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很浓密，看着就像是一堆雪，配着他雪白的皮肤，让他看上去不像是真人。

“你有事瞒着我。”

白头翁心头忽的一跳，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据说，因为之前杀的人都不是武林人。”

“不是武林人……连刀口的记录……都不配有吗？”

“不是不配，或者，是根本没有。”

许格是看了看他。

“你就这么肯定，花家的人是祭门杀的吗？”

白头翁转头看着他。

明日一早，甘平决定去见见这位老朋友。

这一天算是结束，许格是和白头翁坐在院子里，两人都有心事，默默无言。

“你应该听甘大人的话，现在回家。”

长期没有动作，让要见他的人失去了耐心，如果他今晚不去后山，那么屋里的人就会杀了他。

他并不怕死，但却不能死。

走到后院，一支短箭忽然破风而来，他猛的一个跃起，短箭擦着他的脸颊，“夺”的一声钉在了柱子上。

箭尾还绑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后山”。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白头翁却看了很久，然后慢慢的把纸条吃了下去。

经历的太多，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在深夜中慢慢想起，一点点咀嚼消化。

他自出生以来就是满头白发，被打入异族的印记。

家族的消亡、年幼的颠沛流离，都因为祭门妖刀而起。

白头翁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许格是会问这个问题。

夜风微凉，风吹过了大山，吹过了树林，风中有一种淡淡的花香。

很淡很淡，淡到白头翁几乎都没有闻出来。

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能够为自己负责，同时也能为“看桃山庄”负责，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和指点。

黄昏后、傍晚前，一天中最浑浊的时间。

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只断臂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什么意思？”

许格是活动了一下胳膊，伤口正在愈合，痛感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你的家人还好吗？”

“不可能，祭门杀了很多人，他们现在这个下场弯曲那是咎由自取！”

白头翁声音颤抖，赶紧转过头，不让许格是看见他的失态。

许格是看着他的满头白发，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白头翁才会不戴帽子。

“不然呢？”

“那你知不知道，花家的那件事之后，武林才正式有关于妖刀刀口的记录？”

白头翁的目光闪动，没有说话。

白头翁忽然沉声说道，今天在湖边、在树林里，他有机会狠狠的给许格是一刀，但手我在刀柄上又放了下来。

他一定会想到更好的办法让许格是离开。

“还有五条人命。上一次同祭门交朋友的是花家，最后成了养刀的鬼。”

他拔出了短箭，这是一只很精巧的箭，用料和做工都是上乘。

许格是把他当成了朋友，但他却不是任何人的朋友。

月光清冷，白头翁握着那只短箭，房中黑暗又安静，但他知道里面有一个人。

这一生，他只有去了《山海经》里的群山大海，才能解脱，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他的手紧握成拳，凭命压抑着内心的冲动。

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冷静下来。

“我累了。”

他转身往回走，怕再不走，有些话就会忍不住说出来。

但这些话说出来也只是一时痛快，于事无补。

在云镇有三个木匠，两个年纪大一些，一个才刚刚出师，比对过他们的手艺，这个匣子不可能出自他们之手。

其中一个木匠认得匣子上的黑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漆，在云镇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用这种漆，这是从海外来的，价格昂贵。

在云镇能和海外有联系的，只有吴四海。