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寒光在房间内闪烁,她拼着躲过了三刀,却因身上无力而瘫倒在地。就在那要命的一刀刺来时,屋外却忽然传来打斗声和幼童的哭泣。
“不好!他们追来了。”朱恒礼连忙冲出屋外,就见路涵抱着小聪,正与几个黑衣人打斗。
就听其中一个领头的喊道:“识相的交出那娃娃,饶你们小命!”
“大人保重!”路涵抱着孩子就冲入了夜雨之中。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女子。他霎时眼睛血红,抽出随身的佩刀就逼近了她。
她冷静地说:“朱大人,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记住了吗?你姓什么?”
“姓朱。”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打开,就见方才那男子扶着一个人冲了进来,她定睛一看:朱恒礼!
那小孩见了朱恒礼,翻身下地就扑到他怀里:“礼哥哥!呜呜……”
朱恒礼一把抱住了他:“谢天谢地!你没事!”
他扔下这话就闯进了夜色,阻截那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逃命的时机千载难逢,她想把那男童扔出去,奈何他的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抱住她的脖子。她左右无法,抱着他走了两步,忽然发现自己体内有一股热力翻腾。她鞭伤未愈的病体竟有了力量,靠着这股热力,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
夜色太重,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想尽快远离身后的战场。也不知在泥水中走了多久,雨终于小了一些。
噢,一个没有娘亲的小孩。
“这个世上太多人都没有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淡淡地说。
他忽闪着眼睛,忽然抬起头来:“姐姐,要不你做我的娘吧?”
路涵咬牙怒斥:“滚你的狗奴才!”他回身就把孩子扔给了朱恒礼,放开手脚跟他们斗了起来。
朱恒礼抱着被吓哭的孩子,正想往西去,却突见林中又走出了几个黑衣人!
此时,屋里的女人正踉跄着走到门边想要趁乱逃跑。朱恒礼顾不上太多,一把把孩子塞进她怀里:“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你带着他西去茅亭。若能保全他的性命,我朱氏一族感念你的大德!”
他压根不吃这套:“少废话,既然全都叫你听了去,那也只怪你倒霉了!”
他一刀刺向了她,却被她敏捷地躲过了。他眼皮一跳:这女人有内功。
他与她对峙在狭小的房间。他咬紧了牙齿:“宁可拼上性命,也叫你非死不可。”
“不对!你姓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雨注。”
“好。”他抱起男孩交给路涵,“从这门出去往西一直走,到茅亭去。三刀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一旁的路涵问他:“怎么样了大人?那徐知武有没有难为你?”
“他扣了我这么多天,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怀疑小聪可能没有走我这里。”他说,“来不及了,车马已经停在前面的茅亭,你们现在就走!”
说罢,他半跪在小男孩面前:“小聪你听着,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叫朱恒聪。我给你改个名字——”他看了一眼窗外,但见夜黑如墨,大雨如注,“你就叫叶雨注。”
她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雨霁天明,也没看到什么茅亭。
怀里的孩子早就哭累睡着了,被雨打湿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她冒雨赶了一夜的路,身上的鞭伤重又裂开,热血仍是翻滚不停,每走一步都痛若油烹。
终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她晕倒在了路旁。
“……”她沉默半晌,“我看起来很老么?”
“不不,”他连连摆手,“姐姐,你又年轻,又漂亮。你长得和我娘一样。”
这个小孩分外聒噪,她闭上眼睛不再听。就觉他靠得更近,喃喃自语道:“你抱着我睡好不好,我娘也是这样抱着我睡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