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家丁面面相觑。
“倒是孙伯生了双慧眼!嘿嘿,不愧做了三十余年管家!”温琦哈哈笑道。
江载捋了捋胡须,也是微笑着点点头,“孙伯好眼力。”
家丁一怒,便要动手。
正巧这时,那朱漆大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年事已高的矮小老翁,颤抖的手里拎着个竹篮,像是要外出买东西。
“诶……”温琦刚想动怒,江载摆摆手,止住了他。
“何故江家如此冷傲,连走近几步也是不能?”江载问道。
“咱江家是富贵人家,岂容你们这些烂人所靠近?况且,看你们的样子,满身血污,怕不是正经人家。”另一名家丁趾高气扬地说道。
这大宅府有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门的对面,是一家小药材铺,药材铺门上的青铜门环早已锈迹斑斑。而江家大门的门环,则是用好银打造,在阳光的照耀下锃锃发亮。大门的顶上,挂着一块威风的匾额,其上铁画银钩地题着“江府”两个金漆大字,下方还有两名背负铁剑的家丁在看门。
“彻底回到了……”江轩向那宅门张开双臂,舒了口气。
江载领着温琦和江轩正欲往大门方向跨去。
“老爷,应天城外的粮食,已经大部分被熊家收购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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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娘亲这副样子,江轩也不禁落下泪来,“娘,别怕……孩儿在这里,好好的,没事……”
“小芊,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轩儿,你也来陪你娘。”江载拍了拍江轩的肩,轻声说道。
看着妻儿两人进屋的背影,江载长叹一口气。
“啊……夫君,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让人好担心好害怕……”江夫人腾地起身,挽着江载的手臂,喜极而泣,牙齿紧咬嘴唇。只见那门牙已经深深嵌入唇间,渗出丝丝血线,与唇上的朱红混在一块。
江载看着自己的夫人,用衣袖轻轻拂拭其带血的嘴唇,眼神充满了忧伤与愧疚。
“没事的小芊……为夫在这里,没人伤得了你,没人动得了江家。”江载搂紧江夫人,声音在此刻温柔至极。
一名家仆一路小跑过来道:“夫人,老爷和少爷回来了……”
“哦?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那妇人的眼神里忽然亮了一瞬光彩,“他们在哪儿?他们在哪儿!人呢?说呀说呀!”她站起身,紧紧抓着那家仆的小臂,竟抓出了几道鲜明的红印来,疼得家仆身子猛地一震。
“夫人,您先不急……老爷和少爷他……他们正在更衣……”
“孙伯,明早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另谋高就吧……”江载叹了口气。
“啊!不……老爷……”那两名家丁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慌忙跪地。
“江家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江载轻轻拂了拂袖,径直走进宅院。
“我还以为回不来了呢。”江轩心里又暗自庆幸,喜极而泣。
“走吧,少爷。洒家可挂念这里啦。”温琦松了一口气,笑道。走回这里,便无须再顾忌什么,那些“老大”“老二”之类的说法也可以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应天府,江家。
“老朽跟随江家三十多年,老爷无论再怎么变,也定是认得的。”那孙伯颤巍巍地道。
话毕,孙伯又回头向那两名家丁斥道:“这是老爷!我们的老爷!你们的眼都瞎了吗?!”激动之余,还猛烈地咳嗽几番。
那两名家丁早已目瞪口呆,哪里敢说话,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老翁也是注意到这儿的冲突,一蹦一蹦地急忙跑来。
“啊!”老翁细神一看江载,惊叫道,“这不是老爷吗!”
随即又定睛看了看一旁的温琦和江轩,“哎哟!少爷,还有这犟脾气的温琦!”又是一声惊道。
这话到底还是把温琦的怒气给点着了,挥拳便想打去。
两名家丁后退几步,长剑横在身前,“你们想怎样?想闹事闹来江家?”
江载冷笑一声,“江家没有你们这样狐假虎威的家丁!”
只见那两名家丁倒是走了过来,并拔出了背上的剑。
“三位且慢,这里是江家。”其中一名家丁率先开口道。
“你仔细看……”
“小芊,是我的错,没能救得了谅儿,你受苦了……现在咱们有了轩儿,为夫会让轩儿好好成才的……”
忽见得孙伯急匆匆地跑来,正欲开口说话,但看到江夫人在此,便小心翼翼地凑到江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载脸色大变。
“啊……是轩儿……”江夫人的眼睛瞥到了一旁的江轩。
她轻轻推开江载,转而向江轩跑去。
“轩儿……看到你,娘就很放心了……要是见不到你,娘的心就慌得难受……”江夫人又是热泪盈眶。
“嗯,那我再等等……”江夫人噘了噘嘴,随即乖巧地微垂着头,又缓缓坐下,把手心花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扯下来。
不久。
“小芊,为夫回来啦!”江载微笑着踱步而来。
江载带着江轩和温琦走进庭院。
庭院内也是别有韵味,石山池桥、亭台楼阁错落有方,精致绝伦。
小池旁的凉亭里,一名穿着华贵的妇人正在拈花赏鱼,水灵的眼眸里流转着一丝寂寞。
这是一座气势宏伟的宅邸,门前左右各有一只白石大狮子,张口露齿,威武不凡,精工雕琢得更是显得栩栩如生。两只石狮子旁边各插有一支约莫有两三丈高的乌木旗杆,正迎风飘扬着一面青旗,旗帜上则绣着两柄交叉的宝剑,两柄宝剑的交汇处上,是一枚金灿灿的铜钱。
经商以达家,执剑以护族!
这是江家世代传承的十字箴言,可比家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