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见官。”
“为何怕?”铁枫道,“你也做过恶?”
“不曾,”老伯答道,“就是怕。”
“一只狐狸!”老伯道,“一只血红色的狐狸!”
“狐狸?”唐不悔锁紧眉头说。
“是的,通身都是血色毛发的狐狸!它好像昏死了过去,我看到猪肉王把它从地上抱起来。而且猪肉王也受了伤,走路都有些吃力。”
有血?铁枫更加了疑惑,酒癫不但出了手,而且还受了伤!铁枫明白,能让酒癫受伤的人,根本不是人!因为酒癫要处理的事情,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酒癫要对付的人,也尽是常人无法相信的人。
“后来呢?”坐在一旁的唐不悔问老伯说。
“后来那道人竟然凭空飞了起来!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半空之中,像一位神仙!”老伯说,看他的神情,至今他都不太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个活人,如何会不借助任何外力就飞了起来?
“看起来将近中年,浓眉利眼,一嘴短须,虽相貌俊朗却衣着邋遢,”老伯道,“腰间别着一个葫芦,里面装的一定是酒,因为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气。”
听着老伯的描述,铁枫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他认得那个道人,不止是认得,可谓是熟识。那人正是被世人称作“酒癫道人”的一个怪胎,虽在修行之中,却放浪形骸之外。
之所以说他是怪胎,是因为无论遇到多么九死一生的处境,他总是能够活下来,他仿佛是杀不死的。甚至传说有人亲眼看到他已经死去,可第二天他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这不是怪胎又是什么?
“找他?到哪里去找一个漂泊不定的酒鬼?”唐不悔道。
“自然是到有酒的地方。”铁枫回道。
“淝城乃鱼米之乡,酒何处不有?”
凶手的命是属于唐门的,而不再是六扇门。他想着。
当日黄昏,一个老伯主动找到了铁枫,老伯的一席话又让案子陷入了更加扑朔迷离的境地。
老伯是淝城的一个农户,祖辈都住在孟郢。老伯说,在案子发生的前两天夜里,老伴突患风寒,高烧不退,于是他便去附近的行脚医那里去抓药。在路过猪肉王的住所时,他听到里面有打斗的声音。
民怕官,这是铁枫最不愿意看到的社会现象,官本就应该是民的衣食父母。
可铁枫不是官,他只是一个捕快,他改变不了这种现象,也永远改变不了,纵使他做了官。
眼下他也不想去改变这种现象,因为此刻他最想做的,是找到那个道人。
“为何前几日不来报案?”铁枫问。
“我怕。”老伯回道。
“怕什么?”
“武当的纵云梯!”唐不悔嘀咕道,“为何又有武当的人参合了进来?”
老伯接着说,在那道人飞走之后,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院门前,轻轻推开一条缝往里看。
“你都看到了什么?”铁枫和唐不悔异口同声地问。
“你是说与猪肉王厮斗的人是那个道士?”铁枫又问。
铁枫有些疑惑,酒癫道人是江湖中深不可测的人物,没有知道他的功夫究竟有多深,能让酒癫道人出手的必定也不是凡人。
“不会错的,”老伯说,“我看到那道人身上有血!”
“但不是所有的酒都入得了一个酒痴的口。”
“那猪肉王虽然生得凶悍,但平时并不与人结仇,”老伯说,“不应该在半夜里与人厮斗。”
老伯想探个究竟,于是轻声走向猪肉王的院门。然而当他刚刚靠近院墙的时候,只见一个灰衣长衫的道人跳在了墙头上。
“什么样的道人?”铁枫打断老伯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