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二人走远,甘棠问道:“大鱼,你说空桑那位三公子愿不愿意娶她?”
“愿意。”
“我觉得他也愿意。”甘棠看着程渊明显和善的脸色笑着说,“那程三公子不生她方才提起周凌的气了好不好?”
“你想娶人家还不嫁呢!”甘棠听三人一番讨论,终于忍不住接话道。
“你这小娘子有意思,怎的,也是那个……甘小姐的崇拜者?”说话人原想说“女魔头”,眼角余光瞥见程渊冰冻三尺的脸色,话出口就变了称呼。
甘棠不答,只道:“除了空桑的三公子,没人能把她收了去。”
“也是,这些仙门世家的事谁说得清楚。”
“前年程三公子向她提亲,据说她直接把提亲的人打出了向府大门,只怕也是为了这位死去的周大公子。”
“这么说来,倒也是个可怜人。”
走在甘棠后面的是好友三人,其中一人道:“你说周凌真的和向府那二小姐有私情?”
“周氏向向氏提亲又不是秘密,后来那位甘小姐被囚禁在周府不也是这个原因。”
“还有,我听说当年周氏没有起兵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常密切。”
——*——
程渊离开后,甘棠将头埋在枕头里,嘴里咬着被子无声地哭泣。
同一时刻,程渊的手握成拳,狠狠砸在室内的八仙桌上。
“好,”甘棠轻声说,“那你也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程渊吻上甘棠的额头,说:“好。”
程渊又说:“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二人从外室吻到内室,又吻去了榻上——只是程渊才刚将甘棠压在身下,就感觉到甘棠的身体很明显地僵了一僵。未等甘棠再次放松下来,程渊已经松开她,离开了床榻。
“对不起。”程渊说。
甘棠深吸口气:“大鱼,我愿意的,我只是……”
“让你亲一口怎么样?”
这回程渊不说话了。
“我亲你一口怎么样?”
“没有。”
这会儿,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原来甘棠木偶已经将剑刺进了周凌木偶的胸膛,这一次的傀儡戏也就落幕了。
月光照在幕布上暗红的血迹,反倒像是冬日里凛然的腊梅。许是想到了这一点,甘棠突然道:“其实当年是周凌逼我杀了他。”
“我没有生你的气。”
“你的口是心非我也不是第一日领教了,这样吧,程三公子就说怎么才能不生气,向二小姐保证统统满足。”
“我真的没有生气。”
“小娘子可别逗了,你没听我们说吗,那位小姐可是把程府提亲的人打出了府衙,她和程三公子是绝无可能的了!”
甘棠不在意,无所谓地说:“你不信就拭目以待呗。”
说完再不理那三人,抓着程渊就朝回客栈的方向走去。
“她杀了多少人你不知道吗?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不在意这些,倒是比较好奇谁能将这个女魔头收了去。”
“你说谁敢娶她?这可真是难说,我反正是不敢。”
“这么说这二人只怕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故事了。”
“那她还能舍得亲手杀了周凌?”
“你没看戏里面演嘛,周凌又杀了她家多少人。”
这一夜,辗转反侧的两个人都在想同一个人——周凌。
“嗯。”
“晚安。”
“晚安。”
“阿梨,等到我们成亲那天,好吗?”
“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爱我伴我,谢谢你愿意包容我的过错、体恤我的痛苦。
“不要和我说谢谢。”
程渊还是不说话。
“这都不行?那我没办法了,”甘棠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只能以身相许了。”
说来也巧,二人投宿的客栈离得不远,这三两步正好走到。于是程渊带着愈发深沉的眸子,揽起甘棠向楼上走去;甫一推开房门,程渊就覆上了甘棠的唇。
程渊的目光转向甘棠,甘棠说:“走吧,散场了。”
——*——
看戏的人三三两两向园子外走去,大多聊着戏里戏外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