仿佛时间一切不洁的邪物都会消失殆尽在这嘶鸣中。
——麒麟牙。
是下山那日在山间碰到的那只要吃掉她的麒麟的牙。
“叮……叮叮……叮叮铃……”一阵清灵悦耳的铃铛音从那颗麒麟牙的方向隐隐传来。
白凝雪奋力一纵,勉强躲开那魔物触须,想要回身反击,却被那深紫色粘腻的触须抓住脚踝向下扯去。
“该死的魔物!呀!”惊叫一声,白凝雪拽住倪大野眼看就要一起落进那张血盆大口之中。说是迟,那时快,她灵机一动将一身血斑的年泡泡用白绸一卷,甩向那快要吞噬他们的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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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会变成头大身装,嘴巴咧到脑子后头,每天只能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渴血吃肉的种族?怎么可能……她才不要变成那样呢,她的梦想……可是跳过龙门飞升成仙啊!她才没有修魔呢!这颗种子是师父他教给她防身用的……
跑……
她得转头跑……
“……莫问。跑,莫回头。”
“好……”
拔腿……跑……莫回头。
危急关头,脑海里突然想起师父的声音——
“年儿切记,若有朝一日遇到危险,为师未在身边,便用这个脱身。”
忍着剧痛颤着手,年泡泡伸手摸向胸口的小袋,摸出多年前师父交给她的小东西——一颗淡紫色的小种,指甲抠住那冰晶般的紫色小种,。用力一刺,指尖扣破了小种的胚皮,一瞬间,浓紫近黑的雾气从小种里奔腾而出,宛如魔障呼啸而来,她吓得一缩手,那冰晶坠地,一接触土壤便疯**苗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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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父,师父!”
已往稍有危险,师父便会横空出世,将她护得很是周全,可如今面对的是同师父一样的仙人,就算是师父,也不能再保护她了吧……
“替大野人找到他媳妇白梅仙子就……”闭口……她自己都接不下去话了,如此说来,她和大野人的恩情已经一笔勾销了……
“既然你已经帮他寻到我,恩情已抵,缘分已消,你还不速速消失,还将他带离我身边吸食他的精血,这不是邪妖作祟,是何故?”
“我……”
“你会嫌弃我么吗?”
“……”
“嫌我脏。”
“才不是。我还没有找到!”应该不是吧,师父见过大野人,若是她尘缘,师父肯定发话了。
“既不是他,那你为何纠缠不放?”
“大野人对我有恩,妖物修行最忌欠恩情。”
不是传转内力,亦不是运功疗伤,他不停咬她的嘴巴,她怎会知道这只人类想干什么……
“你用妖术魅惑男人,然后趁机由口渡舌缠偷偷吸食男人的精气,灌入妖毒,想让他暴毙身亡?”
“我才没有吸什么精气!我只是,只是……”很单纯地咬咬嘴巴。这解释听起来更奇怪,有事没事两个人,不……是一人一妖搂在一起咬嘴巴做什么?
“吸食男人精气,灌入妖毒。妖物就是妖物,无意接近人类,必是心存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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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食……男人精气?”年泡泡一脸血地眨眼,“我,我没有!我没有吸大野人的精气。”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吐血了。你醒醒啊,喂!大野人!”
“……”
年泡泡啪啪拍打着倪大野的背脊脸颊,却不见他有一点反应,死沉沉地挂在她身上。
“咦!大野人,你故意的是不是,竟然喷我一脸!好脏的!这是……”
鼻头攒动,她这才嗅到什么不对劲的味道。
不是故意整她,喷她一脸唾沫星子,大野人喷出来的是……血?
“……”
“还很磨人的那种?”
“喂喂……听起来色色的啊。”
仙人灭了她涨修为,魔物吃了她张灵力,就连人类……剁啵剁啵还能把她做成全鱼宴……
还未成精,只能称怪。
“噗,呵……哈哈哈哈。”
“……我是小妖精,不是小妖怪。”她出声纠正自己娇俏的身份。
“好,就依你做小妖精。”他眉眼一眯,视线亲昵绵绵地粘住她,胸膛震出低笑,只当这是情人间的调情。
“咦!?”被咬傻了,她竟然自己傻呆呆地暴露自己精怪的身份,咕噜着嘴,她想起自己正要开口却被打断的问题,刚好顺理成章地重拾起来,“那……你不会嫌弃我吗么?”
他以为,只是心悸。好容易尝到他想染指的地方,心悸不停,所以才刺痛不已。
可是这痛,着实痛得有点不寻常,已让他背脊窜凉,冷汗渗渗了,好似越深入地亲咬这丫头,胸口的痛楚就钻心一份。
可是他仍舍不得放嘴。他定是着了她的魔了,所以才会对她如此心动,悸动到硬生生震**出这份痛楚。
“谁说一样,我的牙比你的大。”
“……”这也构不成勾引她小舌过去他嘴巴里的理由吧?
“傻丫头……怎么办,我舒服得有点痛。”话溜出嘴边,听起来邪邪色色的。
感觉大野人的步子突然停住了,接下来他大掌扶住她的腰,一阵颠倒乾坤的天旋地转,她挥弄两只手想抓住平衡点,慌乱中两手一挂,竟套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坐在他的臂膀之上。
好像一个小娃娃被宠爱的捧在手上。
暗夜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眼眸晶亮,盯着她的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