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你……做啥子呀!啵——”
一个碍事的泡泡冒出,隔绝了两人的亲密,他不以为意,弹指戳破,继续贴近过去。
“做你在做的事。”
不,不会吧?那两片正在他唇上磨蹭的莫非是她的……嘴唇?!
两片高高嘟起的红唇,亲密地贴在他的嘴唇上,见他稍稍转醒,眼睛一亮,非但没有害羞退却,反而捧起他的脸更卖力地扑身向前:,“别动,我再给你一些——”
心头一颤,他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启开嘴唇,呆坐在原地,任跪在他双腿间的她揉圆搓扁。
“嚯,总算扳开了!”
“那么,接下来……气沉关元,神阙鸠尾,紫宫璇玑,气舍承浆,起——”
一道暖流如清泉缓缓流入口中,顺膛而下,顷刻间游走在他身体各处,化了热解了寒,抽走了钻心刺骨的痛,也让他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皮——
全身仿若掉入岩浆之中,被极热戳穿了身体,可偏偏下一瞬又仿佛掉进了寒湖冰窟,刺骨的凉意钻入骨髓里,抽筋扒皮般的钻心疼痛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牙关打颤,他难以抑制浑身发抖。
“……很难受吗嘛?”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什么——
解药?什么解药?他何时中毒的?是她下的毒吗?混账,她到底是何人,究竟与他有何仇怨,竟要对他下毒。
“嘭”
真是快哉!
“你在**笑什么?”
“呃?谁在**笑?!”压下奸计得逞的快感,倪大野擦擦嘴角,“既然姑娘是真心相嫁,在下不必多扰,那就祝姑娘和色狼……呃,不,是苏当家,百年好合,百子千孙,后会无期啊,回头剑权山庄必定厚礼相待,告辞。”
这占有欲极强的话听在倪大野耳里,觉得几分讶异:,“……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
没有反驳没有反驳没有反驳!竟然没有反驳!
一回头,一道鬼魅般的人影不知何时立在他身后,一袭白纱迎风飘起掠过他的鼻尖,泛起一阵淡雅的清香,是那个踹他进水的家伙!
想起那晚,倪大野腾空一个筋斗立刻拉开与危险分子的距离,免得又遭到踹击,谁知脚尖刚落地,脖上突然多出一柄折扇,扇柄垂吊一朵红莲,扇面寒气若冰,锋利若刀。这家伙不仅追上他的速度,还步步紧逼。他忙侧身朝后闪躲,哪知对方一记震袖,那折扇竟在空中回旋几番,顺势在他脖间刷下一道血痕。
洁白如羽的广袖如翼般从空中划过,咻得背在身后,红莲一闪,折扇瞬间收起稳稳落在手里。
缩进绿物遍地的小角落,倪大野粗野地掀起长长的绸裙,将裙角咬在嘴里,手指抹上裤腰带。
“你在干吗?”
“废话,两只眼睛不会看啊!小解!”
呸呸呸!休想!男人——最讨厌替另外一个男人做那方面的口碑,那不是显得自己好像很不行的样子!哼!
结果,苏随柳始终躲在帘幕后,连个面都不与他照,更缺德的是,为了证明自己某方面实力很强,他竟然厚颜无耻地故意拖时间,磨叽到半夜才放他出门。害他无聊地灌了几大杯茶下去,憋了好半天……,出门之后只想赶紧找地方解决生理问题。
浑混蛋,他分明是坐着轿子来的,为啥回去的时候要自己走步啊!
星野樱
——“孽畜,身为神界坐骑竟不修身修心,擅离天庭扰乱凡间。还不现出原形滚回天庭受罚。”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本神座面前叫嚣?”
哎?这样就可以走了?真的假的?色狼今日改吃斋?
“哦。你且等等。”
看吧!就知道没那么便宜。没关系,来吧。索命追魂踢腿已经准备好了,他决定今日替天行道,收缴他欺凌妇女的作案工具!
“没心没肺,有什么不好的。”
“呵,你倒是说得极对。没心没肺。”苏随柳轻轻一笑,“好歹也曾与我良宵数日,如今却越发生疏了,送女人来我庄里,也不亲自过来同我打个照面。看来食为天果然日进斗金,你们老板娘财大气粗,谱儿真大。不过,既然你进了我苏家,我自然不能让你过得比在食为天差半分,案台上盒子里的东西,你且拿去,日后还有赏赐。”
这盒子里的东西给他?
“我想要的?”
“对。金银首饰,绸缎绫罗,尽管开口。”
“省了。没兴趣。”谁要这些他从小到大看到烦的东西啊。
他皱眉,顺音望去,只见一帘缀珠帘将大厅与书房隔开两边,他只能模糊见到书桌前有个男人身影正在看着卷宗,见他迟迟不回话,那身影轻轻一动,复又开口。
“你的老板娘如何说服你来伺候我的?”
“……呃……”
装腔作势的老色狼!
轿子落定,轿帘被人撩起,他低身走出轿子,戒备地立定在厢房门前。
苏随柳的卧房设在柳园湖畔的楼阁,柳水风摆,临水而立,是个临水问柳的绝佳地点,住在这种地方——不愁得不上花柳病!
= () = 一定要你死我活吗么?大家相亲相爱不好啊么……
暴躁的人类啊——
于是,小倪儿公子坐上轿,被家丁抬去了柳园。
“我在不方便?你们要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么?” 回头,年泡泡无辜地看着身后的小倪儿。
他突然深呼一口气,两手握着她的肩,板起脸,沉下声音小声交道她:,“若我到夜里还没有回来,你就下山去,听到没有?”
“唔?那怎么可以?我才不会那么没有义气!”她担心地蹙起眉头,“那个当家会杀掉你么?”
“……”
姓苏的老色狼,他这个姑娘才刚进门,椅子都还没坐热,他就如此饥渴,如此迫不及待了嘛吗?
“姑娘能上轿了吗嘛?还是有要随身带的东西嘛?香囊或是脂粉?”
为啥?因为太漂亮,怕闪瞎了她的金刚狗鱼眼?还不待她弄明白,他突然咻得站起身,岔开了话题:“好了,废话少说,咱们赶紧去那个竹轩找那个女人。”事不宜迟,早点解决才能早点脱下这身绸绸缎缎。
门一拉开,倪大野大步就往外跨,脚步还没站稳,只见一顶轿子正停在厢房的正门口。两名苏家家丁走上前来向他抱拳恭身:,“倪儿姑娘,请上轿。”
=口= 喂,喂喂……不,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哟,你方才不是嫌弃吗么?”
“给我!”
“那还有这个胭脂,啊,步摇插这只,嘴唇抿抿,瞧这小嘴漂亮的!泡泡,你快看,你家恩公美不?”
“糟糕……”定是那傻丫头被发现了!
顾不上眼前这位白衣仙子,他现下得先救傻丫头才行,一个箭步冲上岸去,他轻身飞离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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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还好意思问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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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不同意扮娘们——也行,奴家我给泡泡打扮打扮,送去给苏当家享用。”
星野樱
“两位姑娘暂时住在这间厢房,家主若想姑娘伺候,会派轿接您去柳园的。”
带路的丫鬟介绍完苏眉山庄的后宫制度转身走开,厢房门刚关上,倪大野拢起长发扯开罗裙就要往外冲。
“……”
“喂喂,别踮脚探头想偷香了,咱们姑娘都累着了。还不赶紧放我们进去?”
“啊——是是是,赶紧着,让姑娘赶紧进去歇息。我这就让人回禀家主。”
两名守卫忙不迭地点头,惹来美人别扭的怒火,站起身正要发作却被身旁的小丫头拽住香袖:,“小姐,淡定。妆花了,庄主大人会不疼爱你哟。”
“……”疼爱妹!那个老色狼若是敢靠近他,他就用剑把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疼爱一遍!
两名守卫又问:,“那小丫头是?”
“哎呦,没事儿,每回送来的姑娘也都全非自愿,可见过苏当家的,哪个还想跟着我媚小娘再回去的?哪个不都想留在苏当家跟前伺候嘛。苏当家御女有术,真需要我等操心。”
“……话虽然是如此说,可为了安全其间,还是让我等瞧瞧车上之人,也免得下次不认识姑娘,冒犯了。”
“那是自然。请随便检查。”走至马车前,媚小娘大方地拉起马车帘幕。
马车里细碎的声音让守卫有些纠结:,“媚老板,这声音是……”
“哦。其实这次献给苏老板的姑娘——”媚小娘轻咳一声,提亮声音道,“还是青倌儿。”
“媚小娘,你说谁是青倌……唔唔唔——”后半截声音被人堵住。
“浑混蛋!那个女人……”
“嘘——别乱动,小心妆花了。”
“……”
方法呢,的确有。
就看倪家公子能不能合作了。
于是——
他心不在焉:,“……不知道。我被她踹到湖里去了。”
“噗!”一口茶险些喷出,媚小娘看了一眼吧嗒嘴的年泡泡,叹气道,“是知道你变心了吗么?所以一脚踹你下水?哈哈哈哈!”
“……”
一旁的媚小娘鸡皮疙瘩满身爬:,“你们俩差不多一点,别在奴家面前喂来喂去的。话说,倪家少爷,你可看到那个‘白’什么的女人了?”媚小娘磕着瓜子挑眉问,“怎样?是生的天仙花容吗么?”
“没注意看。”他的注意力,现在都集中在那两片嘴巴什么时候吃完一片橘子,什么时候“啊”的得再次张开。
痴呆的表情没有变,但在专注看着男人的时候,可以解读为“痴迷”。
他正想开口问个仔细,忽然竹林外传来家丁奔走相告的声响。
“来人啊,有贼人闯入山庄了!”
“快!快抓住她!”
“好吃?”他挑眉。
“嗯。好吃。”
真容易讨好。咧嘴,他满意地揉弄她的脑袋,索性坐下来,专心致志地剥着手里的橘子。
“你……要干吗。”她怯怯地问。
“张嘴。”
“我现下还不需要……”
媚小娘在懊恼自己阅男无数,竟没发现倪大野这货正是那种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极品。褪去一身江湖痞味,洗尽铅华后竟**出一股俊俏的男孩味。
而年泡泡则在纠结,身为一条鱼类,人类在她的泡泡眼里只分为两种,一类是吃素的,满脸祥和——英俊,;一类是吃荤的,残忍可怕——丑八怪。
而倪大野一度被她归为后者……
“……”这答复让媚小娘一顿,抬眼看着年泡泡,喷笑出声,“傻姑娘,你逗我呢?喜欢是什么?你不知道?”
年泡泡摇头:,“我没有那玩意。师父没教过。”
“……哎。倪家公子,看来任重道远啊。”
“可不似像第一次那般扛回来的哦。”媚小娘再次提示。
“嗯,看来我得报两次恩才能抵消欠债了!” 除了帮大野人找老婆,还有什么能给大野人报恩的呢?
见她依旧不开窍,媚小娘叹一口气,索性将话说破,“傻姑娘,你是装傻还是真呆呢?倪家公子他动心了。”
“呃……”
“倪家公子说,听见有人喊发现贼人就沿回路去找你,结果发现你光溜溜地浮出水面,还以为你是浮尸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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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泡泡,你这是上哪学来的下流话?”
“楼下经常有客人这么说啊。”
“……倪家公子,重剑收起来。不许下去砍我的客人。”
“算了。他是救命恩人。”
“我去!你那种充满包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你看到我光溜溜,我不介意啊。”
“被你看光光了?”媚小娘侍机接话。
“……是不着寸缕!”= 皿 =#####
“因为不着寸缕,你觉得不看白不看,就看了?”
“哟!泡泡,你终于醒了?”
“唔……醒了。”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啊?!姐姐这儿什么药膏都一应俱全哦。”
隐去后面的下文,忽然,一道劲风自倪大野的面前袭来,待他睁眼看清,那女人竟已飞至他面前,抬起脚来给他一记狠踹,直接将他踹至河水中。
“嘭!”
从水底探出水面,倪大野火冒三丈,开口怒道:,“喂!你这个女人,到底讲不讲理啊,我前来救你,你竟然踹我进河?”
于是,一条巨型鱼尾拍出水面,更惹来众人的鬼叫——
那股压倒性的灵力是怎么回事?那苏眉山庄里必有古怪……
更奇怪的是……
“咦?怎么回事?!”
“你说怎么回事?!”双手交叠在胸前,倪大野没好气地哼声,“让你在那儿待着别动,你四处乱跑什么,还摔倒水里去溺水了。”
“我溺水?!”公子,开玩笑呢?全世界人都淹死了她也不会溺水好不好,“我是因为闻到了……”
“咕噜噜噜噜噜——”
“啪!”
“你给我清醒点!”
那人默然,只听一声轻轻的细叹,一缕仙幽的灵气自上而下笼罩。是真气,来自上仙之人的真气,吹拂在她身上,好暖好饱好舒服,她整个人,不,是整条鱼都沉浸在其间——**漾了。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咕噜噜噜……唔……要啵啵……舒服——”
“那个地方你帮不了。”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被萝莉推倒了,再不济,他也可以很霸道地推倒萝莉,结果她那副饥渴的模样——又是抱住他的头,又是使劲亲他的嘴……是在输真气?!坑爹呢?!
“到底是谁教得破方法啊!嘴对嘴输什么真气?!”嘴对嘴的时候还有许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干呢!输什么狗屁真气。
“你说你刚才对我这样那样是在——”
“输真气啊。”点点头,年泡泡正气满身,两手握拳肯定道。
面前的男人一脸苦愁地将脸埋进手掌里。
他更加卖力地诱哄:,“没事的,别躲我,来,过来。”
“不行的,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们……”
“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对的,我就是喜欢对你这样——”
——“想收复本神座,便叫那炼华尊者亲自前来。否则,本神座先搅翻南江,再**平了洞天神柱。让那些妄图修仙得道的痴傻凡人全部死绝于此!”
年泡泡捂紧了耳朵——
这是谁的声音,好吵。
妹子漂亮是可以看看,但是他可不爱被反调戏,反感地打开她的手,他急忙退开几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这家伙,功夫不弱啊,竟能趁他毫无反应凑到他跟前来,还摆弄他的下巴。
若这是比试或是兵戎相见,他早被切成刀削面了。
她不依,绷着脖子向后撤退,他皱眉,索性伸手扳过她的下巴强势地要啃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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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别这样,别过来!你别过来。”年泡泡别扭地别过脸去,看得他心头更是一**,哟,傻丫头还知道什么是害羞了,莫不是开窍了?
再给他一些?别说是一些,即便全部给他,他也绝对吃得下!
浑身渐渐恢复了气力,手也能缓缓抬起,扶住她的腰杆,他忽然动情地仰头迎唇,将她压向自己,舌尖不安分地动作起来。
“唔……”察觉到有异动,年泡泡急忙闭紧牙关,想要向后撤退,可腰杆子却被男人死死地扣住。
一双瞪大的死鱼眼正死死地盯住他,距离近得模糊了焦距,他压根看不清楚她的模样,只觉得嘴唇上有两片软绵柔糯的东西正小小的蠕动着——
“唔……你醒了。”
随着年泡泡的话语,那两片软东西蠕动得更快了。
欠揍的废话!他现在何止难受,若手里有兵刃,他几乎痛得想杀人!
“嘘……乖乖的,别动。把嘴巴张开。”
“哎呀,别咬得这么紧呀!张开,张开,……张开!”
倪大野应声倒地,白靴在他身边停留片刻,便旋身离去。
热……
好热。
——“私下凡间作乱,也配自称神座?”
——“就凭你也想叫本神座回去?哈哈哈哈,笑话。你以为本神座会怕你这小小神将?就算你乃上神界最强守御,在本神座眼里也不过是区区凡人得道。本神座可是堂堂灵兽。人类……哼!渺小。本神座一只爪子就能拍平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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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如意算盘,倪大野掉头就走,哪知对方忽然若翩然白羽般纵身一跃,下一刻已贴身阻在他眼前,眼观眼,鼻观鼻,还没待她开口便二话不说抠住他手臂脉门,一个弹指,他突感喉头一阵腥意,一口血水喷出——
甩开他的手臂,冷冷的声音轻压而下:,“毒已走四肢,一月之内,寻不见解药,等死吧。”
“我去!搞了半天,原来你是真心要嫁那个苏随柳啊?”以为他和那个色狼有染,要他离远点,还亮兵器要宰了他。女人嫉妒起来都这么可怕的!嘛?既是她存心要嫁,那他还激动个毛?敢情好,他可以回去复了母命,就说——他被甩了,这女人跟苏当家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天雷勾地火,四见差不多可以蓝田种玉、残花败柳了。
就这么办!不用繁文缛节去退亲,原地满血回复无婚约的自由之身,还顺便可以拐骗那傻丫头一起回剑权山庄见过老娘!
只要哄她一句,山庄里有好吃的,她就会屁颠颠地跟过来!
“离她远点。”
“什么?”
“若是你的话,我不同意。”
“穿着女装,站着小解?”
“……”呃?谁在他后头?
“你竟有这等癖好。”
这么大个山庄走了半天也没见个茅房,入夜以后出来走动的人又少,于是,顾不上什么公子风度,他决定——
就地帮助植物生长。
男人,最方便的就是——不用解裤子,路边一站就能解决问题!
“若有人问起,便说你已是我的女人了。”
= 口 =是你女人!?是你妹啊!给他滚边子去,死变态!一副不能人道的**模样,竟还好意思要他在外头替提他做口碑!以为用一颗破珍珠贿赂他就够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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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野打开礼盒,只见一串圆润的珍珠躺在盒子里。
这色狼……既不见他,也不扑他,问他一堆有的没的问题后,还送东西给他?脑袋进水了?被门给夹了?
“好了,今日没你的事了,你且下去吧。”
苏随柳玩味地哦了一声,颇有兴致地问:,“这倒是奇事,她身边也会有不爱财的女人?对了……她最近可还好?”
“她?媚小娘?”
“正是。”
“不想说也无妨。”他倒不多勉强,略略一抬手,“坐。桌子有茶,请便。”
“……”呃?怎么和他想的急色鬼不一样?他都已经准备好一脚踢得他不能人道来着,结果这苏随柳竟没有一开门就飞扑而来,还叫他喝茶?啐,谁知道这茶里有什么东西,鬼才要喝。
“既是进了我苏家大门,那便说吧,你有什么想要的?”
推门而入,他还没站稳脚步,身后的家丁就迫不及待地把门给啪得关上。
“叫什么名字?”
一道稳健低沉的男音从房内深处传来。
背后,一道霜降般的目光尾随他而去。
“……你还有用处,且留你一命。”
年年有条小鲤鱼
轿过回廊,倪大野撩开轿帘,印入眼帘是成排的绿柳,雅致沁人。回廊的扶手上每隔几步就放着一尊香烟袅袅的香炉,可见园主人的气质悠然的性子,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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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悠然的人怎么会像个急色鬼一样把女人一个个抬进去伺候他啊!
“应该不会……”
“呼,那就好。”
“但我可能会宰了他。”
“……”能准备把剑带在身上吗嘛?
“我!我我我!我就是他要随身带的!”年泡泡从门里钻出来,牛气轰轰地插腰站在家丁和美人中间,俨然一副江湖豪杰,护花使者的模样。
“对不住,姑娘。你在恐怕不方便。”家丁干笑着拒绝她。
现在还没到夜里啊,光天化日啊,苏大当家——
“……你、,你们要干吗?”掐着嗓子,他伸出的步子往后缩了缩。
“家主请姑娘过去伺候。”
想起媚小娘卑鄙下流的威胁,他浑身气血倒流又无可奈何。
抬手拆光了头上的小零碎,他背过脸去坐在桌前闷声不啃。不知他为啥突然安静了,年泡泡缩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边去,别靠过来。我不想给你看到我这副德行。”
“……”
“萝莉打扮起来,软软嫩嫩的,搞不好更能激发男人的兽欲哦,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泡泡,走,我们去换漂亮衣服!”
“……把裙子给我。”
“我定要宰了媚小娘那浑混蛋!这算什么馊主意!”
铃儿步摇发出清脆娇人的声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像生气,倒像在撒娇。
“要不是老板娘,咱们哪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啵。”年泡泡拦在厢房门口,不让他冲出去找人麻烦,不过转念一想,有点古怪,“奇怪……明明我才是姑娘,要送也应该送我嘛,为毛逼你换女装啵……”
“那就谢过咯。”吐舌。
希望苏当家没有龙阳之好,否则,娇艳欲滴的倪家公子,你可惨咯。
年年有条小鲤鱼
“哦,那是我家小倪儿的贴身丫鬟。这姑娘她娇贵,卖身的时候就带了那小丫头来,说只要她伺候。所以,我索性就买一送一,打包给苏当家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放下马车帘布,媚小娘一拍手,把两位守卫被美人勾走的魂给硬扯了回来:,“好了,两位大哥,这该看的看了?咱们可以进庄了嘛?”
两名守卫走至车尾,探头向里看去,不觉愣在当场——
只见一名侧容媚艳的女子侧坐车窗边,淡紫色的纱绸罗裙上布满丝丝缕缕垂坠而下的如瀑黑发,长发半掩娇容,惹得高挺的鼻梁和殷虹的唇分外显眼。
“大哥?两位大哥?”媚小娘推推面前呆掉的守卫,噗嗤一声笑出来,“两位大哥莫不是看我家姑娘看傻了?我家小倪儿,是不是……美艳绝顶?”
“钻进水里去了!快下去抓!”
“哇,那是什么东西,妖怪啊!好大一只水怪!”
“有妖怪啊!!”
媚小娘无奈地耸耸肩膀,朝守卫大哥表示无奈:,“不瞒大哥,前几回送来的姑娘,被苏当家嫌弃了,说奴家这儿货色不过尔尔,奴家是开门做生意的,苏当家又是奴家的贵宾,这不,变着法儿来讨好讨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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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可这位姑娘她非自愿,当家那边……”
“终有一天,少爷我要宰了……”
“小姐,注意措辞哟。”
“……= 皿 =########”
一辆脂粉味甚重的马车从食为天妓楼后院驶向苏眉山庄庄门,还不等两旁守卫询问,一双绣鞋自马车落地,媚小娘笑容可掬地走上门前微微福身。
“媚小娘见过两位。可否代为通传苏当家,食为天妓楼的姑娘送到了,请当家——验货。”
话音一落,她掩唇低笑,瞥眼马车里**起一阵不安分的**。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现下已经打草惊蛇,苏眉山庄那边肯定会加派人手,戒备会更加森严,你打算怎么再混进去?”媚小娘挑起下巴磕着瓜子,一副坐等看好戏的模样。
最后一片橘子落进年泡泡的嘴巴,倪大野拍了拍双手,很肯定道:,“你一定有办法帮我混进去。对吧?”
“……哼哼。好说。”
哼哼,对他长发飘飘的样子痴迷了嘛?难怪娘亲说他只要不开口不发声长发披肩眼神忧郁,他们山庄立刻爬满萝卜头。以前他还觉得老娘在扯淡,女人都爱披头散发的疯子嘛?
喂喂,这种把他当种马在用的理论,他附议个什么劲。
“那你可打听清楚了,她是否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媚小娘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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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泡泡机械地张开嘴巴,叼着他一片一片塞进嘴里的橘子,眼神里满是迷茫。这个人到底是哪位啊?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大野人——他身上香香的,眼神柔柔的,动作懒懒的……
看起来——有点萌。
话没说完,嘴唇被撬开,一片橘子顶进她的嘴巴。
“想吃就说啊。干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哦。”原来他不是要对她那个……而是喂她吃橘子哦。
被一度,残忍的,划入了后者的行列,可眼前这个人——
“傻丫头。”他突然叫她。
年泡泡抬头,一缕冰凉湿润的黑发刷过她的嘴唇,她的下巴被他霸道地扣住,闻起来酸甜交融的唇突然放大在她眼前,这个动作她有点熟悉,他是不是想……
“嗯?又在说我什么?”换好衣衫,倪大野从门外跨入,外衫松散地披在肩上,带着水汽的直顺黑发倾泻披下,唇角噙着几分水润,两手随兴地剥着一颗橘子,捏起一片丢进嘴里,眼眸因为橘汁的酸楚微微紧眯。
“唔……怎么了?干吗都盯着少爷我?”
两只女人同时摇头,互看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
“动心?”什么意思?跟“动手动脚、动刀动枪、动胎气”有啥差别么?
“我干这行多少年了,男人那个心思我一眼就能瞅准。瞧他紧张的那模样,准是喜欢你!”
“喜欢?啥东西?能吃么吗?”能抵消一次她要报的恩吗么?
这不讲理的泼妇,以为自己姿色几分就如此蛮横。他方才竟然还脑残得多看了她两眼,呸呸呸,真心对不起他家傻丫头,这刁女岂能跟他家那个呆呆笨笨的软妹子比,谁娶谁倒霉,谁娶谁怀孕!
仰面,他突然对上她的眸子。她站在河边居高临下傲慢地冷睨他,月夜之下,那双满是寒意的墨瞳竟让他觉得有几分相熟。
“……你,到底是……”
咦?她当时……应该已经没有体力维持人形了呀。是谁帮她了吗么?是那股异样强大的灵力么吗?
“话说,倪家公子这次是抱你回来的哟。”媚小娘一边替她扎着腰带一边提醒道。
“嗯?抱?”年泡泡歪头不解。
“啐——”
被迫打消对楼下教坏良家姑娘的恩客们行凶的倪大野回房去换下湿衫,媚小娘拿了干爽衣裳替年泡泡换上。
帮她褪下披在身上的金色外装,媚小娘随口问她,“怎么溜出去连衣裳都玩没了?”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是什么意思?!”是被谁看都没关系,还是不把他当男人?混浑蛋,给他介意呀,介意!介意死!再顺便找他负个责任什么的,以身相个许,剥夺他终生自由什么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看得到摸不到,摸得到像洗澡。”
“……我那是为了救人。”而且黑咕隆咚的,他能看到啥子,衣服一罩,他忧心忡忡,嘿咻嘿咻将肉球一般的她抱回妓楼,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什么占到便宜的快感好嘛!
“看吧,泡泡,他没有反驳。他看了。抠他眼珠子!”
他正想开口辩驳,那厢某人披着他的外套,安详地喝着老人茶,磨叽半天吐出一句让他喷血的话——
“……媚小娘,你敢不多话么吗?”
“哎哟,就准你做,还不准奴家说了?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冰清玉洁被你带出去的,结果光溜溜地被你抱回来,浑身上下只包了一件外衫,你一件衣裳都不给人家留啊。禽兽!”
“喂!傻丫头,你别听她乱说啊。我把你捞起来的时候,你全身上下就已经……”
“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当时还是鱼形吧?就算爬再岸边也不过是一坨巨型鱼干而已,他怎么会认出是她哩?
迷茫地抬眼看着倪大野,却见他忽然紧张地左顾右盼,别扭地转过脸去,一丝可疑的红晕挂在耳廓边。薄唇开开合合,欲言又止,正发出一个音节却被端着热茶走进门媚小娘截在喉咙里。
“闻到了?闻到了什么?又是闻到吃的就溜出去了是吧?”
才不是呢!她闻到了一股好强大又暴躁的灵力,刚进山庄还没有的,可是那一瞬爆开的灵力强到足以把她震个魂飞魄散,她吓傻了,出于妖类本能,她跐溜一下钻进水里想要逃命,哪知道惊动了家丁,拿起兵器就往河里戳,她修为不足,在水里一受到惊恐就维持不住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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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脑遭到粗鲁的拍击,年泡泡一个激灵,噌得坐直起来。
睁开眼,环顾四周,怎么已经回到妓楼来了?自己还病恹恹地躺在**,她和大野人不是正在夜探苏眉山庄吗么?
她转过脑袋,看向站在床侧浑身湿嗒嗒的倪大野——金玉冠不知所踪,一头长发滴着水垂散在肩,半遮住眼帘,金灿灿的立领外套不知所踪,微露胸口的内衫彻底湿透,贴服在紧实的胸口。
“喂,傻丫头,别蹭过来。”
“啵啵啵……”
“你别再吐着口水泡蹭过来!”
如雷鸣般在耳朵里轰隆隆得作响。
正当她想睁眼看清面前吵闹的来人,一灌清流顺延而下浇在她的身上。吵杂声戛然而止,只剩潺潺的溪流水从耳边溜过。她好似整个身体被人双手捧起,一双平静无波澜的眸子透过指缝朝她看来。
她有点害怕,瞪大了鱼眼泡跟那人对视。
“我师父啊。”
“……”她是听不懂反问句和疑问句的区别吗?谁要她回答这个问题的,而且,“你师父……不会也用这个法子对你输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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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难受?”
“没事。”
“哪里没事,你一脸扭曲喂,快告诉我,还有哪里难受,我帮你——”
“可是,我好好的,不用你给我输真气啊!”。
“……输真气?!”
“对呐,我刚把真气吐给你,你再呸回给我,那不等于白搭了嘛?没有真气护体你会毒发爆血管嗝屁的!你嗝屁了,我还怎么报恩呐?”怎么中毒了还不安分?方才趴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还吐了一大缸血,多亏她将他捡回来。
正思量间,那厢竟传来淡淡的冷哼:,“……哼。没想到,竟是你。”
“喂,你说什么?你到底是不是那白梅仙子啊!”
她不答他的问题,兀自低首:,“也罢,若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