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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翡翠,本宫再提醒你一次,不要仗着你的身份而一次次地考验本宫的耐心。在钱绣山庄之前,本宫警告过你,不要再跟来!”

“可是,您已经骗不下去了,谎言就要被揭穿了,她什么都将知道!她将知道,你一开始便是故意接近她,一开始便给她设下了圈套。她也将知道,是您杀了她身边最重要的人,甚至,她也会知道,你一次次地利用她……”

“啪!”

当她最终爬上去的时候,她到底还是看到了那永生都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怔怔地看了许久,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绝望的笑容,苦涩难耐,那一瞬,就连眼睛都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他负手而站,穿着的还是早上她精心为他准备的白色衣服。如墨的青丝用木制的簪子固定在头顶,几缕发丝落下,扫过他绝美的容颜。

只是,此刻的他,表情冷漠,那双眸子没有以往的清水涟涟,也没有以往的柔情缱绻,只有那积聚了万年的寒冰,而高挺的鼻翼下,那惹人怜爱的薄唇,此刻也抿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木莲觉得汗水湿透了衣衫,握着剑的手,都在颤抖。那声音如此熟悉……翡翠。

站在巨石前,木莲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秒,还是咬牙爬上了那冰凉的石头。

木莲,到现在,你还不肯面对吗?你该清醒了,你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为他开脱,找不到任何借口说服自己了。

“是吗?”木莲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伸手摸出腰间的匕首,用力抵住他白皙的脖子,咬牙道,“颜绯色!”

脖子处传来的冰凉让他清醒了几分,而当那个名字清晰的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顿时僵在了位置上。睁眼看去,刚好对上了她冰冷的眸子,那清澈的眸子下有让人害怕的恨意,誓要将他碎尸万段般。

“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不是要问为夫的问题吗?”娇嫩的手被磕车壁上,有些疼,不过,此刻将他欺压的姿势,怎么看起来都是十足暧昧,不由得他脸色微微发红。

“是啊,我有问题要问你。”木莲冷冷一笑,伸手解开自己头发上的束带,绕住他白皙的手腕,随即穿过车窗上的镂空处,用力一扯,将他双手都固定在了头顶上。

那瀑布般的青色瞬间披散,包裹着她苍白的脸颊,他眯眼望着她,嘴角笑容妩媚而勾人,当她的手指暧昧地滑落在他唇角时,他不由得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

眼前的美人儿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秒,随即笑逐颜开,摇步上前,将木莲拉住,柔软的身子亲昵地贴着她,手刚挽着她的手臂,他明显地感觉她的身子不自然地僵了一下。

“娘子,今晚你好生奇怪哦?”他噘嘴问道。

“没有啊。”木莲掀开帘子进了马车,身后的人也跟着进来,帘子还没有放下,他手就极其不规矩地环住她的腰肢。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鞋子呢?这样会着凉的。”

“鞋子在马车上!”木莲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答道。

“那为夫去替你取!”

轻柔的声音,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隐隐的怒意。

手下意识地再度将白衣扶好,木莲稳住在夜风中微微发颤的身体,抑制着声音道:“白衣……他,不舒服!”那一刻,她几乎有冲上去的冲动,而藏在身后的剑,已经蓄势待发。

“不舒服。”颜绯色点了点头,似乎表示同意,这才将目光落在木莲身上,那么一瞬,他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

曾经,娘子这个呼唤,彻底击垮了她心里的那道防线,曾经就是这一声声娘子,让她不断地沉迷,不断地堕落,不断地选择背叛和欺骗自己。曾经,她听到这个呼唤时,心里会涌起千层涟漪,心甜似蜜。

而现在,她听起来,却是无比地嘲讽,像是有人在那原本就溃烂的伤痕上浇了一把油。颜绯色……到现在,你都还要欺骗下去吗?那么一瞬,她胸前突然积聚了一股让她全身都裂开般的疼痛,那握着剑的手,也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狠狠用力握紧,而那原本黯然失色的眸子,也因为腾起的恨意,变得格外明亮,像是万年堆积的冰封,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骇人的寒光。

“娘子……”那声音越来越近,木莲没有回头,便可以感觉他在靠近她。

“嗯!”一阵尖锐的疼痛从额头上传来,随即是让人作呕的臭味,木莲翻身爬起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摸向额头,触及到一阵温柔的黏糊,低头借着那不知何时架着的火堆一看,竟然是鲜血。

“呃……”好臭,那臭味在她身上散开来,让她昏睡的脑子,突然清醒,也搅乱了那刚才的美梦。低头看向身边,木莲晃了一下,那是一座新的坟墓,红色的泥土,在夜风中摇曳的插在泥土里的剑。展青……

木莲看向火堆的另一头,看见白衣侧身躺在那里,眼眸紧闭,像是睡着了。起身走过去,一股异样的香味突然传来,和刚才的那股恶臭相反,这个味道,让人晕眩。迷香!是的,这个香味就是她睡前闻到的迷香,而那个恶臭,就是让她清醒的解药!手再度摸着额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木莲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火堆越来越近,白衣仍旧躺在地上,本就虚弱的身子因为迷香的倾入,显得奄奄一息。

一个趔趄,木莲滚落在地上,险些撞翻了火堆,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惊慌失措,木莲伸手将白衣扶起,他身子柔软,全身因为那火堆的长期烘烤而变得滚烫,伸手摸向他额头,全是汗水,灼人手心。

“白衣,我们走!”木莲颤抖着将白衣搂起来,却发现,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而自己身体也出奇地无力,两人顿时一同摔倒在地。挣扎着又爬了起来,也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他们俩才站稳,可是,白衣的情况似乎十分糟糕,银白的衣衫上,已经渗出了一丝丝血迹,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压在了她身上,虽然不重,但此刻的她也难以负荷。

伸出满是伤口的手,握住那把冰凉的剑,木莲神色茫然喘了一口气,她现在脑子里除了那些人,便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突然,听到石头后面,再次响起翡翠的声音。

她说:“殿下,你让他们走。你无非就是怕她见到慧心大师,若是这样,我自当替您安排!”

“你安排,你有什么资格替本宫安排……”后面的她再也听不清,脑子像是被人用锥子锤了一下,摸索着爬下石壁,脚下一酸,她瘫倒在地。

到最后,木莲匍匐在石头上,嘴角扯出一丝绝望的笑容,那原本明亮如星的眸子,也顿然失去色彩,像陨落在海底的星星,灿烂不再。

什么东西,比欺骗更残忍?什么东西,被背叛更残忍?什么东西,比自己最爱的人利用更残忍?

闭上眼,眼前是那些死去的人。香茗站在走廊上,拢着手,对她微笑。皎儿也站在旁边,笑颜如花,展青抱着剑,靠在栏杆处,柳意柳绿并排而站……那些死去的人,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都像电影一样重复,闪光的胶片,像利刃一样,在她身上划过。

这便是她木莲拼命守护的人吗?这便是她背叛,背弃他人所要维护的事实吗?这便是等待她的真相吗?这便是,她放弃了一切,甘愿承受的爱情吗?

谎言……一个她穿越千年,不惜死去别人,都要掩盖的谎言。

一个,她甘愿看着身边在乎自己,自己在乎的人一一死去,都还要自欺欺人,而不能面对的谎言吗?

“闭嘴!”他厉声咆哮,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杀她。

“不,我不闭嘴!我就要说,我要你也看清你自己!你只是为了控制她,只是为了利用她,所以你想尽办法欺骗她……可是呢,你根本就把持不住!你杀了这么多人,到底还是阻止不了她去江州!殿下,求您放弃吧,她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人……”

掐住她脖子的手颤了一下,他碧绿色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是的,他阻止不了她,他根本就不能掌控她。

“展青,我多希望,此刻,死去的那个人是我!”眼皮越来越重,空气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味,木莲也无心思索,只是缓缓地闭上眼,希望,一切都是梦。然后睁开眼,看见展青,站在门口,笑得有些憨:“夫人……”

希望,柳绿站在门口,怒骂道,你这个祸水。

是的,她似乎看见了,还看见皎儿了,穿着她钟爱的紫色华服,不屑地看着她。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林子里响起,随着翡翠的痛呼,她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随即趴在地上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翡翠,你知道得太多了!”他声音越来越冷,那双骇人的眸子里腾起一层让人战栗的碧绿,杀气陡然积聚,他俯身逼近她。

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翡翠无力笑了起来,不再畏惧:“是啊,殿下!我知道得太多了!我还知道,你根本就不爱她!你爱的是您娘亲为你留下的那个预言,你爱的是她所说的会来自千年以后的一个魂魄!那个魂魄,如果你能掌控,她会助你得天下,若不能掌控,你就会死在她手里!”

这便是他吗?这便是真正的他吗?当她做好一切准备迎接这一切的时候,她才发现比她想象的难,那岩石上分裂的边缘早进割进了她的皮肤,蹭出许多血丝,她不觉得疼,只是觉得身体冰凉,血液在凝固。

她已经不期待,这是梦了!她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殿下……”翡翠上前拉住他干净的袖子,乞求道,“您说了,要给翡翠一个交代,莫不是这就是您的交代?”

那身体中了迷香,一时半会儿压根儿就恢复不过来,木莲缓了一口气,爬到一半,全身已经精疲力竭,正打算继续往前爬,突然听到岩石后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现在立马给本宫回西岐!”那声淡漠如冰,带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和霸气,同时还有一份冷冽!

扣着石头的手顿时颤抖了一下,木莲险些不稳,从上面滚落,可是,憋住所有的力气,她发疯似的往上爬,因为……因为,那个颜绯色,颜绯色!

有人故意昏迷了她和白衣,又有人故意将她弄醒!

而四周,没有了小妖精的身影!木莲深吸了一口气,抽出白衣身上的剑,猫腰着身子,朝远处的林子走去,那里,吹过来一阵风,刚好是那种迷香的味道。弄醒她的人,给她留下了记号。

悄悄地走上前,似乎听到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为了避免上次遇到翡翠那样的情况,木莲干脆脱掉了鞋子,赤脚踩在泥土上。

“告诉我,你爱我吗?”躲开他柔软的香舌,木莲的手指滑下他的下颚,然后落在了他漂亮的脖子上,来回地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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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为夫爱娘子……好爱,好爱,都爱到心尖儿去了……”他媚眼如丝,呼吸在她的“爱抚”下急促起来,甚至仰起头,试图想要去吻她。

“娘子,可否告诉为夫,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以,但是在之前,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木莲弯腰坐下,顺势推开了他的手,而他却不依不饶,身子再次贴了过来,像是一个需要拥抱的婴儿。

用力地扣住他手腕,往他头顶一放,压在了马车上,身子顺势一侧翻身,将他压在马车的座位上。

“我和你一起去吧!”木莲将白衣小心地放在地上。

“娘子,这地上好生不干净,还是让为夫替你取吧。你就在这里等我。”

“没事,刚好,我也想和你说说话!”手拂过白衣的腰间时,木莲快速地将他的匕首也取下,再站起的时候,顺便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眼前的女子,头发凌乱不堪,本就净白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种不自然像是死人一样的苍白,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也有一种异样的光芒,明亮的,却是冰冷的,没有了往日看他时候独有的柔情和宠溺。毫无血色的双唇仔细看去竟然微微颤抖,那下唇上还隐隐有血色的牙印。

而她身上那件白色的绣着桃边的华服,到处是刮痕,还能看见些许杂草和血迹,再看下去,颜绯色的眉再度拧紧,她竟然**着双脚。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这副光景看得他心里顿时一疼,忙上前询问道,却看到她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神色警惕。

木莲扶着白衣,慢慢地转过身,脸上扯出一丝笑意,看着眼前的男子。

青丝飞扬,容颜绝艳,眼眸似水,红唇如凝,肤若凝脂,火光下的他,依旧美得倾国倾城。

狭长的凤眼扫过眼前的两人时,那双如柳的眉,当即蹙了一下,却是勾着唇,道:“娘子,这白衣是怎么了?何须如此劳烦你?”

“白衣,醒醒,我们走。”木莲看了看前方的马车,觉得先上马,可刚走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幽香,那一刹那,木莲整个人险些再次倒下去。

“娘子,你要去哪里?”那声音,温柔似水,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扶着白衣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另一只手也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木莲脸上扯出一丝苦笑,绝望地摇了摇头。

他不让翡翠安排,自然他会有自己的安排。一开始,他就曾试探性地问过慧心大师在哪里?下一个是白衣,再下一个是慧心大师吗?

她罪孽深重,不能再让人死了。白衣不能死,慧心大师更不能,她要离开,离开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脚下生疼,石块割破了脚底板,干枯的荆棘划破了衣衫,踉跄着在林子里狂奔,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像游走在林子的孤魂一样。

翻身仰躺在岩石上,木莲仰起头,看着黑暗无尽的天空,哑声而笑,没有丝毫的泪水,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哭不出来,或许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哭。

此刻,她只想笑,笑自己愚蠢,笑自己愚钝,笑自己自欺欺人,笑自己异想天开,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舒景,你是对啊。我本就不该待在这里的,我本就不该爱上人,我哪有资格!

她期待的,她甘愿的,她守候的,她得到的,只是一个谎言。

她付出的,她牺牲的,她背负的,她辜负的,却是生命和信誉。

爱情,他原来,从不曾爱过她!他爱的是那个预言……哈哈哈……

冰凉似刀锋的石头切入了皮肤,黏糊的血液在粗糙的石壁上,画出一朵朵娇艳的花。手指紧紧地扣住石缝,她恨不得指甲都掐进去。十指连心,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此刻胸腔让她窒息的疼痛吧,像是被他插入了一把钝刀,然后握着刀把旋转,痛得过分残忍。

从没有过的痛,以至于,让她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成了万年冰封,刺痛了她的皮肤。

紧咬着唇,她抑制着要哭的冲动,眼睛酸痛得几乎让她也要晕过去,她却告诉自己不要哭,到最后,她不得不紧咬着唇,将眼泪和呜咽活生生地给逼退回去。

是的,她还看见,燕子轩瞪着眼睛被她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是的,她看见香茗拉住她,轻柔地问:“小姐,你还好吗?”

木莲笑了笑,道,果真是梦啊……这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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