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头得意地对她说:“娘你看,我是不是把他吓跑了。”
她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你的戏挺多呀?”
“哦——”易知难十分配合地恍悟,“你爹很厉害嘛。”
“那当然,”他叉着腰,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我爹是一个盖世英雄,他披着圣衣金甲,还骑一匹白马。他是天底下最英明神武的人。”
其实小毛头这番话倒也不错,可在易知难听来只如胡诌八扯。他忍着笑看向女子:“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男人。”
话一出口他就自知失礼了,因为她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去,神色也冷了。
“我爹马上就来接我娘了,”小毛头接过话去,颇有一副气鼓鼓的架势,“你不要想太多哦。”
“哦。”他尴尬地笑了,忽然就想逗逗他。他蹲下身来,平视着他:“小不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小毛头一点也不吃这套:“不要和我套近乎,我只喜欢我娘。”说着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大腿。
这小鬼跟个小大人似的,易知难哭笑不得地看向女子:“看他人小鬼大,真是你的孩子?”
“呃……”她踌躇了。
她的眼神有瞬间的黯淡,不过立刻恢复了清明:“原来少侠说的是这件事。不错。我从苏州逃难出来,路经此地,意外撞见一起凶杀。每每想来,心有余悸。”
“你真的有听清,那伙凶徒是往犟山上来了吗?”
“当时记得他们确是往西北方向去了。只是时间已经太久,又被问了好多遍,如今已不敢确定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她微咬下唇,看上去十分为难,看了他一眼,又说,“我不是有意嫁祸武当,只是当时……当时全凭记忆而言……”
她望向别处,并未言语。
他又悔失言,匆匆起身告辞:“今日就不打扰,你们早些歇息。”说罢便离去了。
屋子里又剩下他们两个。
“哼——”小毛头斜瞥着他,“主动和我娘接近,没事找我娘唠嗑,不是嘘寒问暖就是给她张罗吃喝,还总找机会向她暗送秋波……我不知道你在想什嘛?”
“噗——”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小鬼,还知道啥是‘暗送秋波’。是谁教你的?”
“我爹啊!”他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爹说,当年他就是这样追到我娘的。”
小鬼满眼水汪汪地看着她。
她的眼皮耷拉下来:“嗯。”
“哦,”他应了一声,更觉窘迫,“孩子的父亲……怎么不见?”
他连忙解释:“我不是有意质问你,其实你也没有做错……”看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忽然乱成一团,原本想要问的事情,都忘到脑后去了。一时间两相尴尬。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旁安静好久的小雨注忽然发话。
易知难这才注意到这个小毛头:“哎呀,小兄弟,你好些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