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了,我是怕你死了,妖王要是再派人来抓我,就没人是他的对手了。”知道他没受伤,我的瞌睡又来了,打了个呵欠,倒头就打算去会周公。
玖非夜安静了半天,低声道:“你来碧霄山,真的只是避难?为什么不去天宫,那里才是最好的避难场所。”
天宫是最好的避难场所?帝涟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
回到碧霄山后,我立刻用灵水给常休清洗了伤口,止住了身体的溃烂,将他带回小木屋里休养,一切都弄妥当后我才回房间休息,等了半晌还没等到玖非夜回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玖非夜已经回来过了,此刻早就去妖界找冥月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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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法力无边,可毕竟只有一个人,妖王的实力不容小觑,加上还有那么多的大小妖怪……我越想越担心,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实在受不了了又靠在**去等,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我天天被逼着与玖非夜同吃同睡,难保哪一天我的女儿身不会穿帮,为了我的小命,只好祈求太子换人了。我眼里挤着一包泪,满怀期盼地望着他,希望他看在我这么可怜的分上放我一马。
然而,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不能!”帝涟月拒绝得干脆果断,他看着我冷淡地说,“此事没得商量,半途换人岂非打草惊蛇,况且,只有你这种法力低微的神仙才能让玖非夜放松警惕,你且去吧,继续查探,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
当然,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玖非夜竟然是一个如此情深义重之人,明知石灵已经魂飞魄散,他还满世界地寻找。直到现在,一千年都过去了,他依然如此,从来没有放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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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魂珠有凝魂聚魄之力,玖非夜想用定魂珠收集她所有魂魄救她,可诛仙台的天罚可不是普通的刑罚,连神仙都会消失得连渣都不剩,更别说石灵一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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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知道,原来玖非夜一直要阎王寻找的是石灵的魂魄,而前几次阎王找到的却是石灵的情丝,天罚果然好可怕,不仅将魂魄打得灰飞烟灭,竟然连情丝也碎了。
自从发生格外羞耻的那一幕之后,常休心里十分惭愧内疚,几乎对我唯命是从,而且再三发毒誓会为我保密。我让他把玖非夜的秘密告诉我,他二话不说,顶着被玖非夜打死的危险,屁颠颠地就跑来了。
今天阎王又给玖非夜捎来了信,说是在人间发现了可疑气息。玖非夜吃完了早饭才走,常休就化作一颗白菜在大门外的墙角蹲了一个早上。我没想到常休的原身竟然是一颗廉价的大白菜!他竟然是个白菜妖?这年头连白菜都修炼成精了,世界发展得可真快啊,难怪司命老头子会说他悟性高收他为徒!玖非夜前脚刚离开,后脚常休就从窗户跳了进来。他依旧一身青衫,眼睛上蒙了一层青纱,把深蓝色的眸子掩盖起来,鬼鬼祟祟地朝周围探视一圈,才在我对面坐下来。“你蒙着眼睛做什么?”我指了指他脸上的青纱,“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喝茶了。”前几天的事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了。常休轻咳一声,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眼睛不舒服。”鬼才信你!我趁他不注意,一把扯下青纱。常休被我“杀”得措手不及,快速扭过身子背对着我。我越发好奇,冲过去摆正他的脸,这一看,顿时笑得停不下来。“呆子,你长针眼了!看你还敢不敢偷看别人,哈哈哈!”他深蓝色的眼珠子前面长了一个硕大的肉瘤,前两天我还没发现,今天居然长这么大了,难怪要把眼睛蒙起来。天灯壶真是害人不浅啊!“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自己看吧。”常休面色一红,神情窘迫地背对着我,伸手在空中一划,甩下一个物什飘在空中,自己却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仰头一看,发现那是一个透明的水体幻境,他把要说的秘密全部用幻境的方式展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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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门缝中瞪着他跑远的背影,恨不能一锅铲把他砸死,再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想到这个秘密昭告天下后,将会引发多么恐怖的轩然大波,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我眨巴了下眼睛,嘿嘿干笑两声:“大帅,方才进来前在大殿外遇着月老了,他说要给嫦娥姐姐配段姻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天蓬立即脸色一变:“有这等事?”他急忙向太子告辞,站起身夺门而去。
这天底下能让他这么紧张的也就只有嫦娥一人了。我暗自窃喜,冷不防太子发寒的声音又响起来:“敢用这种小伎俩骗他,下回等他找你算账,我可不保你。”
“啊啊啊——常休你个禽兽!你偷看我,呜呜呜!”我又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重点部位,迈着小短腿躲到门后面。
我在门后哇哇大哭,我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这一世清白竟然就这么毁在了常休手里!常休听到我的哭声,可能慌了神,忙不迭向我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是女孩,我,我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你骗人!你都流鼻血了!”我含着泪控诉。
常休显然吓了一跳,他跑过来一摸我的手,突然又像被电到一样飞速弹开,拍了拍脑袋,忧心忡忡地道:“糟了!这茶水是用天灯壶煮出来的,我倒错了!”
“那到底会怎么样啊?”我刚问完,只觉身体猛然一软,接着周围光芒四起,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脚开始缩短,眨眼间身体就迅速缩小,变成了两岁的黄毛小娃娃模样儿。
早就听说喝了天灯壶煮的茶会削弱法力,可也没想到削得这么彻底啊!
常休眼见碗里没办法下手了,又从厨房捣鼓了一杯茶端过来:“云冬,喝杯茶吧,我特意从凡间买来的,最上等的君山银针。”
我看了看他,顿觉汗颜。这样热情洋溢的常休,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啊!
常休把茶推到我面前,我笑呵呵地端起来喝了几口,茶一入喉我就感到有什么不对劲,温润的茶水忽然像开水一样烧得我整个喉咙都疼起来,并且
又吓我……我摸了摸她可爱的脑袋,看她脸色越来越沉,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来到常休的木屋时,他在房间里备了一桌子好菜,说是为了感谢我救他,要好好款待我,其实严格说来,还是他救的我,否则我哪里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不过看他那么热情,我又不好推却,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嘛,扫兴多不好。
“你多吃点儿,来来,吃绿色蔬菜补充维生素,吃肉补充蛋白质。”常休拿备用筷子给我夹菜。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为什么,玖非夜居然不奴役我了,什么事也不要我干,只让我跟他一起吹吹风,晒晒太阳,日子舒服得让我一度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我站在窗前想啊想啊,百思不得其解。
“喂,那个姓扶桑的,常公子叫你过去小木屋一趟。”雌渺渺一下蹿到我眼前,想吓我一跳,却不知本少主从小就是吓大的,这点儿小儿科根本惊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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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太子那张俊美到令天地失色的脸,不禁觉得有些熟悉……他这样的倾世容貌,唯有玖非夜能与他比肩,对了,玖非夜?
我再次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太子,竟然发现他与玖非夜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玖非夜是银发紫眸,而太子是黑发加琥珀色的眼睛;玖非夜偏妖艳邪魅,洒脱不拘世俗,而太子更加冷漠严肃,虽然有张颠倒众生的脸,却有一颗一丝不苟的“老干部”的心!
我闭着眼睛,嗡声答道:“我除了避难还能干吗?难道碧霄山有很多宝贝可以让我觊觎吗?还是说神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怕我知道?”
身边又安静了一会儿,半晌后,听到玖非夜轻斥一句:“牙尖嘴厉!”然后就没了声音。
我扭头一看,那个玄色身影已经步出房门,外面艳阳高挂,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照得美极了。
第二日睁开眼,玖非夜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我抬头一看,他正睁着一双漂亮的紫眸盯着我,见我醒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谁让你不脱衣服睡觉?把我的床都弄脏了!”
我懒得理会他的洁癖,一把将他拖起来,左摸摸右捏捏:“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玖非夜目光微闪,忽然一笑:“就凭冥月那点儿本事,还能伤得了我!”顿了一下,他又道,“没看出来你这么关心我?”
只有你这种法力低微的神仙……有必要这样伤人吗?有必要吗?
去就去嘛,干吗要人身攻击!这个白眼狼!
帝涟月的话对我造成了一万点伤害,我在心里凶残地将他大卸八块了一百次,这才不甘不愿地出了宫门。
“太子殿下,小仙也是没办法啊。”
帝涟月面无表情地觑我一眼,扬声问道:“可是查到混元镜的消息了?”
“没有。”我摇摇头,苦着一张脸,“殿下,玖非夜太谨慎了,他根本不让小仙去靠近,小仙又不是他的对手,这两个月来,小仙已经被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小仙想与殿下商量商量,您看……能不能派个法力高强点儿的上仙去卧底啊?”
三界都传说玖非夜是个杀生如麻的坏蛋,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发现他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也许当年石灵死后,他在盛怒之下的确打伤过许多仙家,甚至在碧霄山占山为王,可他对碧霄山的小妖都很好,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们。
至少现在的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我指尖轻点幻体,开始仔仔细细地观看起来。
一直到太阳落山,我才慢慢看完,心里不禁也有些唏嘘。
原来玖非夜抢夺定魂珠是为了救一个他非常喜欢的女子石灵,可石灵虽然善良,却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仙凡不能相恋,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玖非夜却不管不顾,还将石灵带去了仙界,后来石灵受到了天罚,在诛仙台上被活活焚祭,从而魂飞魄散,玖非夜也因此一夜堕仙。
我不想被妖王逼婚啊!我不想嫁给凤幽啊!我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啊!为什么老天爷连这点儿可怜的要求都不能成全我!
为什么为什么啊?
常休这个臭小子,今天真是便宜他了,呜呜呜!
“我……”常休挤了半天也没挤出反驳的词,声音听上去格外惊慌失措,“云冬,是我错了,你别哭啊!”
我继续号啕大哭,这时屋里忽然闪出一道青光,我偷偷探出脑袋看去,只见常休双手一展,吸了院里的花瓣进来化成了一套白色衣裳。
他将衣裳放在凳子上,也不敢看我,眼观鼻,鼻观心道:“云冬,你没有喝多少茶水,应该再过一个时辰就能恢复法力了,我弄了一件男子衣衫放在这里,一会儿恢复后你就可以穿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说完,他就忙不迭地往外跑了出去。
我心下大骇,难以置信地低头一看,顿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衣服!衣服!我的衣服呢?为什么连我的衣服也不放过?两岁的孩子也有羞耻心的啊!
“云冬你……你怎么是……是女娃?”常休震惊地瞪大双眼,望着我已是满面通红,鼻子下面还挂着两条长长的鼻血。
这疼痛和灼烧感瞬间就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觉得我快要自燃了!
“常休,你给我喝了什么?”我难受地滚到地上,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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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吃,你的身体刚好,应该多补充点儿营养。”我也拿筷子给他夹菜。
然后我们就像两个神经病一样你夹一筷,我夹一筷,直到两个人的碗里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再也堆不下了才住手。
“什么姓扶桑的,叫哥哥!”我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没有哥哥!也不需要哥哥!”渺渺瞪着我,又相当不满地道,“话已经带到了,你爱去不去。”
我走出门追问:“他的伤可好了?”渺渺点头:“好了,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被山主发现,否则会打断你一条腿!”
我正想着,前方帝涟月凉凉的嗓音忽然响起:“天蓬,你输了。”天蓬元帅眼睛盯着棋盘,轻声笑了:“太子殿下棋艺高超,这一局已是我输的第十次了。”
他的话刚落音,仙婢已经端着一瓶灵水进来了,我把灵水收进袖中,又一本正经地看着前方,天蓬朝我看了看,取笑道:“少主拿了东西还不赶快去救人,杵在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大帅您真是慧眼,小仙的确有难以启齿的话要说,只是不方便您旁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