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碧清池,晶雪化水湛清一片。
精鲤穿梭池底,空中雪点纷飞。她一袭红衣在苍茫雪白间显得格外耀眼。跪坐在清池边,她一只裸足搅动着碧清池水,身子倾匐在身旁洁玉般男人盘腿而坐的膝上。
他被炼华尊者从大殿之上赶了出来。
霜华薄雪落在肩头,连眼睫也沾上冰晶,他看见鹤使从正殿走来,见他还站在殿外,朝他谦卑一恭:,“神将请回吧。无论你站在这儿多久,尊者也断不会再见你了。”
“……我只想请尊者兑现承诺。”
“你要理由,本尊便给你。你受或不受,与本尊何干。”
“……”
“总之,龙女不可能赐你为坐骑。你若听懂,就另行择选,速速离开,你若不服,大可现在离去。就当本尊这九华霜曲山上下无一灵物,没有你要的坐骑。”
“哼。”殿上尊者冷冷一哼,“你若非要个理由才肯死心,那本尊便给你一个。”
“……”
“此龙女成年未久,性情乖张,屡犯山门之规,还未偿清,不配入天庭。”
“……本尊无须与你解释。总之此龙女不行。”
“尊者说过,灵兽若不服,将我吞了是咎由自取,但若真心相服,我带走便是。难道尊者之言也可出尔反尔吗?”
“……她服你?”
“……”
“请尊者准许。”
“不行。”
“嘭。”
一段碎玉雕石栏从殿上断裂而下,直飞他眼前,他机敏地向后弹跳,闪身躲开。
只见那一人多长的石雕玉栏自上而下硬生生插入殿前,入土甚深。他低眸冷视着玉栏断裂处沙沙落下的石粉细末,若非他及时躲开,这被人徒手拍断的玉石栏怕是要直接插穿他的身体,叫他身首异处了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上之人才再度缓缓开口。
“……你,所选何兽?”
同样的问题为何要再问一遍?仿佛刚才惹人议论纷纷的回答,他根本置若罔闻。
“这丫头,这次委实玩得太过份了。连天庭神将都敢……”
“嘘——鹤使瞪我们了。快闭嘴。”
鹤使轻咳一声,换来四下安静,不再有人絮叨。
“选那性**貌媚的龙女?嗤……我还当是什么英武神威的天庭神将呢。原来根本凡骨未脱,欲更甚兽。”
“嘘……别当着尊者的面说那丫头。”
“怎么?还说不得了?那丫头整天妖里妖气的,哪有点灵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狐妖升天呢!”
非但没有受罚,她还有闲情逸致去做那档子**邪之事,连他的衣裳都染上了那股味儿……
唰啦丢开手里的衣裳,他一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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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樱
“你所选何兽?”
清冷韵华的仙音自殿堂之上遥遥坠下。
“……我怎会知道。”他咕哝。
“嘻嘻……”
这问题问来奇怪,起先他并不知晓她是何用意。
说罢,她张口咬住他的下唇,坏坏地拉扯他的唇肉,用上唇挤入他的齿间,一寸灵舌率先探路,撬开他的牙关,在他唇间翻江倒海,他从不知世间还有如此亲密的法子,舌尖向后节节倒退,却被她半路拦截,一口咬下他怯懦的舌。
额头布满薄汗,他只有握紧拳头,绷紧身体不断地提醒自己,这并非**乐欲念,这只是让供给即将成为自己坐骑的灵兽一些必要的仙家灵力,可是这只兽吃起灵力来,毫无节制,吃相可怖,一味贪求汲取。
舌尖被她勾挑,溜出了自己的唇,落在她齿间,任兽宰割。那感觉,微胀发麻,似痒非痛,从背脊钻入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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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很危险。
“可……这样便可以了。”他想及时抽离,却被她捧住脸颊,拒绝他离开。
“……”
“不给?”
“……”这等有违伦常的荒谬之举岂能同意。
“呃?”答……答应他?
就他那种下流的要求,姑娘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答应!
“你,怎可胡乱答应我。我……”
“别问。我不知道……”他尴尬地别开脸,不想被瞧见此刻的表情。一定很丢脸。
“噗……好像傻瓜哦。”
“……”傻瓜?一只坐骑竟敢对主人这么说话?在他纠结挣扎半天,终于做下最重要的决定的时候,她觉得他像傻瓜?调转回视线,他忿忿地瞪他。
“灵兽**,天庭所容!就算我是不知羞耻、随意媾和的下作兽类,你也没什么资格管束我!你凭什么不准我去!”
“凭我是你主人!”
“……你……”
“为什么?”
“……”
“为什么不让我去?这与你何干?”
“痛!干吗抓我!是你说不需要我的,我去哪里与你何干!?”
“说!”
“……去**了!去做你说的**浪下贱的事情了!满意了吧?放手!”
“……”
“真的不记得了?我啊,就是那个被你偷窥的那个,从草丛里钻出来的那个。”
……一身浪**刺鼻味儿的那个。
直到某个熟悉身影从雪玉回廊尽头走出来。
龙女年一身狼狈,衣裳被爪儿抓破了几处,白净的腿儿暴露在外,腰臀也若隐若现挂着粉痕,好像大喇喇地显示方才她做了何等激烈之事。
她似乎没料想会碰见他,远远地瞥见了他站在回廊上,脚步骤然僵住,视线也匆匆地刻意转开。重新迈开步子,她仿若无人地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既无招呼也无表情。
“山门之事,不需神将多虑。神将还是尽快择选适合的坐骑为上。”鹤使不想多说,将他格挡在局外,旋身飞天而上。
他皱起了眉,连拳也不自觉地握紧。
他没法子当这是山门之事。
鹤使颔首:,“可见神将所视甚高。”
“……”
“连我都想看看神将最后所选何灵兽为坐骑。那请继续挑选,我还要去见过尊者。”鹤使一扫拂尘正要退开,白袖口被清风吹开一角,不免露出内袖藏放的禁锢法器,惹来他的注意。
“天庭的人脑子都坏了。”巨兽嗷呜一声,砰然跳进水里,再度潜进深潭。
他呆立在原地,脑子里轰然飘过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女儿家的小娇憨。
——“讨厌……你驯服了人家,又对人家始乱终弃,这么朝三暮四,呜呜呜!你看,人家还有你的定亲信物呢。”
“……”
“既然能抓住我,我就服气。说吧!你有何要求?”
“……”
她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亦没有开口出声。
自那日后,她消失在他视线里。
各色灵兽照样在炼华尊者的顶殿盘旋。
“怎……怎么了?突然就生气了啊?哎呦,神将哥哥。你莫非也吃醋了?”她嬉笑,作势又要伸手去缠他,却被他冷冰冰地挥开手。
“莫要碰我。”
“……”
“女儿家要懂得在**完也保持娇媚。哈哈哈,走了。”
唰啦
焰翅展开,火凤低鸣飞天,徒留龙女在原地骂骂咧咧。直到火凤消失,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看向他:,“呃……我把他赶跑了。是不是帮了倒忙?”
“呵。莫不是年儿对我情根深重,吃醋了?”火凤见她此状,邪声逗弄道。
“吃你大头鬼。赶紧去交你的配,下你的蛋。”
“哈哈哈哈!谁让年儿不是凰呢。凤求凰,方能孕育。不过……下次再找我玩儿吧。”他暧昧地一笑,“躲着点尊者就是。不过你也真是倒霉货,为什么每次只有跟你玩完,就会被抓到受罚啊。”
他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龙一凤。
这只凤凰……竟是那日他撞见在草丛里与她……
火凤冷冷一哼,挑高眉头:,“哦,就是那日打扰我俩欢好缠绵的不开眼家伙。原来……是个神将?哼,难怪满身外界臭味。”红袍一拉,他洁癖似地掩住口鼻。
连日来,看着这满上遍野的珍奇异兽,却不知从何选起。
“原来,你是来选坐骑的啊。”熟悉的调侃声从背后传来,他回过头去,竟是那日一别便没再见过的龙女。还以为她正在受罚,没想到……竟会自由自在地跑来跑去,还……又跑到他眼前来了。
好在……这一次,她有好好穿着衣裳。
空中的火凤听见有人唤自己,低鸣一声,收翅俯冲,在雪山顶翩然落下,化为人型。
赤金色的长发飞舞空中,凤化男子,阴柔貌美。他红眉紧皱,看了一眼笔挺站定的神将,眼露不屑,转而朝龙女开口。
“年儿?你在这干吗?”
她又跟来了。
只见她脚踩云朵飞身而来,张手向那只火凤拼命咧嘴摇手打招呼,一边还同他挤眉弄眼,:“你跑得那么快干什么,想甩掉我啊?你看上那只火凤了?我认识哦,我帮你搞定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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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觉得,我应该和龙在一起吗嘛?”她涩涩一笑,撩过被风吹乱的发,轻轻地叹,“说不定,当真是我错了。”
他没去计较那个“也”字所为何来,踩云飞上雪山。
那雪山盘旋的火凤正是不错的坐骑。
“没爹疼的孩子,会很惨的。仙什么的,不都有好生之德嘛。你也不忍心拆散它们一家人吧?”她坐在云端,指着那只仙鹤飞翔的方向,“你看,他嘴里还衔着灵湖的精莲呢。因为他娘子有了生孕,扛不住山顶寒意,所以他就抱她去山腰处住下了,但是胎儿能越早汲取顶殿尊者的灵气越好,那些莲花常年吸食尊者灵气,所以,它才飞上山来拿灵湖精莲给他娘子吃。”
“……你同我说这些作甚。”
“让你觉得很浪漫。你就不会抓它走了啊。”
收起长兵,他叹气,转而从灵湖边走开,驾云飞上顶殿白玉屋脊站定。
一只灵秀仙资的仙鹤低鸣着从云霄间飞过,他正要踏云奔去,恼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喂!你也行行好吧。这只鹤的娘子刚有了生孕,再过些时日它就要当爹亲了。你这个时候把它抓走,还要陪你征战四方,那它的娘子孩子岂不是很可怜嘛?”
不咸不淡的干扰音从旁边响起。
“哈?原来你喜欢它那种型的啊?”她讥笑连连,“拜托你开开眼好不好,他很矬耶,一百年也懒得动弹一次,眼皮一直耷拉着,你别看它鳌壳很硬很耐打的样子哦,可是它胳肢窝很怕痒耶,稍微碰一下就受不了,会乐得浑身抽搐翻过身去四脚朝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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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凑到他身边咕哝,:“我在保护你呢。你以为每只灵兽都像我这般友善乖巧又可爱么吗?它们对仙啊将啊,可是没有好感的呢。会一口吃掉你的哦!嗷呜嗷呜!”
还没成为她的坐骑就开始走马上任保护他了啊?还真是多谢。
“走开。不要妨碍我驯服灵兽。”
“你啊!”她吐吐舌,“少了两个字……是——主人!”
“……”
“他是我的主人!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你们谁都不准觊觎他!”她对着雪顶山上的灵兽嗷嗷乱吠,可根本无兽理睬她。这山顶灵兽无一不傲,根本不屑争夺坐骑之职,若非真心相服,就算神将仙家在它们眼前被魔族戳死砍死咬死,它们也只是打打哈欠,抹抹须子,不痛不痒。
大概是这天庭……太平安静,长久无战,他……无所作为,有点寂寞无聊了。
可是,他错了。
这只龙……根本没有自知之明。
“原来,你已经那么在意我了。嘻嘻。”她笑眯了眼,“你现在不同意,没关系。我等你。你迟早会同意的……”
那精心算计,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他戒备又讨厌。
她从地上捡起那件被他摒弃的外衣,随性地披上,哼着小调走开了。
鹤使谦卑地低首作揖,灵光间翩然化作一只仙鹤,衔起禁锢龙女的法器朝偏殿飞去。而他迈步走进正殿,香炉青烟里,他瞥见镇守这九华霜曲山、连天庭都忌惮几分的灵兽之主——炼华尊者。
他负手孤立殿中,雪色广袖坠地,欣长的背影隐在袅袅香烟之后,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只是那如瀑布般的垂泻而下的幽黑长发,披落在白霜锦华绣缎衣上,显得分外刺眼。
“拜见尊者。”
他深深吸一口气,压下脾气,郑重地开口:,“听好!我的坐骑,不是选来戏耍玩弄的,我乃神将,随时可能征战四方,做我的坐骑随时都有性命之忧,你玩性太重,不适合。”
“……”
“听懂了?”
眨眨眼,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巧可人,却被他毫无所动,脸色黑黑地用一手指顶住她额头的龙角,将她推离他的身边。
“离我远点。”
“讨厌。你这个仙怎么这么难伺候啊,像我这么多功能又听话合作的坐骑,给你骑是便宜你了耶!”
“……无稽之谈。”
“咦?喂!是你让我说实话的,怎么说实话也你也不答应啊!我让你骑我耶!你以为我是谁骑都可以的嘛!哼!”
若有所指的挑逗话语让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一烧,他掩饰地清咳了几声。
“……”
若论战力,龙族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条龙……
“为何想当我坐骑?”
“你撒谎。他分明还有欲念,分明还会为女子所动。既然他可以喜欢别人,为什么你不可以?”
“……”
“呵……呵呵。是我又傻了。我又忘记自己只是你身边一只兽,与清潼、小久无恙,与这九华山上任何一兽无恙,在你眼里我们没有丝毫差别,都是眷恋你的灵力窝在你身边被你随手顺毛抚摸就会餍足的宠物。你对我才不会有那种感情,呵呵,尊者大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圈养的一只兽?兽就应该有兽的德性,就算要喜欢,我也应该去找只兽来喜欢,才是顺应天道,合服伦常对吧?”
“你每日也在这儿静坐,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嘛!睁眼看看我!”
“……”
“算了。不打扰你静修。我走了。”她正要起身走开,身旁传来幽幽的清音。
停下,他回身,:“说。”
“噗。冷冰冰的,话又少。这种性格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呐。”她凝起琉色的眸,毫不害羞地盯着他看,那眼神……仿若对他如痴如醉般。
“无事便离我远点。”
鹤使一边引领他前行,一边简略地介绍。
走过廊桥,鹤使忽然住步,扭头鞠躬道,“沿此条雪玉回廊走至尽头便是正殿。神将请。”
“……请。”他拱拳回礼,看着鹤使正要走开,终是没有耐住性子,开口多了一句闲话,“敢问那龙女……”
一头红发如火飘在湛清的池面,更与身侧男人的黑发交缠不休。
“你在想什么呢?”她问身旁的男人。
“……”
鹤使微微勾唇:,“兑现承诺?神将初来九华霜曲山,对山门事物不晓,兴许日后,会感激尊者今日拒了你今日要求。”
“鹤使何意?”
鹤使一扫拂尘,眼眸里颇有文章:,“神将若要与龙女商量此事,现下可前往碧清池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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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正殿正门轰然关闭。
“……这,根本是尊者的推脱之词。”她哪次受过责罚,每次都在玩乐纵欲之后逍遥而出,这种时候说什么山门之规,不是笑话嘛?
“是又如何?”
“……”
“是。年儿已同意做我坐骑。”
“……年儿?”仙音加重两字,愠意更重。
他自知这种场合不该唤出她的名字,好似他们之间已有太多默契,尴尬地低下眼眸。
“哎?不要了?挺好的衣裳,干吗不要了?还是……你也跟我一样,不喜欢穿衣裳?”
“……”她不厌其烦的搭话让他厌烦,他索性抬腿走开两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等等。不要走嘛,不要走不要走。,我有话想跟你说呢。”
“尊者!?”
“鹤使,送客。”
“尊者留步。且告诉末将,为何不行?”
而殿上传来比方才更冰寒的声音。
“你所选何兽!”音如寒霜,比起方才不冷不热的声音,这次分明已含愠意。
“回禀尊者,我要龙女年儿。你再问几次,也是如此答案。她要与我离开九华霜曲山,前去天庭!”
又仿佛……
刻意再给他一次重选的机会。
“回禀尊者,我要龙女——年儿,做我坐骑。随我离开九华霜曲山,前去天庭。”
这四周一静,才显得整座正殿压抑静默得吓人。
青烟流转,袅袅升起,殿堂之上的炼华尊者久久不发一语,直叫这气氛更加如冰似霜,寒意入骨。
几名兽使额上无不沁出薄汗,生怕是自己方才过激言论惹恼了尊者。
“哎。平日里尊者不让非议,也便罢了。可这丫头三天两头胡作非为,四处勾引非她所族的兽类交尾媾和,这已是坏了天庭规矩,若不是尊者保她,打下天界去也不甚为过。”
“就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怪异龙种。龙族碰她就像个贞洁烈妇,哭天抢地,宁死不从。哼,碰上非她族类的,就像个**娃**,嬉闹亵玩。我早说过,尊者继续纵容下去,定会出事的,哼……这不,事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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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谦卑低首,坚而有力地回道:,“龙女——年。”
此声一落,为首站在殿座旁的鹤使朝他探来揣测探究且不解的目光。而殿座下两侧更是传来阵阵唏嘘,他微微侧目,只见几名兽使皆是一怔,转而互相使着眼色,抬袖窃窃私语。
“这御守神将真是天庭那战功卓越的那个嘛吗?脑子坏了?”
可是后来,他听懂了。
在他再次上殿拜见炼华尊者之时——
年年有条小鲤鱼
琉色的瞳朝他暧昧地眨,:“逃去哪里?你在害羞嘛?”
“……不,没……”他狡辩,音调孱弱。他从没想过,身经百战后,有朝一日,他竟会对自己的坐骑——一只小小龙女用这种近乎求饶音调闷闷地哼着。
“你们仙家亲嘴儿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这样害羞?”
“谁说这样就可以了?”
“……”
“你身上的灵气也不错吃哦。主人,反正我都要给你骑了,再让我多吃两口仙气,也不为过吧?”
“那算了。你既不同意,我也不要当你坐骑。”她从他的怀里溜出来,转身走人,“我走了。去交尾配。”
一听到**这二字,他火气上升,直冲头顶。一把捞过她的脑袋,根本来不及去思考犹豫,张唇就贴上她的嘴。只想满足她的愿望,只要能阻止她去交什么鬼配,怎样都好!
她的唇软若轻云,比那灵湖精莲更泛着幽幽芳意,他从未如此亲近过一个女子,全身绷紧到及至,奇怪的火苗从脑袋渐渐蔓烧到心底,再往下点燃到腹下。
“就算你不记得我,也该记得这个吧?”
眼熟的外衣递到他眼前。
皱眉,是他的衣裳。他接过衣裳,正想穿上,却又顿下。很好……他可以肯定他之前的担虑多余了,这九华山规果然宽厚仁德,这几日,她没有受罚。
“当然不是白便宜你啊。”一手指堵上他的唇,阻止他说些自打嘴巴的话,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慢慢凑近他,“坐骑对主人也是有要求。”
这暧昧的姿势让他皱眉,戒备地后退,:“什么?”
“……给我亲一下嘴儿。”揪住他的衣领,她要求。
“你确定要我当你的坐骑吗?”她笑。
“……如果你乖乖待在我身下,不去胡**配的话。”他在说什么胡话。待在身下这种下流话也是可以随意说出口的嘛?她一定会觉得他是个不正经的下作主人,妄想对坐骑做什么邪佞之事……
“好。我答应你。”
双手脱离了他的理性控制猛地将她拢进怀里,抱紧了她的腰肢,圈住收紧,尽管他厌恶透了她身上的腥味,他却无法抗拒。
“凭我是你的主人,凭你是我的坐骑,这够不够资格不准你去随意**媾和!”
“……你,不是说我不是你需要的那种吗……这,为什么?”
“我不知道!总之,你不准再去!”
“你说不出原有原由,我就是要去!”
“……那我便打断你的腿!”
“做那种苟且之事就那么让你上瘾嘛?”
“是啊!我就是苟且上瘾了,你没苟且过,你怎么知道你苟且了会不会上瘾!”
“……不准你再去!”
可那一身昭然若揭的味儿,却不可阻止地钻进他的口鼻,又臭又呛。他眉心拢起,一把拽过想从他身边一走了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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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哪里?”
他原以为他伤了她,所以,她才避下山去。可原来,她根本毫无所感,竟然又去**邪为乐。果然是头无动于衷的兽!
不知为何,他没去择选灵兽,没去驯服坐骑,而是站定在正殿门前的雪玉回廊前。
一站……良久。
“鹤使法器禁锢何人?”
鹤使抬袖:,“神将见笑。和那日一样,龙女——年。”
“莫非她又……”
不是——他并非在想念什么,并非觉得非她不可,他只是觉得这只灵兽还未让他满意。
“参见神将。”鹤使由空中翩然落下,作揖道,“多日未见,您还没有择到你心仪坐骑么吗?”
他摇头。
手中兵器一松,他听到自己开口:,“你走吧。”
“什么?你吃饱了撑得的啊?逮我然后再把我放了?”
“……走吧。”他背过身去。
——尽管那衣裳只是薄纱缠身,腰臀尽显。
“嗯……我倒没想到你面子这么大,能让他特别容许你到这山顶来选坐骑呐。以往的那些仙家,他都是理也不理,随他们去死的耶,被吃掉的可是有好几个呢。”
“喂!我在同你讲话呢,你在看哪里啊?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他终于可以随他心意,收服各式各样的灵兽,再从中选择坐骑。
鳌、凤、鹤、辟邪、天禄、他甚至连麒麟都瞥见了。可每每收服灵兽后,看着兵器下化为原型的灵兽,他总觉这一只不是他想要的。
“喂!你逮我所为何事?”一只巨兽趴在他的长兵下。
“你且听好。像你或它这般不知羞耻、随意媾和的下作兽类,我不需要。”
她脸上的神采黯淡下去,连一直弯起的唇都垮下去,看着他的眼神里隐隐有些什么,他却不想读懂,转身,收起兵器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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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
“真的吗?你不怪我?”她眼神晶亮闪烁。
“因为我不需要浪**、不知检点的坐骑。”
“谁是倒霉货了!呸呸!谁要再找你玩儿……一身毛的臭凤凰。”
“我还没嫌弃你一身鳞呢。”
“嫌弃就走开啊!反正凤凰什么的,我已经玩过了。”
“满身臭味的是你吧。又去哪里欺负不懂世事的小凤凰了吧?”
火凤高傲地仰头:,“何来欺负之说。尊者说了,我越快留下子嗣越好。”
一听此话,她眉间的神采突然黯淡了下去:,“哦……那不打扰你下蛋了。赶紧去吧。”
“嘿嘿,小久,这是天庭来的神将哥哥。”
“……神将?看着有些面熟。”
“可不面熟嘛。不就是那日偷窥我俩**的家伙呗。”
他眯眼:,“不用你多事。”
“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帮你嘛。”她笑。
帮他?来使坏阻止他还差不多吧?已经有两次前车之鉴了,还好意思说帮他。
正当他要使法布阵之时……
“小久,小久小久!”
果然……
“……”浪漫为何物?可具灵力?可助修为?不过凡人飘渺之废物,仙家不懂,也不该懂。
她撑着下巴,凝视着仙鹤飞离的方向,喃喃,:“别看我们只是兽类,我们当真比你们有情意多了,对娘子真好。啊!好羡慕!”
“……这么羡慕,就去找只龙来疼。莫要再来阻我。”灵兽玩不玩浪漫他不懂,不过,既然天庭容它们繁衍**,放肆纠缠欢爱,就和凡人无恙,大概也玩这套吧。既然喜欢玩,那便一边玩儿去,管她是要浪还是漫,只要别在他身边继续碍手碍脚就好。
手里的长兵一顿,他停住动作,回眸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她。
他没想到,这只兽……竟然会有人情味儿。
看惯了天庭里仙气飘飘,高雅清冷的各色仙人,第一次有人叫他想想对手快出生的孩子,放它一条生路。
“……免了。求何灵兽,自选自驯。它若服你,便带走。它若不服反噬,把你吞下肚去,也是你咎由自取。”
清幽灵缓的仙音响彻殿内,是忠告亦是警告。寥寥数语,灵力却蕴含其间,连他都能感到这炼华尊者的修为何其精深。
走出正殿,他就此在九华霜曲山顶住下。
“……”
“咦?你瞪我干吗。人家我说的都是真话。”她吹着口哨别开眼,“去啊,去驯服它啊。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嘛。你和它站在一起,很配哟。扑哧,想到将来可以看到你被它驮着,然后一个激灵摔下鳌壳,一主一兽齐刷刷四脚朝天的样子,就觉得一定是其乐融融啊!哈哈哈哈”
“……”
嘟嘟嘴,她不甘心地站到一边,眼珠儿骨碌一转,突然绽开奸猾的闷笑,“好吧。你去选吧驯吧,我站在旁边看看总不会碍你眼吧。”
“随便你。”
他懒得与她胡搅蛮缠下去,抬手空中画出灵光圈,亮出神兵,看准了灵湖深潭处的一只巨鳌正要出手。
“……我们什么时候说好了?”他怎么不知道,他承诺了一条龙什么事儿?
“讨厌……你驯服了人家,又对人家始乱终弃,这么朝三暮四,呜呜呜!你看,人家还有你的定亲信物呢。”她指着裹在身上的衣袍,朝他闪动水眸双眸。
他不为所动,冷淡地看向别处。
“喂,都不许靠过来,他是我的。”
自那天后,每日都来找他的麻烦,像保护宠物的主人,她张手拦在他面前,拒绝他跟任何一只灵兽打交道。喂,是不是搞错灵兽与主人的关系了?
“……谁是你的。”
他以为,玩性重如她,根本不会对一件事认真,尤其是……对他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陌生仙将认真。
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想法,不是好像在期待……她对他认真一样。
“嗯。你关心我,怕我有危险。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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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还真会挑自己想听的那部分听。
“我选坐骑,不是侍妾。你的那些多余功能我不需要。”
“有差没差,不都是用来骑的嘛?多出来的功能,不用白不用啊!我功能这么健全,你不用不是浪费了嘛!”
“……”简直鸡同鸭讲。
见他有反应,她趁胜追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地左右摇晃:,“神将哥哥,好嘛!我都这么求你了……求包养求疼爱嘛!”
“……放手。”
“上哪去找我这么好的坐骑啊?我会打架会卖萌会暖床……会乖乖待在你身下哦。”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掉头,走人。
“哎呀,好嘛好嘛!真开不起玩笑,跟你说正经的。”她嘟起嘴巴,不爽地哼哼,“我从小就在这山里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出去见识过,偏偏这山脚都有那个人的结界,溜出去一定会被他知晓逮回来,但只要做了仙家的坐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了!”
“有事有事!当然有事。”好似怕他又甩下她,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侧脸在臂膀间蹭蹭,“我当你的坐骑好不好?”
“……”他未料到她会有此一说,愣在当下,眉头更是不知不觉间拢起,“你?”
“好不好嘛,。神将哥哥?”
说罢,她站起身,离开那雪白无尘的背影,转身欲走的瞬间却在视线对上他的直视而来的眼眸,停下了步子。
“你……”她欲言又止,终是觉得无话可说抿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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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神将不是你戏耍的对象。”
“呵。哼……原来是来警告我的?”从他身边退开,她鞠起长发,“不是说仙家神将看破尘世,绝情少欲,没有执念,更不会在意什么人嘛?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真如你所说。不行嘛吗?”
“……”
鹤使一怔,抬手看看自己的袖口:,“……此乃山门中事,神将无须多问。”
“……”
“神将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