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公主病了，还昏睡着。”
“病了？她怎么病了？不行，素姨，您得带我去看看她，我不放心。”
素衣答道：“公子若是来看小王子，就在此处看吧。小王子的毒在解，但是很慢，短期内不会有回应。”
程渊扭头看了一眼水面上的程珞，见他睡得安详，还不待再开口，便听素衣接着说：“公子若是想见公主，还是请回吧，公主现在不方便见客。”
程渊闻言急道：“素姨，我不是客，我要见她，现在就要！”
程渊又问：“素姨如何知道我在哪里？”
“可以感知。”见程渊不明白什么意思，暗卫又解释道：“公子腕上的红绳附有殿下的精血。”
程渊看向手腕上的红绳，这是十多年前，甘棠将一切都告诉他那年的七夕，甘棠所赠的礼物。自那之后，程渊从未取下过这红绳，正如甘棠也从未取下过他送的玉镯。
换作是她也不敢。
他们怎么舍得拿彼此的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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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狠狠握着甘棠的手腕，像是要把骨头碾碎一般。
许久后，程渊说：“你赢了阿梨，我走。”
甘棠还是笑着：“带着那根红绳，想见珞儿的时候直接来，漆吾的海浪奈何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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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搭上甘棠的脉，知道脉搏正在不正常的跳动，他也看得出甘棠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额头还隐隐有汗珠的痕迹。
程渊说：“你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程渊问：“魔界有月亮吗？”
甘棠没有回答，而是说：“素姨说珞儿的情况在好转，不出一年，毒就会清干净。”
“我知道。那你呢，你怎么了？”
甘棠走出洞穴的时候，程渊正抬头向上看。
甘棠问：“你在看什么？”
程渊扶住甘棠，说：“刚醒来应该多休息会儿，我去找你就好，何必跑下床……”
程渊在括苍租了船，自己驾船去漆吾。
快到漆吾海域时，程渊感受到浪越来越大，船摇晃的太过厉害，他已经无法在船上站稳。但程渊还是用自己全部的灵力控制船只继续想漆吾行进。
越至漆吾海浪越大，程渊看到海面上有一个接一个的漩涡。他努力控制方向避开这些漩涡，但是浪太大，避开了这个又会被海浪拍向另一个，就在他将要被一个漩涡卷向海洋深处的时候，一个魔族士兵将他从海水中救出，带去了漆吾。
被甘棠逼走的。
甘棠醒来是五日后的事情了，醒来没多久就听素衣说了程渊的事。
甘棠问：“您说我现在这副样子，能把他吓走吗？”
素衣想了想说：“公主醒来后镜子会自动消失。”
“多谢。”
素衣行礼告退。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他都信了。
有时候他看着甘棠也会想起程琭、想起曾经的日子，只是他相信时间可以治愈这一切，相信能够将甘棠抓在手里才是最重要。
但如果真的承受不起，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既然甘棠宁愿选择忍受爱别离都不愿让程渊陪着她，便是不希望程渊入魔，虽然素衣不明白为什么，但素衣会支持甘棠所有的决定。
“怎……怎么可能？”
“大王子去世对公主打击很大，看见您，公主会想起大王子。”
“那是为什么？素姨，您不能和阿梨一起骗我……”
素衣叹了口气，挥手在程渊面前抹出一面镜子，镜子里正是此时昏睡在**的甘棠。
程渊问：“她怎么了？”
“真的吗？”
“真的。”只要那些沉疴不被勾起就好。
“那我去给小姐做饭。”
素衣摇头：“公主现在在魔界，您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程渊问完这句话，又像是意识到什么，抬起自己的手腕说，“这根红绳上有甘棠的精血，我去魔界不会有意外的。”
素衣还是摇头：“不让您去，不是因为您会有危险。”
素衣还是道：“公子请回吧。”
程渊问：“是不是她不愿意见我，那您告诉她，我就在这里等她，等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素衣叹口气：“不是公主不愿意见您，是她现在真的见不了任何人。”
程渊伸手摸了摸腕上的红绳，在心中唤了一声：阿梨。
暗卫将程渊带到素衣处便消失了，此时素衣正在漆吾阴阳交汇，也就是魔界入口这一侧。
素衣朝程渊行了一礼，还未说话，便听程渊问：“阿梨呢？”
程渊认得，那是甘棠当初派去保护程琭的暗卫。
程渊问：“是甘棠让你来的吗？”
暗卫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素衣在漆吾等公子。”
等到看不见程渊的身影，素衣才蹙着眉头走到甘棠身边说：“你身子哪儿有那么糟糕，也亏得程三公子能信。”
甘棠敛了嘴角的笑：“他不敢。”
他当然不敢。
甘棠感受到程渊颤抖的指尖，笑着说：“你想留下也行，但是素姨说我这心疾若日日发病下去，再伤了心脉的话，可能就熬不到珞儿醒来的那一天了。”
程渊反手握住甘棠的手腕：“你在骗我。”
“魔界的入口就是这个洞穴，你手上的红绳有我的精血，屏障不会伤你。”甘棠依旧笑着，“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赌赌看，也许有奇迹也说不定。”
“心绪不宁，勾起旧疾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顿了顿又道，“不过还是挺难受的，你要是怕我难受的话，就赶紧离开。”
“阿梨……”
“没骗你，不信你试试。”甘棠把手腕伸给程渊，示意他把脉，“从见到你开始，我心疾就又犯了。”
甘棠打断程渊的“喋喋不休”，又问了一遍：“你在看什么？”
“看月亮。”
甘棠笑：“漆吾没有日月，你从哪里看的月亮？要是想赏月，就回人间去。”
甘棠躺了五日，除汤药外未有进食，这会儿从嘴唇到脸色都是惨白，连方才醒来身体还软着，看上去十分没有精神。
素衣说：“公主决定了吗？”
甘棠勾了勾唇角，说：“陪我去见他吧。”
程渊说：“素姨，请一定替我照顾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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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还是走了。
程渊说：“我等。素姨，如果阿梨醒了，请您告诉她，我就在这里等着，就算……没什么，我会等她。”
素衣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程渊又说：“这面镜子可以给我留下吗？”
这话半真半假，真在程渊的确会对甘棠的心情有所影响；假在素衣不知道这种影响究竟是不是程琭的原因。
但是真真假假又何妨，素衣选择帮甘棠把她的话圆满。
程渊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让您去是因为您是公主的心病，您去，公主的病只会更重。”
其实不只是这个原因。
如果任由程渊进入魔界见到甘棠，程渊一定不会离开，时间久了程渊自然会成魔。
素衣拉住绿竹：“公主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我先带你去住所收拾，你休息一下，别公主还没醒，你又累病了。”
绿竹略一思索，答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